赵越跟着工作人员走进酒店的会客厅，赵导正在那儿看演员试戏。
赵导看见他，起身握手道：“程让那小子呢？说好今天帮我盯着选演员呢。”
赵越瞥了他身边做贼心虚的副导演一眼，笑：“哦，遇见认识的人来试戏，他去打个招呼，一会儿就过来。”
“今儿来试戏的都是新人，还有他认识的？”赵导吩咐人去搬了把椅子来。
赵越坐下，浅笑道：“是啊。邻居家的小孩，算起来还叫程让一声小舅，还是...”他的小前妻。
他话音一转，继续说：“方才进来，听到一小姑娘提到她的名字，程让便去看一眼，结果瞧见她被人欺负。他啊，从小就宠这个小外甥女。就为这个，程让刚才打了您的人，别介意啊。”
赵越微抬眸，望向他身边的副导演。若不是听到在门口等待的林妙妙询问工作人员，提到夏娆的名字，他真不知道这个油腻男人会对她做什么。
副导演顿时面如土灰，他要是知道夏娆和程让还有这层渊源，就是给他十个胆儿也不敢碰她一下啊。
赵导深沉的眸子在他脸上转过，虽没说什么，但他知道，《双雀》这个项目的副导演，他做不了了。
“程让的外甥女？叫什么？过初选了吗？”赵导问赵越。
“夏娆。听说是过了，但被您划掉了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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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娆快步往酒店门口走，林妙妙像是打了鸡血似的，追在她身后问。
一双眼睛亮得跟水洗过一样，脸上还透着薄薄的红意。
“夏夏，刚才那是程让吗？你你你和他在说什么？”
“啊啊啊，我背包里有纸笔哎，我们回去要个签名好不好？”
“林妙妙，你干这一行，就是为了追星的吗？”
“你怎么知道！”林妙妙说着，兀自叹了口气，“可是我跟着上个艺人混了五年，都没见过程让本人。”
夏娆：“你是程让的粉丝？”
林妙妙迟疑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发出几声傻笑：“嘿嘿嘿。”
夏娆觉得她可能需要换个助理。
直到这时，她才想起正事：“我刚在外听人说你的名字被划掉了。”
夏娆点头，林妙妙痛惜道：“肯定是白苡姝搞的鬼，她这个女人太心机了。”
“你这么讨厌她？”
林妙妙：“那当然，我可是程让唯粉。这个女人只要和程让赶到一个活动，一定发通稿捆绑炒作。程让公开说她只是合作对象，圈内有消息说一程娱乐下场警告过她，结果她还是继续不知羞耻地倒贴。我真实D区了。”
看她说起白苡姝，像是换了一个人，夏娆不由觉得好笑：“D区是什么？”
“就是恶心，呕的意思！”林妙妙没注意到自己现在一副气得眼红的模样，继续说：“当时程让官宣过自己已婚，她还恬不知耻。我要是程让媳妇儿，肯定下场撕她个体无完肤。”
她在国外，没少被推送国内的绯闻八卦，林妙妙说得那些通稿她看到过一些。
她淡淡一笑，问：“可是这些，难道不应该程让去解决吗？一个男人，让自己的女人去处理那些烂桃花，算什么？”
林妙妙愣了一瞬，替程让狡辩：“哪里是烂桃花，明明是白苡姝单向倒贴。程让毕竟圈内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他没办法太过分啊。”
夏娆垂下眸，嘟哝：“所以，要和他在一起，真的需要一颗强大的心脏。”
林妙妙还想为程让辩解什么，手机叮咚一响，她接了个电话，顿时双眸放光对夏娆说。
“夏夏，《双雀》的casting，通知你去复选。”
复选现场，程让听完导演拒绝夏娆复选的理由，目光微漾。
“导演在圈子里这么多年，竟然会因为一面之词而拒绝一个演员？”
“一面之词？”
赵越浅笑着接过程让的话：“那个姑娘是我看着长大的，脾气倔得很。来试这个戏，连声招呼都没和我打，她是想靠自己的能力来争取呢！”
能和程让做邻居的人，家底又能差到哪里。赵越和程让话里话外还这么护着她，就算一程娱乐点名塞她进来，如果是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他也会点头。
哪里用得着大费周章跑来试戏？他果真是冤枉人家小姑娘了。
他转眸吩咐casting：“通知夏娆来复选吧。”
“邻居家的小姑娘...程让，你既然这么了解她，觉得她适合哪个角色？”导演顺口一问。
程让看过完整的剧本，闻言思忖片刻：“姜小晚。”
姜小晚是《双雀》的女二，性格又活泼又黏人。赵导看过夏娆的资料，见过照片，腿长腰细大胸，长相有些妩媚，和姜小晚的形象一点儿都不符合。
导演略一挑眉，问：“如果她演女二的话，沈展这个角色你接吗？”
程让眸色渐深，轻声道：“我没有要托您照顾她的意思，您问到我就直说。她演不演姜小晚，和我接不接这个戏无关。”
“我知道你是担心和小白合作太多次，在观众心目中留下固定印象。但是这部戏，我几乎看遍了整个娱乐圈的演员，你和小白是最合适的。”导演叹了口气，话锋微转，“姜小晚这个角色更像只小奶猫，这个夏娆的长相有些狐狸的媚感，不太适合。”
程让抿了抿唇，盯着面前的演员卡上笑靥如花的女孩，轻声说：“她适合。”
夏娆拿到复选的试戏片段，有些诧异。
初选试的是个女N号，复试的竟然让她试演女二号姜小晚。
夏娆没有多纠结，因为她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背台词和琢磨角色。
《双雀》的背景是民国，片段节选的是身为敌方军务局局长千金的姜小晚，偷偷跑去歌舞厅跳舞，和刚回国，准备以特务身份潜入军务局工作的男主沈展初遇，一见倾心的戏份。
二十分钟后，casting带她走进试戏现场。
酒店的会议厅内，前排摆了几张桌子。导演制片和选角总导演都位列其中，还有...程让。
夏娆眸光闪过一丝异样，随即恢复平静。
赵导随便点了个工作人员，说：“你帮她搭一下戏。”
“我来搭。”程让站起身，理了理衣袖，朝她走过去。
赵导目露惊讶，最终点头。他比谁都想看看程让的沈展是什么模样。
夏娆努了努嘴，想拒绝，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敢说什么，只得作罢。
试戏开始——
跳完舞，被几个小纨绔给灌了几杯酒，已至微醺的姜小晚，摇摇晃晃地往前走。
鞋跟细长的舞鞋让她脚下一个不稳，朝一边倒去。
一只大手突然抓住她的胳膊，另一只手长臂一揽，捞过她的腰，将她拥入怀中。
“小心。”
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姜小晚陡然惊醒，抬起明亮的眼睛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双颊酡红，红唇润泽。
“地有些滑，小姐小心。”
沈展微微一笑，放开双手
姜小晚丢了手中的红酒杯，像是怕他走掉似的，双手搂紧他的腰，仰头问：“你叫什么名字？”
“沈展。”
“沈、展？”姜小晚一字一顿地重复了句，眯起眼睛，冲他傻笑：“好听。”
沈展略是无奈地笑：“您可以...放手了吗？”
姜小晚忙松开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沈展颔首侧身离开。
她当即迈着小碎步追上去，跟在身边，问：“沈展，家住哪里？你有电话吗？对了。”
她踱着兔子似的小碎步，跳到沈展跟前，脚下的细跟鞋不稳，她抬手撑住沈展的手臂借力站稳，火急火燎道：“我我我，我叫姜小晚。生姜的姜，大小的小，傍晚的晚。”
沈展声音轻柔：“姜小晚，嗯，也是个很好听的名字。”
言罢，朝她歪了歪头，露出笑容。
姜小晚被他的笑容迷得七荤八素，怔了好半晌，等反应过来，那人已经擦过她的肩，走出了舞厅。
她双手食指打着架，微踮脚尖望向舞厅的出口，唇角漾起少女怀春般的笑意，用绵绵的小奶音默念：“沈~展~”
“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