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驰有事离开，夏娆和林妙妙留在这儿等着复选。
突然有种高考前站在教室门口等待的心情，夏娆搓了搓掌心的汗。
林妙妙递给她一个面包，说：“下午才复试，先吃点儿。”
夏娆望着站在酒店走廊等待复选的别的演员，个个都抱着面包和盒饭吃，也接过干巴巴的面包，就着矿泉水随便吃了两口。
“妙妙，演员试戏都是这个样子吗？”
在她的印象里，演员是个光彩照人的职业。
林妙妙在她身边坐下：“对啊。底层演员太多，这两年行情不好，机会也少。大家的收入不稳定，每一个角色都关乎能不能填饱肚子，当然拼命了。之前我跟的演员，在圈子里混了五年都没混出头，解约后直接去影视表演机构做老师了。哎，然后我就被辞退了。”
夏娆有些被震撼到，纵使这两年在国外生活得不尽如人意，家境优渥的她还是无法感同身受，闻言只有唏嘘。
复选开始，工作人员不能随行，林妙妙就在外头等。
夏娆走进侯选室，听剧组的工作人员按着名单一个个叫人，直到房间人都空了，夏娆也没听到她的名字。
明明上午，选角casting明确通知她过了的。
直到只剩她一个人，夏娆终于起身询问。
“你好，今天上午通知我初选过的了，为什么没听到我的名字。”
“叫什么？”
“夏娆。”
对方翻了下名单，说：“抱歉，这上面没有你的名字。”
夏娆眉头一皱，“上午准确通知我等复选，怎么能临时变卦。”
就在这时，一个眯眯眼，油腻的中年男人推门走进来。夏娆认得他是这部戏的副导演，上午初选的时候，在现场见过。
“怎么回事？”
工作人员把情况向他复述了一遍，那人点头说：“夏娆？我记得，名字被赵导划掉了。”
夏娆不满地问：“为什么临时划掉？理由呢？”
不用动脑子，就知道是白苡姝搞的鬼。正因为此，她才更气愤，非要讨回个说法。
“我要见导演。”
那人眯起眼睛，笑得满脸肥肉都挤到一起。
“你以为导演每天很闲，就等着见你这种不入流的演员？”
他示意工作人员离开房间，然后朝夏娆走近。
“不过你形象倒是不错，我有个哥们在拍一个网剧，女主还没敲定...有兴趣吗？”
夏娆往后退了两步，满眸厌恶。
“你这种小演员就算试上了《双雀》，也就是个边角角色。只要你愿意，我能安排你去做女主。”
娱乐圈潜规则的八卦，她早在网上听烂了，却没曾想自己开工试戏第一天就能遇见。
“你应该住的是公司给租的小房子吧？几个人一间？你要是愿意的话，我还可以帮你在北京租一套loft住。”
夏娆冷然一笑：“连别墅都租不起，就别学别人包小蜜了行吗？”
那人脸上的肥肉抖了一抖，伸手往她肩上抓：“呦，你野心还不小啊！也不看看自己...”
门口突然一声巨响，似乎有人破门而入。
那人还没来得及转身，悬在半空中的手便被人抓住，用力往后折，骨头脆响。
“啊——”他痛出一声惨叫，龇牙咧嘴地朝来人看去，“程...程哥。”
程让阴沉着脸，加大了力道，换来他更惨烈的叫唤声。
赵越从身后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行了，给赵导个面子。”
程让这才松了手，目光灼灼地盯着面前的夏娆。
那人痛得小脸扭曲，连连嘶声。
“谢谢越哥。”
赵越眯着眼瞥他：“还不快滚？”
那人赶紧屁滚尿流溜走了。
《双雀》就是一程娱乐投资的，都能在这儿碰见白苡姝，现下看见程让夏娆也不是很意外。
赵越微挑眉头，故作生气：“我说阿娆，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你哥我就是经纪人，你签去别的公司什么意思？觉得你哥捧不红你？”
夏娆笑：“你不早宣布自己不带新人了吗？总不能让你为我破这个戒吧。”
“越哥。”程让紧盯着夏娆，喊了赵越一声。
赵越心领神会：“行，那你们聊，我先去找赵导打声招呼。”
他转身走出去，还贴心地为两人带上了房门。
夏娆撇嘴，不想和他纠缠，提起包就要走。
胳膊突然被人攥住，她下意识去甩，他却顺势拉着她的胳膊抵在他腰上。
他的身子微微前倾，夏娆被逼后退一步，整个人被抵在墙上。为了避免她逃跑，那人微微屈膝，抵在她□□。
“签公司为什么不和我说？你知不知道刚才你在做什么？”
“我凭什么和你说？”夏娆不耐烦地对上他满是阴鸷的眸子，“你现在是我什么人？前夫？”
程让眸心微沉，脸色稍变：“我还是你舅舅。”
是啊，远得连血缘关系都没有的小舅。
夏娆抿唇轻笑，微抬下巴，两个人的唇近在咫尺，鼻息交织。
她略带挑衅地问：“是吗？那身为长辈，你就是这么对待外甥女的？昨天求着我亲，今天是想用强的？你和刚才那男的，有什么区别？”
程让喉结滑动，面露愠色。
好半晌，他才像是妥协了一般：“阿娆，别闹了。这个圈子没你想象中那么美好，如果你想拍戏，一程有做项目，我也可以托人照顾...”
“当初你进圈的时候要人照顾了吗？”夏娆打断他，“当初程爸给你那么多资源，你接受了？你不也是这么跑组试戏，争取一个个小角色，才走到今天。”
“我们不一样！”
“我们有什么不一样？程让，你是不是打心底里瞧不起我，觉得我只能靠你，靠家里才能活下去？”夏娆倔强地看着他。
程让看着眼前这个不知何时长了一身刺的小姑娘，问：“如果我刚才没进来，你想怎么应付？这样的事情，不会只发生一次...”
夏娆浅笑，问：“你想知道？”
程让顿了顿，目露疑惑。
夏娆微微抬腿，朝他两胯之间，踹了上去。
“夏夏...”
林妙妙推开门的时候，望见的是这样一幕——
镜头前向来云淡风轻的影帝，微佝偻着身子，一只手撑在墙上，紧紧抿着唇，脸色十分难看，像是在竭力维持着形象。
而他身边的夏娆，拎起包包，趾高气昂：“我会用比这大三倍的力气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