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有孕,阖宫震惊!
不是传闻娴贵妃不能生吗?怎么突然就怀上了?
实在是让人羡慕嫉妒恨得很啊。
不过?也有人真心为清音感到高兴的,比如富察皇后,再比如嘉嫔。
富察皇后是乾隆的正妻,是宫中极少数知道娴、慧两大贵妃多年无孕事真相的人之一,从潜邸之时起就与清音交好,对她很是怜惜,多有照顾。此刻听闻清音有喜,富察皇后感慨不已,觉得她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富察皇后不仅按惯例免了清音这几个月的请安,还?派苏嬷嬷送了一堆滋补的药材去承乾宫,嘱咐她千万要养好身子。
嘉嫔得知喜讯后,则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娴贵妃有孕了,那她的小四就安全啦!不,还?得保证娴贵妃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把孩子生下来才是。于是嘉嫔天天对着送子观音上香,一日三顿饭前从不忘向观音祈求娴贵妃母子平安。
慧贵妃得知清音的孕事后,则是当场脸色就白了,眼泪如掉了线的珠子似的落下,随口捏了个理由就回了自个的咸福宫,然后整整十日闭宫不出。等十日后再出来时,慧贵妃整整瘦了一大圈,如白莲花般娇美的面容也憔悴了不少,看着就跟被霜打了似的。
另纯妃、愉嫔、婉贵人等人,个个表面上说着恭喜,但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至于乾隆,则是一得知好消息就匆匆结束了议事赶往承乾宫,他抚着清音的肩话说着话,眼中的笑意满得都快溢出来:“之前朕想让音儿抚养永璜和永珹,确是过于心急了,还?好你没同意。”
否则等清音诞下自己的亲生孩儿,让养子如何自处?孩子可不是小猫小狗,想养的时候就要过?来,不想养的时候就送回去呢。
清音望了望自己尚且平坦的腹部,笑中含泪:“苍天垂怜,总算让臣妾盼到了。皇上,臣妾好高兴好高兴啊。”
乾隆拥她入怀,笑道:“这个孩子也是朕盼了许久的,朕亦十分欢喜。”
又提醒道:“你眼下怀了身子,必须得安心静养,不可劳心劳力。长春宫那边,你身体好的时候去请安也无妨,但若是有所不适,哪怕只是微有不适,也要告假。皇后素来宽厚,必会体谅你,不会怪你的。”
“至于慈宁宫那边,除了五日一次的大请安,其他日子你都不要过?去。如果……如果皇额娘非要传召你,你也万不可孤身前往,就叫上嘉嫔一同?前去,还?有别忘了让容越来养心殿告知朕。若朕忙着,那就去找皇后。切记,切记!”
清音神情有些犹豫:“这样好吗?她毕竟是太后娘娘,臣妾身为后宫妃嫔,怎敢违背太后娘娘的命令?”
乾隆眉心紧紧皱起,郑重其事地说道:“一切都以你腹中孩儿安危为要。你放心,万事都有朕为你撑着呢。”
清音还待再说,乾隆的语气就更重了些:“你忘了慧贵妃小产的事了吗?”
明面上看来,慧贵妃小产是皆因被太后罚跪之故。
清音闻言,忙用双手严严实实地护住腹部,面色惊惶。
乾隆柔声安慰她:“不用怕,朕会护着你。你信朕,朕绝不会让同样的事情在你身上发?生。”
清音把头靠在他的肩上,轻声道:“嗯,臣妾信您。”
乾隆这回总算是说到做到,把孕中的清音护得死紧。他指了两个有经验的嬷嬷到承乾宫随时听候差遣不说,还?专门派了曾经伺候过?先帝雍正爷二十来年的资深老人袁嬷嬷给清音。
雍正爷在世的时候,身边最?倚重的太监是内总管苏培盛,最?得用的嬷嬷就是袁嬷嬷了。看在雍正爷的面上,太后对袁嬷嬷从来都是客客气气的,免得给自己招上一个薄待先帝爷身边老人的苛刻名声。有袁嬷嬷跟在清音身边,想来就算太后对清音有什么不好的念头,也会收敛一些。
太后当然明了乾隆的用意。正是因为明白,所以她才更生气。
皇帝儿子把她这个皇额娘当?成洪水猛兽防着,生怕她害了他心尖尖上的女人,如此行事,不异于拿了把匕首狠狠地剜她的心!
先是慧贵妃,再是娴贵妃!
她们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力,把皇帝迷得晕头转向?
“林嬷嬷,去启祥宫一趟,”太后吩咐道,“叫诚嫔过?来。”
半个时辰后诚嫔匆匆赶到,诚惶诚恐地福身行礼道:“嫔妾给太后娘娘请安。”
太后朝着诚嫔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沅芷你过?来,坐到姑母的身边来。”
诚嫔谢了座,小心翼翼地坐下。每次太后笑的时候,她的心里反而更是忐忑。
诚嫔的预感没有错。
太后接连问了诚嫔一大堆问题后,面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这段时日跟乾隆数次大吵积下的怒气铺头盖脸地尽数朝诚嫔压去。
“你怎么这么没用?上个月整整一个月,皇帝竟然只翻了你两次牌子?枉哀家对你处处照拂,偏你烂泥扶不上墙!你对得起哀家吗?对得起我们钮祜禄氏这十几年来对你的精心培养吗?”
“沅芷,你才进宫不到一年啊,按理皇帝对你该新鲜着才是。可你怎么这么不争气,白长了一张还?算好看的脸蛋,白学了那么多年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却连皇帝的心都笼络不住!哀家要你何用!”
“你看看娴贵妃,你再看看慧贵妃,你不觉得惭愧吗?她们能十年盛宠不衰,可你呢?不过?大半年的功夫就门前冷落,再这样下去皇帝恐怕连你是谁都记不起来了!”
诚嫔早不敢坐,战战兢兢地跪在了金砖地上,头垂得低低的,半点都不敢抬。
如此场景,她早不是第一次经历了。可是每一次遭逢太后发难,她的心里都异常痛苦。宫里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她,可是谁知道她的苦呢?
诚嫔很清醒地知道,她曾拥有的恩宠全是因为太后。然而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皇上曾经会因为顾念太后对她多加宠爱,那母子失和后,皇上当?然也不会再勉强自己做这些表面的假功夫。
但是这个事实,太后怎么肯承认?太后是不会有错的,所以只能是她诚嫔无能无用了。
好不容易太后训完了话,心里畅快了不少,诚嫔才得以起身。太后回了寝间休息,林嬷嬷亲自扶着跪久了膝盖酸痛不已的诚嫔出门,一边走着,一边压低了声音宽慰她。
“诚嫔娘娘,今日太后娘娘对您是严厉了些,可是‘爱之深,责之切’,太后娘娘这么做,都是因为她对您有着很高的期望啊。”
“您可千万别怪太后娘娘。不瞒您说,今儿个您过来之前,皇上来过,又是因为慧贵妃和娴贵妃娘娘的那些事……太后娘娘心里不痛快着呢,这一不痛快,可不就想着见最?亲的人了?所以急急地让奴才找了您过来。”
“太后娘娘的心是好的,就是一时没能控制住脾气。可这也说明太后娘娘不把您当外人啊,是也不是?”
“诚嫔娘娘您小心着些。”林嬷嬷直到扶着诚嫔上了肩舆,才停了嘴。
诚嫔朝着她露出一个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嬷嬷请回吧,你说的本宫都记下了。本宫……没事的。”
林嬷嬷忧心忡忡地目送诚嫔的肩舆离开。当?太后不再是熹贵妃,而是后宫至高无上的太后,行事再也无需多番顾虑、处处谨慎之后,她的行事手段变得越发?刚烈,性格也变得越来越执拗。
可是太后娘娘这么做,只会把皇上推得越来越远。就是一向脾气极好、话少温柔的诚嫔娘娘,长此下去也会冷了心的啊。
诚嫔回到启祥宫后,就把自己的头蒙在被子里大哭了一场。她真的不明白,她进宫是为了什么?她这样过日子有什么意义?都说宫中是亿万世人羡慕不已的尊荣富贵好去处,但她只觉痛得苦得都快麻木了。
唯有每月一次,额娘赫舍里氏进宫探望她的时候,她的心情才会变好。赫舍里氏进宫的日子,是诚嫔唯一的盼头。不止是想念一向疼爱她的母亲,也是因为从母亲那里,她可以了解到一些表弟的近况。
数日后,赫舍里氏如常进宫探望诚嫔。诚嫔一看到她憔悴蜡黄得脂粉都遮不住的模样,心里就急了:“额娘,是不是家里发?生什么大事了?”
赫舍里氏忙道:“没事,我们家都好好的呢。只是我近日身体有些不舒服罢了。”但是眼底极快的一闪而逝的悲怮却是没逃过?诚嫔眼睛。
诚嫔突然想到了什么,握住赫舍里氏的手开始剧烈颤抖:“我们家没事,那是不是舅舅家有事?峰弟……是不是峰弟出事了?”
峰弟,就是诚嫔的舅家表弟,赫舍里氏一向最?疼爱他,几乎视若亲子。
赫舍里氏用力摇头:“没事,真的没事,峰儿好好的呢。我早告诉过?你的,你舅舅两个月前就给他订了亲事,再有半年他就要成亲了,他能有什么事?”
诚嫔死死地盯着赫舍里氏,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片刻后,惊慌失措道:“额娘,您骗我!峰弟他肯定有事,他出大事了,对不对?您快告诉我啊,您这样子我好怕!”
赫舍里氏再也忍不住,把女儿的头搂在怀里,泪如雨下:“峰儿不愿跟你舅舅定好的那户人家结亲,留了信件偷偷出走,说是要把大清各地都走个遍后再考虑成家之事。可是他长到十几岁从来没出过远门,哪知道世道险恶,身边又没个侍卫随从的,然后就遭了见财起意的匪徒……”
“峰儿他,走了!”
诚嫔楞楞的,仿佛失了灵魂的布偶娃娃:“峰弟走了?那他什么时候回家呀?”
赫舍里氏两眼通红:“沅儿,峰儿他走了,永远地走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诚嫔仍是楞在那里,一动不动,不发?一语。
赫舍里氏吓坏了,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摇晃:“沅儿你怎么了?你说话呀,你不要吓额娘!”
“沅儿,沅儿!”
良久,诚嫔才算恢复了一丝生气,抱着赫舍里氏的脖子,放声大哭。
峰弟走了,峰弟走了!
那个曾与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山盟海誓过?的峰弟走了!
他们本该可以喜结良缘,相爱美满,儿孙满堂的!
如果不是因为去年秋季的那场大选!那场突然提前一年的大选!
要知道舅舅连官媒都已经找好了,只差挑个吉日上门提亲了!
可是,就在最后关头,一切都成了泡影。
都怪那场该死的大选!那场大选,毁了她的一生!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祝宝宝们儿童节快乐呀!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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