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秀宫。
清音被奶酪糕的膻味一冲,突然一阵恶心,捂着帕子?就是一阵干呕。
熹贵妃、四阿哥和四福晋纷纷变了脸色!
她该不会是有喜了吧?
熹贵妃惊!
乌拉那拉氏怎么会有喜?乌拉那拉氏怎么可以有喜?不,她绝不允许!
四阿哥喜!
他又要有孩子了,真?好!
四福晋悲!
富察格格抢在她之前有了身孕,如今连进?府才几个月的侧福晋也有喜了,就她,嫁给四阿哥已近五年,肚子?却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清音被他们几个的反应吓了一跳,想了想,小心翼翼道:“贵妃娘娘,王爷,福晋,妾身可能是吃坏东西了。不如……给妾身宣个太医看看?”
四阿哥连声道:“对,对,快宣太医!”喜滋滋地看着清音的肚子?,似是笃定了里头已经有了他的孩子。
清音注意到四阿哥的眼神,微微垂首,躲过了他期待的目光。
让您失望了呢。她不可能有喜的,因为每次欢爱之后,她都有偷偷服用皇后暗中为她准备的避子丸。
皇后需要清音为她做事,为防清音反水,自然是不能让她有孕的。在皇后看来,一个女人若是怀了一个男人的孩子,就免不了对这个男人产生感情。如此,岂不坏事?
清音深恨皇后的无?情和狠辣,不过眼下确实不是有孕的好时机,这个避子丸倒是得用了,也就用了起来。
太医很快就来了,结果当然如清音所料,她只是因天气骤变,又贪凉吃多了瓜果之故,才一时胃有些不舒服罢了。
四阿哥闻言,失望不已。
熹贵妃却是松了一口气,狠狠瞪了清音一眼,斥责道:“大好的日子,尽给本宫添乱!”
四福晋则是走到清音身边,轻声安慰她:“你别难过,以后肯定会有的。”四福晋以己度人,自是以为清音此时心里难受得很。
不,她不难过,她不失望,真?的!
不过对上四福晋真?诚的目光,清音什么?话也没说,默默地接受了她的好意。
四福晋真?的很暖心,特意向熹贵妃提出陪清音去偏殿歇息,等时辰到了再一同前去宫宴。熹贵妃许了,却是叫住了也想跟过去的四阿哥:“弘历,你留下。”
熹贵妃挥退了殿内侍候的宫人,压低了声音问四阿哥:“乌拉那拉氏怎么回事?我观你反应,难道你没让她喝避子汤?”
四阿哥惊讶:“额娘,她是皇阿玛圣旨亲赐的侧福晋,身份摆在那里,怎么可能喝避子汤?我要真?那么做了,岂不是对皇阿玛不敬?皇额娘定也会捏了这个短处对付我。”
熹贵妃说道:“也不是非得用避子汤。这世上不让一个女人有孩子的办法?多的是,你大可以用别的法?子?,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她断了孕机。”
四阿哥皱了皱眉:“额娘,儿子膝下空虚,到现在都只有富察格格肚子?里的那个孩子,还男女未知。乌拉那拉氏要是有了,不也是件大喜事吗?”
熹贵妃斥道:“你也说了她是乌拉那拉氏!她是乌拉那拉氏的人,是皇后那一家子的,是站在你三?哥那边的,她怎么能怀上你的孩子!”
“你将来的儿女身上,怎么能混了乌拉那拉氏的血!弘历,你忘了我们母子?早年受的苦楚吗?忘了皇后是怎么对我们的吗?她恨不得置你于死地,你却把她的堂侄女宠上了天,还打算让她给你生孩子!你这是引狼入室,你知不知道!”
“弘历,你太让额娘失望了!我早看她是个祸水,迷得老三?神魂颠倒的,转头又勾了你的心。早知如此,我当初怎么也不会同意了让她做你的侧福晋!”
四阿哥勉强笑了笑,辩解有些无?力:“额娘,皇额娘是皇额娘,清音是清音。清音虽是皇额娘的堂侄女,但?我早派人查了,这么?多年皇额娘根本就没关注过她,她也就占了个名头罢了。”
“我看清音安份得很。还有三?哥那事,那是他胡闹,清音根本连认都不认得他。额娘,就算她姓乌拉那拉,可她已是我的侧福晋,是我的女人,我才是她终身所托之人,难道我身为她的夫君,还比不过她一个没什么?感情的堂姑母的养子吗?”
“她怎么可能站在皇额娘和三?哥那边!”
熹贵妃却是怒意更甚:“清音清音,叫得这么?亲切,我看你跟你三?哥分明就是一个德性,都是见了美色就被迷得晕头转向,神智不清,糊涂透顶!”
“弘历,你听额娘一句劝,宁可枉杀,不可放过啊!就算乌拉那拉氏现在安份,但?以后呢?你能保证她一直不移了性情吗?到时候就来不及了啊。”
“想想你的福晋,她还没有嫡子呢。乌拉那拉氏是你的侧福晋,她要是抢在福晋前有了儿子,你说皇后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
提到四福晋,四阿哥的神色终于开始凝重起来。他与四福晋年少夫妻,感情极好,而且四福晋的父兄族人中多有得用之人,于他将来大业有极大的助力……
所以,四福晋绝对不能有事!
至于清音,等局势平稳之后,他自会想办法?补偿她的!
于是,熹贵妃总算听到了她想要的答案:“额娘放心,乌拉那拉氏那边,儿子会想办法?的。”
熹贵妃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想起了另一桩事:“你还宠着高氏呢?”高氏,即高格格。
四阿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高氏貌美,且性情柔顺,儿子习惯了她的服侍。”
熹贵妃嫌恶地皱了皱眉:“她惯是个会装模作样的。”
四阿哥讪笑:“都好几年了,以前的事额娘就不再提了吧。”
熹贵妃撇了撇嘴,转而讲起了其他话题。
终于到了宴会开始的时间。呃,无?聊得很。
清音一路跟着四福晋,小心谨慎,一步不敢离开,就怕被有心人算计。有四福晋这样的好主母庇护着,实在是一件幸福的事啊。
中秋宫宴,三?阿哥自然也有出席。他看着比起初见时更多了几分初为人妇娇媚之态的清音,又想起让她多了这几分媚态的罪魁祸首四阿哥,心底的嫉妒就如毒蛇一样,嘶嘶嘶地疯狂扭动。
她本该是他的!她的清纯该由他来打破,她的媚意该由他来添上,可是她却成了老四的女人,在无数个夜晚在老四的怀里婉转承欢!
老四,老四!什么?都要跟他抢的老四!
终有一天,他会把老四的一切都夺过来!三?阿哥不停地喝着闷酒,全不顾一旁三?福晋黑了的脸色。
至于清音,则是装作完全没注意到三阿哥。她不认识他的,不是吗?嘻嘻。
好不容易挨到宫宴结束,清音终于随着四阿哥和四福晋回了府。夜色已深,总算能好好安歇了。
至于八月十五的月亮,罢了罢了,在皇宫里的时候提心吊胆分不出心神来看,回到府里则是累得无?力再赏,干脆等明日呗。
不是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吗?八月十六的月亮说不定还更好看呢。
所以今晚就早点睡呗,按惯例初一十五四阿哥都是要陪着四福晋的,不会来烦她,正好!
这一夜,清音睡得格外香甜。
至于春熙院的四阿哥和四福晋各有心事,这夜都未能睡个安稳觉。
而接下来的大半个月,很难得的,四阿哥竟然都没留宿清音的澹静院。就在高格格等人乐滋滋地以为王爷对侧福晋失了兴趣,侧福晋彻底失宠指日可待时,四阿哥却又恢复了频繁留宿清音院子的原状。
这日黄昏。
“让爷闻闻,爷的音儿今日用了什么?香粉?”四阿哥一进?清音的院子,就凑近了她的脸颊,作势吸了大大的一口,“爷就知道,这种冷冽的梅花香最适合你!”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大概是那日中秋宫宴回来后吧,四阿哥面对清音的时候再也不那么别别扭扭的,嘴上说得无?情身体却诚实得很。而是言行如一,开始好好地宠爱她了,连肉麻的“音儿”都称呼上了,清音第一次听他这么?喊的时候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清音偏过脸躲过四阿哥的偷香,娇笑道:“王爷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从那一日您送了妾身那盒玉面春容粉后,妾身就一直用它敷面。”
“‘灯前玉面披香出,雪后春容取胜回’,王爷特让人为妾身研制的玉面春容粉,妾身实在是打心底里喜欢。您对妾身的好,妾身心里都记着呢。”
她终于笑了,她终于不再只是冷面对他,而是偶展笑颜了!
可是她的笑,却是因为玉面春容粉!
四阿哥紧了紧袖下的手掌,温和笑道:“等这盒快用完了,爷再送你。只要你喜欢,爷就一直送,送你一生一世。”
清音的俏颜带上了几分嫣红的娇羞:“王爷,这也太破费了。妾身听您讲了这玉面春容粉的制作过程,就实在咋舌不已。小小的一盒粉,竟是用上了那么多珍贵之物,光是为了能有妾身所喜的冷冽梅香,就得耗费数十斤历经严雪的红梅。”
“不瞒您说,妾身每次用这玉面春容粉的时候,都感觉在往脸上抹金子?呢。不,它比金子?还要贵上许多倍!”
四阿哥哈哈大笑:“金子?可比不上这香粉。你要是用了金子?抹脸,那可不好看喽。”
“不过只要你喜欢,就算比金子?贵上十倍甚至百倍又何妨?千金难买美人一笑,音儿的笑容,更是何止千金万金!”
清音朝着她柔柔一笑:“那妾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一笑,真?真?是惊华绝艳!四阿哥仿佛看到了雪日满园红梅盛放的美景,喉结难耐地动了动,声音说不出的沙哑:“音儿饿不饿?要是还不饿,不如先?不传晚膳?”
清音摇了摇头:“妾身不饿。”
四阿哥顿时狼性大发,在清音的惊呼声中把她打横抱起,以最快的速度进了寝间,上了拔步床:“爷却是饿了!”
清音推拒道:“王爷,天还未黑呢,这不合规矩!”
四阿哥笑道:“那正好,天亮着,爷看音儿看得更清楚。”
清音瞬间羞得满脸红霞,衣衫褪去,如凝脂白玉的肌肤都因为羞意似乎带上了浅浅的粉色,极为魅惑。
四阿哥看得眼睛都直了,再不迟疑,用力地吻上了清音娇艳欲滴的红唇。
如此盛宠,羡煞后院诸人。
只是这盛宠背后的算计,又有谁知呢?
四阿哥对清音的宠爱,究竟有几分是因为美色,又有几分是因为愧疚?只怕他自己也不清楚吧。
不过,这不重要,清音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
但?是,她不放在心上,有的是人放在心上,嫉妒得眼睛都快红了。
高格格!
那么珍贵的玉面春容粉,她也想要!
明明她才是王爷最宠爱的女人,王爷说过的,他永远都不会厌烦她,他是她一辈子?的依靠。
她不就是出身比不过侧福晋吗?但?是在王府后院,王爷的恩宠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王爷最喜欢的女人,一直是她!
所以,侧福晋拥有的那些好东西,她也都要!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明天见!清音会有孩子的,但不是现在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