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钮妃厚着脸皮死赖在清音的承乾宫不走,就是打着“偶遇”皇上,最好能送送秋波卖卖风情把他截走的主意。
只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康熙竟然指了指小钮妃,好奇地问清音:“她是谁?”
竟是丝毫想不起他的后宫里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清音简直要笑死!
小钮妃桃花眼里满是不敢置信,嫣红的小嘴抿了抿,委屈巴巴道:“皇上,臣妾是温若啊!”
温若?这个名字听着好像有些耳熟,到底是谁呢?她还自称臣妾,想来位份也不低。可是康熙左想右想,还是一头雾水,他怎么不记得他曾经跟眼前的这个小姑娘花前月下、共度良宵过?
清音强忍下满腹笑意,出声提示道:“皇上,钮妃从翊坤宫来。”
哦,翊坤宫,是了!
康熙恍然大悟,转向小钮妃的时候已是换了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话语亲切:“原来是温若呀。朕许久不曾见你,没想到你已长大许多,出落得越发标致了。”
“豆蔻年华,娉娉袅袅,你好看了这么多,朕方才险些都没认出来。”
小钮妃听了,顿时就高兴得找不着北,俏脸染了红霞,桃花眼里仿佛有星星点点闪耀,两手有些扭捏地扯着帕子道:“皇上您太夸奖臣妾了,臣妾哪有那么大变化嘛……”
这就被哄好了?
清音叹为观止,康熙不愧是万花丛中过的海王啊,随口一句话就能像迷魂汤似的把小姑娘给迷晕了!
康熙又温声道:“温若,天色已是不早,你还是快回翊坤宫吧,别让你姐姐担心。”
“等朕过些天有空了,就去翊坤宫看望你们。”
小钮妃兴高采烈地一口应下:“好的,皇上!臣妾这就回去转告姐姐,让姐姐作好准备。臣妾告退。”
说罢,小钮妃就半点不留恋地行了个礼离开,脚步雀跃,丝毫不拖泥带水。
这就搞定了?就这么会工夫?
啥承诺也没给,不过就是客套两句,“过些天去看你们”,就把屁股长了胶似的非黏在椅子上不走的小钮妃给打发走了?
康熙真能人也!
至于小钮妃,呵呵,真憨憨也!
清音迅速地回忆了下原书中的剧情,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个小钮妃应该就是后来的温贵妃,生了十阿哥的那个。
十阿哥啊,人称“草包老十”,性格冲动,行为莽撞,四肢发达与头脑简单成反比,干啥啥不行,闯祸第一名。是个让他老子康熙皇帝恨不得天天揍的熊孩子。
不过想到草包老十的生母是小钮妃,那这一切似乎都说得通了。人说“爹矮矮一个,娘矮矮一窝”,在智商的遗传上可能也有差不多的规律。
所以,有小钮妃这个憨憨母亲拖后腿,康熙的遗传基因再强大,好像还是没法子力挽狂澜呢。呜呼。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康熙用指腹刮了刮清音光洁柔嫩的脸颊,眼神带上了几分危险的幽暗,“连朕在你面前,音儿都不理了?”
清音忙回神,才不回答他的质问,而是故作酸溜溜地说道:“女大十八变,钮妃出落得越来越好看了,皇上看了都移不开眼呢。”
康熙大笑,双手环住清音,紧紧地抱住她。清音作势略略挣扎了一番,就顺从地依偎在了康熙的怀里。
康熙在清音的耳畔低声道:“朕随口夸她两句,不过是嫌她没点眼色,杵在朕和音儿面前惹人烦,想赶紧把她打发了罢了。朕根本就没看她两眼,她长什么样,朕压根儿就没往心里去。”
“再说了,在朕心里,音儿才是最美的。钮妃就算再好看,亦不如音儿远矣。”
清音把头扭往一边,声音有些低落:“也不知皇上离了臣妾这儿,会不会也跟别的女人讲这番话。会不会也说‘朕不过是随口夸佟妃几句’……”
康熙扳过她的脸,神情很是认真:“不会,朕跟你保证,永远不会。”
清音落下泪来:“皇上,但愿君心能似妾心。不,只要有一半,不,五一,不,十一,只要您待臣妾的心思有臣妾爱您的十一,臣妾就心满意足了。”
康熙用指腹拭去她的眼泪:“朕对音儿的心思,与音儿对朕的无异。”
清音摇摇头:“怎么会一样呢?皇上是臣妾的全部,臣妾却只是皇上众多后宫女人中的一个。更何况三年一大选,皇上以后的女人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康熙轻笑道:“音儿这是醋上了?别担心,朕告诉你,就算朕以后有再多的女人,音儿在朕的心中,也是最重要的那个。没有任何人,能够比得上你在朕心里的地位。”
这番话还真是“感人”呢。
不过不管心里怎么想,清音作为影后级的演员,表现还是很敬业的。
只听康熙语音刚落,清音的泪就落得更凶了。康熙眼底怜意更甚,轻柔地吻去她的泪珠,打横抱起她就进了内室。
于是这一天的晚膳,直到夜色深沉的时候才用上。
而此时的翊坤宫。
钮贵妃听说了小钮妃这日下午的事后,狠狠地骂了她一顿:“我不是已经答应了你,三个月后等你满了十五岁,就让敬事房把你的绿头牌挂上吗?”
“到时候自有你侍奉皇上的时候!你怎么连这点时间都等不得,竟跑去承乾宫眼巴巴地等着见皇上!”
小钮妃缩着脖子挨骂,但心里却是不服气得很:“姐姐,我就是看不惯皇上那么恩宠佟妃的样子!你不知道,她那承乾宫修得有多好,里头的一应陈设都是顶顶名贵的,后殿还有一片皇上专门为她移栽的桃花林,远远望着可好看了!”
“她不过是一个妃,凭什么啊!姐姐你才是这个后宫的正经主子娘娘!”
钮贵妃斥道:“什么主子娘娘,佟妃是妃,本宫也不过是贵妃,一日没正式册封,一日事情就尚有变数。这段日子,我几乎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就怕九十九步都走了,最后一步被毁了!”
“偏偏你在紧要关头给我惹事。温儿,你就不能给姐姐省点心吗?”
“佟妃不是你能招惹的人!”
小钮妃不高兴地道:“怎么就不能招惹了?她是妃,我也是妃,姐姐还是贵妃,很快还会是皇后,我们为什么还要怕她?我不服!”
“我们哪里不如她了?难道就因为她是皇上的嫡亲表妹,她就可以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住在慈宁宫的时候,皇上免了她给姐姐你的请安,她就真不来了?皇上免了请安,那是皇上的体恤;她真不来,那就是她的不敬!”
钮贵妃扶着额头,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突地疼。她入宫早,家里只剩妹妹一个女孩儿,从小就娇惯着长大,本就资质一般,偏还不肯用功,学识浅薄,人情不通,只知道由着自个的性子胡来。
若是妹妹不入宫,将来给妹妹找个门当户对的靠谱人家,以他们的家世谅妹婿也不敢欺负了她,妹妹的终身也就不用担心了。可偏偏世事难料,她身子日薄西山,阿玛数年前又过世了,临终的时候为钮祜禄氏一族的长久计,到底是把妹妹送进了宫。
小钮妃见钮贵妃不说话,以为被她说服了,还洋洋得意起来:“姐姐,我今天见到皇上了,皇上……皇上夸我长大了,长得好看,他都差点认不出我来了呢!”
“还有啊,皇上说等他过几天有空了,就来看望我们!”
钮贵妃叹了口气:“温儿,你且把见到皇上后的所有事情都说来我听。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不许漏下。”
小钮妃“嗯”了一声,就全盘相告。
钮贵妃听完,眉头蹙得更深,头更疼,又长叹了口气。
就这样敷衍的话,也就温儿这个傻丫头会当了真!
罢了罢了,无知是福,她还是不要把一切都说透了的好。就让温儿沉浸在对皇上的美好幻想中吧,接下来的事,自有她安排。
只是,断断不允许再让温儿去找佟妃的麻烦了!
次日晌午,承乾宫。
眼下后宫的规矩,妃嫔们只需五日前往翊坤宫向钮贵妃请安一次。清音昨日刚去过,今日不是请安的大日子,是以不需要早起,可以睡个饱。
侍寝这个事,虽说清音也有享受到挺多的欢愉,但实在是个体力活啊,特别是对佟清音这具身板来说。才两个晚上,她就已经累得不行,腰也酸得很。
清音觉得她有必要请个假,好好休息几天。
而这个念头,当她看到乌雅琇莹端着的碗里盛着的黑漆漆的、看着就很苦的药汁时,愈发坚定了!
“娘娘,这是皇上特意吩咐太医为您开的温补药方,奴才亲自看着炉子,足足熬了大半个时辰才熬好的呢。”乌雅琇莹笑道。
荷香双眼饱含期待:“太医说了,这药方能滋阴补气,养肾助胎。娘娘喝了药,定能很快有孕,为皇上诞下小阿哥和小格格的!”
不,她并不想!
她觉得,这苦药,才是侍寝带来的最大副作用啊!
比起困累,比起腰酸,清音最怕的是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