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腊八就是年,腊月二十几的时候,府上各处就开始准备起来了。
好在四爷是阿哥,用不着给旁人回礼,只等着收礼就是了。
“今年冬天倒是格外的冷,炭火可都准备足了?”
花荫一直管着这些,这会儿听额琳珠问,如数家珍似的说了出来。
“咱们今年府上一共买了一千石的炭火,加上宫里赏赐的五百石,应该是够了,给下头奴才们准备的棉絮子,一些用的是前年的,一些是今年现买的,混着来的,今年一共冬天府上花了差不多三千两银子。”
额琳珠一惊:“这么多?你去把账本拿过来我瞧瞧。”
这账本额琳珠是越看越皱眉:“膳房的开销竟这么大?膳房可有自己的账单子?”
花荫立马接上话:“奴婢这就命人去膳房拿账单子过来。”
不多时,膳房管事李海带着账单过来了。
“奴才给福晋请安。”
说着,把手里的账单双手递了出去。
额琳珠拿过来,细细的瞧着:“今年咱们府上的账属你们膳房花费的最多,你可有什么解释?”
李海一听,暗道一声不好,立马赔笑:“福晋有所不知,咱们膳房是按着宫里的规矩伺候主子的,虽说主子不吃这些菜,但是该有的东西膳房都得备上,还是得新鲜的,若是今儿买回来的菜主子明儿想吃,那就不能吃了,须得是新鲜的才是。”
额琳珠面上没什么表情,只自己看着账本:“那这一个鸡蛋三两银子?一条鱼十两银子?我记得从前我在家的时候跟着我四哥出去过,还去过码头,农夫一年也不过挣个几两银子罢了,若一条鱼真能卖上十两银子,那岂不是早就买的上房子了?”
这一番话说下来,李海已是冷汗涔涔:“回福晋的话,奴才也是挑着品质好的要,恐是下头这些人昧着良心多要了。”
额琳珠冷笑一声:“我看昧着良心的怕是你吧?真当我是养在闺中什么都不懂的?便是再不懂也该知道这些银钱多少?若不是今儿查账查出来了你们这些蛀虫,府上指不定还得亏损多少钱呢!”
说着,额琳珠转头吩咐明玉明珠。
“你们一会儿带着人去膳房好好找找有没有别的账本,若是找出来了,立马拿过来。”
明玉明珠点头称是。
额琳珠决定查账单不过是心血来潮,膳房的人第一次遇上过年有主母在的时候,也没记起来得销毁,因此明玉明珠回来的时候,不仅拿着原本的账本,还拿回来了李海自己的记账本。
额琳珠随意的伸手接过来,只看两眼就知道差了多少银钱。
“李海,说吧,那些银钱差哪儿去了,还有这记账本,倒是看不出来,你一个小小的上总管还有这等通天的本事,便是受贿竟也贪了这么多银钱?”
李海跪地上,绞尽脑汁的想着如何给自己开脱,这事儿事到如今已是死路一条,想着想着,余光瞥到了侍立在一旁的绿意。
李海眼珠子转了转,立马有了主意。
“奴才有个徒弟,这里头好些事儿都是奴才徒弟经手的,您若是不信便把小林子叫过来审问。”
额琳珠一听小林子,下意识的眼神往绿意那边儿看了一眼,绿意这会儿岂能不懂,立马表决心:“福晋,奴婢信小林子的人品,便是小林子真的做错了事儿,您该罚便罚,奴婢只当自己眼瞎就是了。”
“那便把小林子叫过来,仔细审问这事儿。”
林志安自打李海拿着账本走,便知道福晋肯定会把自己叫过去,也知道李海一定会往自己身上泼脏水,林志安苦笑一声,早知今日,当年何必攀上这么个师傅呢。
不过当年自己也没什么选择的权利,这些年若不是自己的师傅,自己怕是早就活不下去了,如今替罪便替罪吧,只是可惜了绿意姑娘了。
小林子因着绿意的关系,来的还算是体面。
“奴才林志安给福晋请安。”
额琳珠摆摆手:“起来吧,想来你也知道这会儿叫你过来是什么事儿?这些账本你可识得?”
林志安扫了一眼账本,本想着替李海还罪便认下,只是话到嘴边,看着绿意替自己着急不已的神色,便拐了个弯儿。
“奴才不认识,但是见过,这本假的是李总管平日里自己单独记的,剩下的那本真的便是一直挂在膳房角落里头的,膳房的杂役们都是见过外头物价的,因此总管不敢当着我们的面儿作假,至于李总管自己的小账本,那奴才就不清楚了。”
额琳珠皱着眉,把林志安的话信了个七七八八:“既然你说的是真的,那李海说这些账本你接触过,好些是经你的手,你可有话说?”
林志安听了这话,面上惊讶:“回福晋的话,奴才虽说是总管的徒弟,但平日里也不过是负责做菜罢了,府上采买这些事儿都是李总管一手抓的,旁人是不知道的。”
事到如此,也没了什么悬念,额琳珠张张小嘴,就判了李海的死刑。
至于林志安,额琳珠倒是有些发愁了起来。
若是提拔林志安做总管,难免有微词,还是林志安自己看出了额琳珠的为难,主动出声:“奴才只在膳房做饭给您和四爷吃就是了,旁的奴才是不在意的。”
“既然如此,那你先回膳房干着就是了,膳房如今没总管,你们就互相监督着,谁做得好,谁便是总管,至于记账的事儿,等我从正院派个人手过去守着就是了。”
林志安跪地上:“谢福晋恩。”
膳房的账单有问题,又连带着膳房管事儿也没了,在后院里刮起了不小的风。
若是偷偷贪点银子,别说是膳房,哪儿都贪了,只是没膳房金额那么大罢了,因此府上好长一段时间,后头的奴才们都不敢糊弄主子。
晚上,四爷回来,听着额琳珠说膳房的事儿,也是一阵怒:“李海好大的狗胆子,你可把他贪的那些钱拿回来了?”
额琳珠吃着小林子做的鸡丝面,认真的点点头:“自然是要回来了,正好赶上过节,我便拿了一些当做赏钱分给下头的奴才们了,想要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草,哪能什么好处都不给便要人家忠心耿耿的?”
等额琳珠吃完,四爷用手刮了刮额琳珠的小鼻子:“你倒是还挺会御下之道的,不过这话说的没错,若是太子对下头的奴才们有你一半大方,也不至于叫旁人钻了空子。”
一听四爷提起太子,额琳珠来了精神:“可是太子妃的事儿?”
“是也不全是,太子如今仗着自己的身份谁也瞧不上,尤其是对下头的奴才们动辄打骂的,便给人有了可乘之机,怕是宫里哪位娘娘动的手。”
一听是宫里娘娘动的手,额琳珠惊讶的看向四爷:“爷,此话当真?”
四爷脸色算不上好看:“十有八九。”
一听是真的,额琳珠心下也愁了起来:“连太子妃都能得了手,咱们府上……”
眼瞧着四爷脸色越来越沉,额琳珠聪明的拉上了小嘴。
四爷一把抱住额琳珠:“没事儿,这不是你担心的,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没了那是太子没能耐护着,你若是有了小阿哥,小格格也好,我肯定放心上护着。”
额琳珠一听这话,不乐意了:“怎么就只知道小阿哥,小格格的,我呢?”
四爷压住额琳珠的身子,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额琳珠泛红的耳垂,惹得身下人一个战栗,这才罢休。
额琳珠捏着小嗓子,说是使劲儿,其实这会儿已经没什么劲儿地掐了四爷一把:“你就知道欺负我!唔!”
四爷一个翻身,笑着趴在额琳珠耳边低语:“那我不欺负你,欺负别的女人去?”
额琳珠从来就没表现过自己大方,这会儿听着四爷这话,断断续续的表达自己的抗议:“你敢?”
四爷低笑着亲吻着额琳珠还想说话的小嘴。
纵欲的结果就是,第二天早上,额琳珠和四爷都没起得来。
自从汪氏进府,宋格格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危机感,之前不请安的恩也免了,天天瘸着腿过来请安刷好感,连带着李氏也不情不愿的大早上过来请安。
额琳珠艰难的从被窝里出来,就瞧见四爷已经穿好了衣裳,那一瞬间,有些许的羞愧,哪有妻子比丈夫起来晚的,更何况是皇家。
不过等着额琳珠感受到自己下身那酸疼的触感之后,那一点点的羞愧瞬间抛之脑后。
“爷~”
四爷这会儿穿好衣裳不走,就等着自家小福晋作妖,这会儿听见额琳珠软软的声儿,好笑的走到跟前,替额琳珠穿上衣裳。
从前花荫和绿意看见这一幕还惶恐,劝四爷和额琳珠,如今再瞧见这场面,只自己识趣的退出去,把空间留给两位主子。
“爷,您弄紧了!”
四爷闻言,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些什么,耳朵尖突然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