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背后冷不丁冒出的这个声音把秦黎吓了一大跳,她尖叫了声,一蹦半丈高。

踩到地上的碎片,脚踝扭了一下,差点摔跤,秦黎慌乱中抓住了架子。谁知,这木架子也不稳,根本撑不住她的重量,被她这么一撑,顿时散了架。

架子上的摆设接二连三地砸在地上,稀里哗啦的,瞬间碎了个彻底。

昏暗中,秦黎摸到墙壁上的开关,吧嗒一声打开。屋子里终于大放光彩,她转身一看,站在背后的人是严森。只不过他换了一套衣服,上身穿着休闲衬衫,下身穿着牛仔裤,手里抱着一只花斑猫,靠在门框上在看她。

“一对中世纪的小猫价值五千欧元,一套宫廷陶瓷餐具三千欧元,施瓦洛士奇的收藏品六百欧元……加起来一共八千六百整,”说到这里,他伸出手,摊平手掌,道,“你打算怎么支付?现金还是信用卡?”

秦黎,“……”

她的大脑有点乱,还没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就听他突然指着她背后,大叫一声,“着火了。”

秦黎顺着他手指的地方,转头望过去,只见蜡烛倒在地毯上,已经扬起了一缕黑烟。她本能地抓起桌子上的杯子,将里面的液体泼向地毯,谁知,杯里的不是水而是酒精,腾地一下,火苗jiu的一声窜得老高。

秦黎尖叫着扔开杯子,后退一步。

严森一手托在额头上,表情浮夸地道,“哦,不,我的波斯地毯,一万欧。”

秦黎见他还站在一旁幸灾乐祸,又急又怒,忍不住吼道,“你看什么好戏,还不快帮忙!”

严森还没说话,这时,从旁边房间窜出一个人影。那人健步走来,二话不说,抄起壁炉下的灭火器拧开,嗤的一声,如数喷在火苗上。火苗扑腾两下,终于灭了。

秦黎望向来人,不由大吃了一惊,指着他,结巴道,“你,你们……”

面前站着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一个手中抱着猫,一个手里拿着灭火器。后者赤膊着上身,下身就裹着一条浴巾,露出两条健美的长腿。看这样子,显然是刚出浴。

秦黎左看右看,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这是一对双胞胎兄弟!

“你们哪个是严森?”

抱猫的那个举手道,“不是我。我叫托马斯。”

严森一脸扑克地瞥了眼秦黎,问,“你们刚才在干什么?”

秦黎这才想起刚才发生了什么,房间里漂浮着一股焦味,地毯上一个大洞,以及地上一堆碎渣,她头皮一阵发麻,心里特虚。

“我,我刚吓了一跳,不小心把你的宝贝给撞到了。”想到那连串天文数字,她又补了一句,“我没钱赔你。”

托马斯接嘴接得倍儿快,“那就把你自己赔给他。”

严森警告地看了他一眼,扔下灭火器,从角落里找来一把扫帚,三两下将碎片拨到一边,不冷不热地道,“不用赔,不是值钱货。”

“可是他说……”

严森道,“我弟说的话,你不用放心上。”

秦黎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立即将愠怒的目光转向托马斯,这人也太顽劣了点,故意吓她不说,还耍她玩。

托马斯一脸无辜地耸肩,“开个小玩笑,谁知道,你胆这么小。话说,你们日本人不是经常拍恐怖片,那个著名的叫午夜凶铃的……”

秦黎握拳道,“我是中国的。”

托马斯笑道,“还不都一样。”

秦黎咬牙道,“不、一、样。”

严森插入两人,道,“好了,别吵了。黎,我可以这样叫你吧?”

看到她点头后,他又道,“我带你去你的房间。”

秦黎的目光转移到他身上,然后又移到下半身,只见他腿间围着浴巾的地方隐隐显出一坨的痕迹,实在让人想入非非。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提醒,“你不穿上衣服吗?”

严森不以为然,“不用。”

托马斯凑过脸,贼兮兮地道,“通常我哥洗完澡都裸着,今天已是例外了。”

秦黎,“……”

托马斯用肩膀撞了她一下,眨眨眼道,“我哥身材不错哦!”

相比之下,托马斯人瘦,身上没什么肌肉,只不过穿着衣服一时也看不出区别。

秦黎没再和他啰嗦,见严森转身上楼,赶紧提着行李跟着去了。

严森只丢给她一个高冷的背影,托马斯是笑嘻嘻地看着她搬行李,都没要帮忙的意思。兄弟两人离绅士两个字十万八千里,秦黎也不指望他们,自己抱着行李吭哧吭哧地爬台阶。

爬到第二层,严森站在走廊上指着左右两间房,问她,“你住哪间?”

男左女右,就睡右边的吧。

“那你先休息下,一会儿叫你吃完饭。”

没什么表情地说完这句,他转身走了。

秦黎看着他裹在腰间的浴巾,臀部左右半球各自撑出一个饱满的弧形,每走一步,浴巾都有掉下来的嫌疑。

这可真是一个高冷又闷骚的农民大哥!

秦黎收回目光,关上房门,打开行李箱子。其实,她的东西并不多,也没什么可整理,该拿的都拿出来,箱子就空了。

经过刚才这一折腾,天空已经全黑了,外面连个灯光也没用,黑洞洞的一片,什么也瞧不见,秦黎索性拉上窗帘。

她想刷微信,却发现网络根本连接不上,估计是农舍的位置太偏,没信号了。

秦黎发了个短信给曲丹妮,然后将手机扔一边,将自己抛在床上,仰面望着天花板发呆。

来了德国后,她的生活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尤其现在来农舍相亲,也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是错。

天花板上传来有人拉动椅子的声音,还伴随着几下咳嗽,是严森的声音,估计他住她楼上。秦黎敲了敲墙壁,暗道,看来这屋子的隔音设备还有待加强。

折腾一天,现在躺平在床上,虽然床不是很软,但也很舒服,一阵又一阵的倦意席卷而来。

秦黎翻了个身,枕着胳膊,打起了瞌睡。

她做了一个梦,梦到渣男带着小三来找她,指着她的鼻子道,秦黎,你以为自杀就能留住我?好聚好散不行吗?

小三在一边使劲拽她的手,道,我们是真爱,你就成全我们吧!

场景一变,秦母拿着扫帚追着她打,一边打,一边叫,谁让你离婚?你这个不孝女,白白养了你这么大。

秦黎一边哭一边躲,她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最亲近的人,一个个却都成了她噩梦的根源?

一个激灵,秦黎惊醒了,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双黄石般的眼睛凑在眼前。

那不是人类的眼睛。

秦黎吓得差点摔下床。

她定睛一看,原来是托马斯刚才抱着的那只花斑猫。

花斑猫对她过激的反应似乎有些不满,高冷地伸了下脖子,然后舔爪子。

“薛定谔就是这样。哦,对了,刚才忘了,给你介绍,这是我家的猫叫薛定谔。”

门口乍然响起的声音再度把秦黎吓了一跳,她飞快地从床上坐起来,瞪着门口的托马斯,叫道,“你怎么在我房间里?”

“我来叫你吃晚饭。”

“谁让你进我屋子的,你为什么不敲门?”

托马斯一脸无辜,“我确实敲了。”

“可我没允许你进来。”

托马斯,“我听到你在说话。按照逻辑推理,你要不是神经病的话,应该就是在回复我。”

“我也可能在说梦话。”

托马斯认真地想了想,承认,“你说得有道理。那我们重来。”

说着他转身出门,敲了敲门,问,“黎,我可以进来吗?”

“不可以!”

然而,门外安静了不到三秒,托马斯又开始敲门,道,“黎,我可以进来吗?我的猫在你房间里。”

秦黎觉得自己快抓狂了,只有坐在她床上的薛定谔仍然一脸淡定地继续舔爪子。

她一把拎起薛定谔,走到门口,开门扔给托马斯道,“还给你。下次别让它乱窜,不然我炖了它!”

这只是一句恐吓的话,说过就算,谁知,托马斯一脸惊讶地道,“你连猫也吃!”

这人简直就是个专业浆糊桶,秦黎感觉自己和他说不清楚,满心崩溃。

托马斯终于决定放她一马,抱着猫,露出个笑容,道,“嗨,你不饿吗?”

“不饿!”谁知她才说完这句话,肚子就不配合地发出了咕咕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