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钓大鱼

得到刘表去世,刘备得到半个荆州与孙策联手的消息之后,担心豫州和徐州失守的曹操,顾不得逃至辽东的袁谭等人,马不停蹄地率领大军南下。

在北方铁骑的压力之下,刘备和孙策也只能放弃了北进的策略。在几次溃败之后,退回到长江南岸,以长江为天堑,在夏口与曹军对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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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岸曹军军营。

明明是正午,军营中却是一派死气沉沉的景象,腐败的尸体层层叠叠地累在营外不远处,在闷热的空气中滋生了无数飞虫,弥漫着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

“华大夫,你那里的情况如何了?“一名口覆白布的中年男子问道。

“不容乐观。“华佗头也不抬地继续熬制着药汤,皱眉回道。

“唉,士兵们长途跋涉,本就身体虚弱,水土不服。谁知刚到夏口,竟然又起了瘟疫,如今司空命我们速速将时疫平息,以免延误战机,可你看现在这种情况,怎么可能嘛。“男子喋喋不休地抱怨道。

“仲阳,替我将蒲扇拿来。“华佗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只低低地说道。

“唉。“见华佗不接茬,被唤作仲阳的男子也只能无奈地转身进屋,去取扇子了。

在一旁听到他二人谈话的荀彧见他走了,便提步走近华佗,行礼说道,“华大夫。”

“荀令君。“见到荀彧,华佗连忙起身,也朝荀彧行礼道。

“此次瘟疫来势汹汹,多亏有你了。”

“荀令君客气,我既是曹营的大夫,这便是我应该做的。”

荀彧微笑着点点头,接着又神色忧虑地问道,“我一路走来,见营内士兵患病者十之三四,敢问华大夫,这次的时疫何时才会平息?”

听荀彧这么一问,华佗的神情也严肃了起来,“此次在军中蔓延的病症实在凶猛,且传播迅速,我也无法预知何时才会停止。”

“唉。“长长地叹口气,荀彧眸中的担忧再也无法掩饰,”如今开战在即,如果瘟疫一直持续,我军必败啊。”

“荀令君不必如此愁苦忧心,我与对岸张仲景为好友。上次我与他分别之时,便约定要一起探寻治疗瘟疫的药方。如今我听说那孙营的瘟疫已被平息,想必仲景已然成功,待我去问问他就是。”

孙营的瘟疫已被平息?

听到这话,荀彧先是有几分诧异,仔细一想,又哑然无语。

他讶异的不仅有孙营疫情褪去的消息,还有华佗的天真。如今两军交战,孙军又怎么可能将治疗瘟疫的方法告知?

不过转念一想,这份天真不就是医者仁爱救世的心肠么?

想到此,他顿觉以战争为先的自己虚伪无比。羞愧万分地想要逃跑,连忙说道,“华神医,如今曹营形式危机,离您不得,我想办法去问那张大夫吧。”

华佗点点头,“倒也是,那便麻烦荀令君了。”

不久之后,荀彧来到曹操帐中,将孙营瘟疫平息的消息禀报给曹操。

“哦?想必是那孙策有什么神方吧。”

“那司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是时候用到孙辅了。”曹操双眼微阖,沉沉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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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策营帐。

孙策、周瑜、庞统和甘宁等人聚在帐内,以甘宁、黄盖为首的武将正面红耳赤地争辩着什么。

“主公,张仲景等人最近将我军牺牲的将士遗体都在营外火化,其中不乏随我军征伐多年的老兵。想想他们劳苦功高、奋勇杀敌,最后竟然落得个挫骨扬灰的下场!”

黄盖越说,声音越发高昂,说到动情处,声音还隐隐带上了哭腔。

“我替他们不值啊!主公!”

他刚说罢,一旁的甘宁也补充道:“主公,我虽然降您不久,但十分忠心与您。前些日子,数年来同我一起作战的发小因瘟疫去世,那些大夫不由分说地便将其拖去火葬。”

甘宁的眸子泛红,愤怒和悲伤掺杂之下,他的双拳紧握,牙齿也咬的“嘎嘎”作响。

眼见自己的两位大将如此激动,孙策连忙下台安抚道,“两位将军莫要发怒,将尸体火化,也是为了防止时疫蔓延。”

“是啊,尸体如果堆叠或者埋入地下,会导致疫情进一步蔓延,最终致使我军死伤无数啊。”庞统也插话道。

听庞统这么一说,刚平复情绪的甘宁,瞬间理智又被怒火冲散,“我军死伤?哼,庞军师,这么说,我们还得感谢你们咯。”

说到这,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东西,眉眼上挑,嘴角噙着轻蔑的笑意,“不过我们这些粗人,自然是与你们这些贪生怕死的谋士不同的。我们宁可在战场上马革裹尸,也好过在自家军营中被挫骨扬灰!”

“你!”饶是平时伶牙利嘴的庞统,也不禁被甘宁的呛声气得噎住。

正在众人吵得不可开交时,陆羡拿着一封书信从外走入。

“主公,”她打断几人的争辩,“有小兵截获一封我军送出的书信!”

“哦?快打开看看。”正被手下吵得头疼的孙策,快步朝陆羡走来。

小心地打开信封,陆羡缓缓地将信件抽出。

“曹司空亲启,您前些日子委托我寻找的疫情平息原因我已找到。每当有人因瘟疫而死,就会被拉去火化。但营内将士对于火化尸体之事怨言颇多,尤其是甘宁等人。孙辅”

读完信,陆羡一脸严肃地望向孙策,见他眉头紧蹙,表情阴沉地似是能滴下水来。众人见状,也都沉默不语。

半晌过去,周瑜第一个打破平静,小心翼翼地问道,“主公,会不会是营中有人仿造国仪将军的字迹。”

“不会,”孙策本就极为重视亲情,如今被自己一直信任的族弟背叛,他只觉得滔天的怒火直冲颅顶。深深地吸了口气,他闭上眼睛,握拳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我从小与他一同学习,认得他的字。”

“我从未曾想过他竟然会想要投靠曹操!”咬紧了牙关,孙策狠狠道。

不知是想要缓解气氛,还是看到自己名字被提及,甘宁颇有几分尴尬地转移话题道,“看这信中的意思,是说曹操特意来信,让国仪将军找寻我军抑制时疫的方法?”

“甘将军的反应真是迅速啊~”庞统特意拉长了语调,带着几分讽刺地说道,“曹军可是将自家将士的尸体‘露天为安‘的,你看曹军里四处蔓延的疫情,可合将军你的意啊?”

陆羡和周瑜看着庞统这样赌气的孩子做派,不由觉得好笑。周瑜更是扯扯庞统的袖子,示意他适可而止。

听到这话,甘宁不禁羞红了脸。不过他到底也是个爽直快意的人,意识到自己之前的错误之后,他利落的单膝跪下,朝庞统赔罪道,“庞军师,请恕在下愚钝,刚才多有冒犯。”

见他跪下,黄盖也意识到自己反对火化尸体是多么的愚蠢,便和甘宁一起,朝抱拳向庞统赔罪。

可能是日常见惯了死不认错的酸腐文人。庞统猛地见面前两位武将爽利地罪认错,一时呆愣在了原地,直到陆羡提醒,这才俯身将甘、黄两人扶起。

这时,孙策也从愤怒中回过神来,眉眼中充斥着被亲人背叛的失落与疲惫,“图南,公瑾,依你们看,这事该如何解决?”

陆羡见了,与周瑜对望一眼,说道,“主公,我想,我们可以利用这封信。”

“哦?”孙策有了些兴致,眸中的雾霭也散去了些。

“其实火化尸体不过是防止瘟疫蔓延的手段而已,如今曹军营内形势严峻,即便从现在开始焚烧染病尸体,也无法在短时间内遏制疫情蔓延。因此让曹操受到这封信,也无法让他恢复实力。”

陆羡将手中的信件,又折叠起来,恢复到还未打开的状态。

“前些日子,我与公瑾正在苦恼该如何对曹军进行火攻。这封信中提到甘将军与我等不和,不如趁此机会,令甘将军写信向曹操诈降,到时候率领士兵们以投奔之名,靠近曹军船舰,进行突袭,我等再派小队载上燃料,将曹军船只引燃。”

“妙啊!”周瑜不禁击掌赞叹道,“图南真是我的知己,我们简直想的一模一样。让甘将军诈降吸引视线,再派小队人马借着夏季的东南风进行火攻。”

其实这正是你想的计策。陆羡心中有些不好意思地腹诽道。

“咳咳,”她清清嗓子,转头看向甘宁,“就是不知道甘将军意下如何?”

随着陆羡的视线,众人也都转头看向甘宁。

感受到众人视线的甘宁,心内却有些纠结。他本就是降将,更何况投降不久,如今再暗地投降曹操,对他的名声怕是。。。

“哎呀,兴霸,你怎么磨磨唧唧的,你要不去,那我去!”黄盖看甘宁陷入沉思,在一旁急切地说道。

“我去!”

“好!”孙策欣慰地拍拍甘宁的肩膀,“那这件事就辛苦你了。不过,你一人会不会有些勉强,这样吧,到时候你和公覆一起去吧。”

“主公!”甘宁以为孙策在担心他的忠心与能力,连忙出声想要辩解。

“诶,”周瑜看出甘宁想说什么,出言道,“甘将军,此次火攻极为重要,为防万一,你到时候与黄将军一同出发,接近曹军船只后,再分为几路,一同攻击。”

听周瑜这么一说,甘宁才明白过来孙策派黄盖和他一起去的含义,连忙和黄盖一起跪地领命道,“是!”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打赤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