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赘阉遗丑,本无懿德,犭票狡锋协,好乱乐祸。”
在许昌,曹操左手扶着额头,右手拿着袁绍派人送来的檄文,眯着眼睛,津津有味地大声朗读,一幅极为赞叹的模样,下方的众人则都低头垂手,瑟瑟发抖。
“哈哈哈,这陈孔璋不愧是冀州大才子,写的檄文流畅生动,读的我头都不疼了。”他畅快地大笑,眸中流露的恼恨与威胁却令案下众人暗自心惊。
“主公,”一名身袭白衣的男子却向前迈了一步,不同于荀彧的衣冠楚楚,他的衣襟在胸口处微微敞开,露出零星半点白到透明的胸膛,连血管也依稀可见。身量极为单薄,近乎只有身旁许褚的一半。风一吹,他好像就会随之飘走。
在一众哆哆嗦嗦、沉默不语的臣子中,却自有一份独特的恣意洒脱做派。他从容的抬手说道,“此次袁绍公然发檄文挑衅主公,正是为了招揽众人,与主公作战。”
曹操的笑声戛然而止,他微微挑眉,露出不怒自威的姿态,“奉孝,你可知都有哪些人响应了袁绍啊?”
“禀主公,荆州刘表、豫州除阳安郡外的其余诸郡,还有参与衣带诏的刘备等人。”
听到这个消息,曹操有些沉默,他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郭嘉深知此时的曹操担忧袁绍势力庞大,收起了往日嘴角常挂的微笑,正色道,“袁绍虽兵强马壮,盟友众多,但都是他外强中干的表象,实则不足为惧。”
“哦?奉孝快展开说说。”在袁绍雄厚实力的压力下,曹操有些急促地开口道,眼中带上了一丝期盼与好奇。
“依我看,袁绍有十个导致他战败的诱因,而主公则有十个必然胜利的理由。”
感受到众人好奇和探究的目光,郭嘉也不着急,一条一条地娓娓道来。
“一则袁绍溺于享乐,礼仪众多;二则他反叛汉室;三则他政策宽松,官员腐败;四则他生性多疑,用人唯亲;五则他多谋少决,怠于执行;六则他虚伪矫饰,信任的也多是口蜜腹剑的人;七则他妇人之仁,耽于内室;八则袁绍属下的大臣争权夺势,谗言惑乱;九则袁绍不辨是非,不知黑白;十则他不懂兵法。而这些,主公都与他正好相反。”
“妙啊!”曹操狭长的双目顿时闪过精光,他哈哈大笑起来,快速走下案台,双手将郭嘉扶起,激动地说道,“奉孝真是大才也!让我成就大业的,必然是你啊!”
说完,曹操转头目光坚定,声音低沉得朝其余众将说道,“正如奉孝所言,这次战役,袁绍军队看似兵将众多,实则却臃肿体虚,只要一战,袁绍就会一击即溃,兵败山倒!”
广陵郡的匡琦城外,孙策军的中军大帐之中,众人正在探讨战局。
帐内一支红烛映照出了众人皱眉焦虑的神色。
就在不久前,孙策的一次攻势被陈登击退。当时陈登故意示弱,紧闭城门,偃旗息鼓,一幅即将投降的模样,谁知就在孙策准备入主匡琦城时,陈登却突然打开城门,士兵们突然冲出,打的孙策军措手不及,溃不成军。
这次失败,多少令原先意气风发、斗志昂扬的孙策有些挫败。毕竟自他继承孙坚遗志、四处征战以来,鲜有败绩,再加上陆羡的来临,让他攻城的时间也都缩短了不少,江东小霸王的名声简直响彻中原,而他自己也因此变得急躁自负,甚至渐渐有了轻敌的迹象。
看着面前蔫头耷脑的江东小猛虎,陆羡的心中也微微地泛起了一阵负罪感。她原本可以避免孙策这次兵败,但为了让他多多少少受一些挫折与打击,以防之后因轻敌而被曹操等人击败,她在战前便故意沉默不提。
在歉疚和感概的复杂情绪中,陆羡抱拳说道,“主公,我有一计,可杀陈登,令广陵郡不战而降。”
“哦?图南有何计?快说来听听?”孙策一脸激动地拍案而起,盔甲快速撞击发出铮铮的声响。
“那陈登喜食生鱼片,主公不如派人潜入城中,挑着一担事先投毒的鲜鱼去陈府,以低价卖之,陈府庖夫必然欣喜购入,待鱼片一入肚,陈登便会毒发。”
“妙计!那就依图南说的办。子敬!”
“在!”
“你速速在军中找寻渔夫出身的兵卒,令他肩担鲜鱼潜入城中。”
“是!主公!”
听到孙策这样的安排,周瑜面色犹豫地开口道,“主公不可操之过急。”
孙策高涨的情绪瞬间被打断,疑惑不解地问道,“公瑾何意?”
“我军与陈登交战不久,此时匡琦城城门紧闭,各地的商贩也都被禁止入城。如果突然有鱼贩挑着鲜鱼入城,必然引起陈登的怀疑。不如我军先假装撤退,等陈登放松警惕之后,再行此计,则必然能一下将广陵郡收入囊中。”
“好!公瑾说的在理,是我想的少了。”孙策哈哈笑道。
陆羡,周瑜,鲁肃互望了一眼,都看见了彼此眼中的笑意。豁达真诚,知过能改,这便是他们在群雄中选择效力孙策的最大原因。
一个月后,匡琦城紧闭了数月的城门终于打开,各地的商贾鱼贯而入,其中,便有一个看上去寻常普通的郊外鱼贩。
他挑着两筐鲜鱼,慢悠悠地走在匡琦城的街道上,筐内的鱼非常新鲜,鱼鳞完整而有光泽,鱼眼透亮洁净。唯一奇怪的是,他并不往人多的市集走去,而是直奔着陈登的府院。
不过倒也不会引起匡琦城百姓的注意,毕竟整个匡琦城,谁不知道陈太守是出了名的爱吃生鱼片。
如今城门紧闭了数月,想必太守的馋瘾也到了顶峰。陈府的马庖夫看着鱼贩筐里的鲜鱼,心中这么想着。
“诶,你筐里的鱼怎么卖?”
“二十钱一条。”
“二十?!你不如去抢!”马庖夫作出一脸惊诧的样子,斥骂着面前的鱼贩。
“大人,城门闭了几个月,我家中都断粮了,就靠着这些鱼换点粟米回去呢。”鱼贩苦着一张脸,本就皱纹遍布的脸缩成了一团。
可惜他眼中的哀伤并不能让马庖夫动容,他冷哼了一声,“你有没有饭吃管我屁事,五钱一条,爱卖卖,不卖滚。”
听到这个消息,鱼贩眼中的哀求也被失落取代,他沉默着低下了头,挣扎了一会儿,似乎下定了决心般的猛地抬头,“好!五钱一条!”
见此情形,马庖夫的脸上的笑意顿时绽开,他心中想到,我用五钱买的鱼,到时候以二十钱一条的价格报给管家,其中的十五钱便是我的了。
想到这里,他伸出手颐指气使地使唤鱼贩道,“好,那我全要了,你给我搬到庖厨来。”
说完,他转身得意地朝着庖厨走去,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刚才还老实憨厚、可怜兮兮的鱼贩,此时却在背地里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待鱼贩走后,马庖夫忙不迭地跑到后院管家住的院落,谄媚地说道,“管家大人,我今日从鱼贩子手里购得两筐极为新鲜的鲤鱼。”
陈府管家见了马庖夫这幅阿谀奉承的样子,自然明白这话背后的含义,心中暗自冷哼的一声,手中拿了一个核桃把玩,倨傲地说道,“那你便快去片给老爷吃,何必先来通报我?”
“嗨,这不是想麻烦大人您到时候帮着美言几句?”马庖夫伸手替陈管家捶腿,笑嘻嘻地说道,“到时候老爷吃了我做的生鱼片,提拔我做了陈府的首席庖夫,我也好更好地与您合作呀。”
“合作?”管家听到这两字,神色有些不愉地瞟了马庖夫一眼。
“不是不是,孝敬您,孝敬您。”
管家这才点点头,“那你快去吧,现在老爷正在厅内,你做了正好我马上端过去给老爷享用。”
“是,多谢管家大人。”马庖夫听了他的话,内心啐了一声,想着这狗东西果然要贪功。向管家告退后,带着满脸的怒意回到了后厨。
不久之后,马庖夫就急急忙忙地将鱼片好,管家又迫不及待地端给了陈登。当然,急于求得老爷夸赞的两人,自然不会花时间去检查盘中的鲤鱼是否被人动了手脚。
陈登见了面前的生鱼片,食指大动,他强忍着心中将鱼片一扫而空的欲望,装作平静地问道,“这是哪来的鲤鱼?”
“回老爷,”管家连忙弯腰地上筷子,一脸谀媚地笑道,“是从我亲自从鱼贩手中买的。”
“可验过了?”
“自然,我命马庖夫验过,老爷您就放心吃吧。”管家悄悄擦去额头渗出的汗水,心中暗暗祈祷。
听到这话,陈登才放下矜持的表象,挥挥手让管家退下,就在他关上门的那一刹那,陈登举起筷子,三下五除二地就将面前的与鱼片一扫而光。
就在他回味着鱼片的嫩滑鲜香时,猛地感觉腹中一阵剧痛,就好像是有一头野狼在剖心挖肚一般。
“来人!快叫。。”刚吐出了几个字,这位算无遗策,令猛将吕布都殒命白门楼的绝顶谋士,最终倒在了自家的餐桌之上,死不瞑目。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还有一更哈~
谢谢友友们的催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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