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抉择

庐江郡设立于西汉,而“庐江”一词,最早出现于《山海经·海内东经》,是一条江名,是指哪条水流却没有定论。但确定的是,正是这条江使得庐江兴旺繁盛了起来。

陆羡在熙熙攘攘的集市上自由徜徉着,脚下一片轻盈。

温暖的阳光普洒在这遍眼都是的白墙红瓦之间,那突兀横出的飞檐,那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那粼粼而来的车马,那川流不息的行人,那一张张恬淡惬意的笑脸,无一不反衬出庐江人民在陆康治理下自得其乐。

虽然黄巾之乱的影响尚未结束,但庐江受其波及较小,而且这一带自古以来也算富庶。

百姓们虽然身处乱世,但在能力出众且贤明宽厚的陆康的治理下,都焕发出了澎湃的生命力,展现出了不屈的韧性。

看着沿街叫卖的商贩,兴致勃勃的游人,激烈辩论的学子,陆羡恍惚间竟生出了一种仍处于21世纪的错觉。

但随后,她又马上想到了庐江郡之战。

不知到那时,将会有多少她曾在着集市上见过的百姓将要流离失所,甚至家破人亡。

“我能阻止这一切吗?”

看着面前人头攒动的闹市,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了陆羡的脑海。

“如果我能改变历史的话。”

陆羡不由得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自从穿越之后,她就一直随波逐流,随着原身的打算投奔庐江,为了生存当了少府史,她还从来未能想过“自己”想做什么。

说实话,直到看到这些肖似她原先世界的民众之前,她都觉得自己处于一个虚拟现实的游戏当中,扮演着一个随时可以离开的游戏角色。

可现在,她开始真正的融入这个世界了。

“小郎君看看,这可是今天新宰的鸡。”

突然,一个小贩打断了沉思的陆羡。肉食在汉代可是绝对的奢侈品,普通百姓一年到头都没有几次吃肉的机会。

因此当这个肉贩看到了衣着精致的陆羡,立马抓住这难得的“贵人”,开始卖力的推销起了自己的商品。

“您看看,这鸡肉多白,多光滑,我敢保证,您走遍整个庐江郡,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鸡肉了。”

陆羡看着面前的鸡肉,不免有些心动。

这一路为了赶路,她吃了许久的干粮,这东西虽然充饥,但真的难以下咽,再加上她这具身体本身就处于发育期,需要大量的营养。

她看着这些白里透红的鸡肉,舔了舔唇,问道“怎么卖?”

小贩看陆羡似乎要买的样子,更是努力的想要抓住来之不易的商机。“20钱一斤,绝对公道!”

“20钱!”陆羡不禁惊呼出声。

“唉,不瞒您说,最近这世道乱得很,物价飞涨,20钱已经是最低的价格了,您就算走遍庐江郡,也绝对不会有比这更低的价格了。”

陆羡摸了摸荷包,心中叹了口气,正准备离开,听到耳边传来沉稳的男声。

“来一只。”

“好嘞。”小贩连忙挑了一只最肥的鸡称重。“四斤一两,算您四斤,一共80钱。”

刘旭将钱扔给小贩,小贩忙不迭的将鸡递给陆羡,谄媚的对刘旭说。

“这位公子这么大气,一看就是人中龙凤,下次再来啊。”

陆羡接过鸡,开心的对刘旭说:“谢谢刘大哥,等我拿了下个月的俸禄,第一个请你吃饭。”

说完,陆羡突然又想到自己等会儿就要去陆府了,难不成提个生鸡去,这也太离谱了,她又不是去陆府应聘厨子。

于是对刘旭说:“刘大哥,现在已经中午了,不如我们找个酒家吃饭,顺便让店家将这鸡煮了?”

刘旭点了点头,算是同意。

陆羡经过一阵子的相处,已经清楚了了解了这位的性子,于是自己又走向刚刚买鸡的摊位,问了问附近最近的酒家,然后带着刘旭直朝酒家而去。

吃完午饭之后,刘旭便以公务在身为由,先行回了郡守府。

陆羡想着现在陆府应该是有几个幼童在,于是在集市买了些小玩意作为见面礼之后,也就回到了驿站,收拾了下行李朝着陆府而去。

陆府坐落在这座城池的西面,紧挨着一家学舍,远离闹市区,围绕着白色围墙的是许许多多洁白的桃树。陆羡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

不多时,门便打开了,开门是是一位中年男性,看着成熟稳重,虽然穿着仆从的衣服却没有谦恭谄媚之态。

“我是荆州陆羡,叔父陆太守令我午后来府。”

“哦哦,原来是陆公子,请进请进,奴才是本府管家,大人早就派人令奴才准备迎接公子入府了。”陆府管家让陆羡进府,并一路引导陆羡穿过弯弯绕绕的走廊,来到了一座空房门前。

“公子请进,这是我让奴才们收拾的客房。”

正当陆羡看着眼前明亮干净的房间时,管家又将一位不知何时出现的童子推出,并向陆羡引荐到“公子一路长途跋涉,身边也无杂役。老爷特意吩咐在下为公子寻一个手脚利落的仆从。这是阿洛,一年前进府,话虽不多却做事勤快。”

“多谢管家。”陆羡点点头。

“陆公子客气了,那奴才先行退下,如果陆公子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找奴才。”

将一切收拾了一下之后,陆羡看了看阿洛,“我不习惯有人服饰穿衣洗漱,今后你就做些普通的准备与清扫工作就好,平日里也不必时时刻刻呆在屋内。”

阿洛愣了一下,点头称是。

陆羡满意的点了点头,她还没想好怎么说出自己是女儿身的事情,也没打算在此长住,因此就想着先糊弄过去,好在这个阿洛也不是个多事的,到给自己省去了不少口舌功夫。

“府内的公子们现如今都在哪里?”陆羡好奇问道。

“公子们如今都在学堂里念书。晡时左右才会下学。”

陆羡点点头,如今离晡时还有一两个时辰,正好让自己先熟悉一下环境。

“那麻烦你先同我介绍下陆府的人员情况吧。”

“人员?”阿洛有些不解。

“咳咳,”陆羡略微尴尬的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就是有几口人,年龄几何,与陆太守的关系等。”

“是,老爷原配李夫人在十年前因病不幸去世,如今府内仅有一位丁夫人。老爷长子陆儁如今在外游学,二公子陆绩年龄尚幼。除此之外还有一位陆逊公子,原是陆纡老爷的孙子,但老爷怜其年幼失怙,便留在身边教养。”

“有劳,你先退下吧。”

“是。”阿洛退步离开了房间,临走前还不忘将门合上。

陆羡见终于四下无人,便直直的往床榻倒了下去。“哎哟,好疼。”身下硬邦邦的木板床再次提醒了陆羡汉朝生产力的落后。陆羡一边揉了揉后背,一边想着之后的计划。

陆羡深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在这乱世,即使身靠陆家大族,想要当一条没有才华没有梦想的咸鱼也是不可能的。

就算以女性身份示人,最好的结局也是成为联姻工具,在这医疗水平极度低下的年代,极大可能就死于难产或者产后护理。

陆羡想到这里,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她又想到了集市上的那些笑脸,想到了东汉那些死于战乱的人,静默了一会,陆羡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如果成为一个谋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