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27

值得庆幸的是,这个穿狩衣的男人并没有死。

我之所以毫不犹豫地动手,正是看到了那熟悉的吊坠。当初野山鸡的羽毛做成的三个吊坠,分别给了羽衣爱花和阿叶。

阿叶也看到了羽衣脖子上的吊坠,以及被羽衣保护在身后的爱花。

他惊讶地回过头问我:“妈妈,你给我定了娃娃亲吗?”

我:“……”

“阿叶,现在不是做梦的时候。”

制止住阿叶那毫无边际的想象力,我让他赶紧带着两个孩子回神社,自己独自留下来处理这件事。

保护着妹妹的羽衣经过我的时候,眼中的惊讶还未散去——他显然已经认出了我。我摸摸他的头安抚性地笑笑,“别担心,回去再说。”以及尽量忽视妹妹两边的耳朵和身后毛茸茸的尾巴。

难怪阿玉对另一半讳莫如深,原来另一半是个狐狸精吗……

这种人鬼共生的年代,居然连生殖隔离都没有。

“快走啦,接下来是大人的时间!”

阿叶颇为严肃地说道,他的话总是让我觉得自己的教育方针出现了什么问题。

待三个孩子走后,我从背篓里找出了止血的草药,顺便把作案工具铁锹藏起来。

其实我心里也挺忐忑的。如果羽衣和爱花是半妖,那么眼前的这个穿狩衣的男人的身份就很好猜了,不是阴阳师就是咒术师。但无论是哪种,都是国家公务员。而我现在正是用一把铁锹把人给打晕了,所幸人没死。

等等,他应该没看到我的脸。

所以……

虽然有点卑鄙,但……反正人没死不是吗?

再说了,杀害小孩子这种事,我怎么都不能视而不见吧。尤其这两个孩子还是我认识的闺蜜(单方面)的孩子。两个孩子没有爸爸已经很可怜,阿玉失去丈夫也很可怜了,要是再失去孩子那不得更崩溃啊……

给自己找了一堆理由来正视自己行为的正确性。

但大家都是人类,所以还是扛着他下山找大夫去吧。

我以为一个成年男子的体重怎么也得很艰难才能扛起来,结果这个人意外的偏轻呢。将他的一条手臂绕过我的脖子,我一手扶住,另一只手揽过他的腰,嗯,腰也挺细的。

然而就在我刚走出小屋的门时,我便听到了对方的呻/吟声。

啊?这就醒了吗?这也太快了吧!

“嘶——可恶!”

果然醒了啊,我下意识地松手将他扔在了地上。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又慌忙地跑过去看他的情况。

他闷哼一声,随后睁开眼睛,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后脑勺。那里之前擦了草药,所以有股青草的味道。将手从后脑勺处收回,然后放到自己的鼻子下闻了闻,露出了非常嫌弃的表情。

随后似乎终于意识到此地还有一个人存在,才施舍般地把目光投向我。

第一句话便是问我:“那俩小畜生呢?!”

我心中MMP,脸上却惶恐道:“什么小畜生?我一进门就看到你躺在地上啊!”

对方狐疑地看着我,问道:“看来是你救了我?那你有没有看到有什么人从这里经过?”

我露出了一副“想了很久却依旧想不出来”的表情。最后摇摇头。

他不耐烦地移开了视线,咬牙切齿:“可恶!究竟是谁救了那两只小畜生?!”

我有点后悔刚才怎么不再来一铁锹!

“不过,你说的小畜生究竟是什么?”我将他扶起来,虽然他看起来很嫌弃我碰他。

我这里还有好多疑问,为什么羽衣和爱花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会差点被这个不知是阴阳师还是咒术师的家伙杀死。

对方可能是没把我放在眼里吧,还真的告诉了我。

“所谓的小畜生,自然是那两只年幼的狐妖。虽说是半妖,资质差了点,不过加以调服,未必成不了有用的式神,哼,到时候禅院家主之位……”

禅院……

看来不是阴阳师,是咒术师。虽然在我看来两者相差不大。不过据说咒术师比阴阳师还要稀少,幸好这人没死,要是死了我不就糟糕了吗……

总而言之,庆幸这人民命大吧。

但我脸上还得保持一副害怕的表情,我说:“可能是有什么人救了他们吧……说起来,你要不要去山下找大夫?你伤得挺重的……”

“此等荒野之地,待我回了京,典药寮……”说到一半,他的目光又投向了我,皱着眉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抚着下巴道:“既然是你救了我,我也不是什么忘恩负义之人。说吧,你有什么要求?”

出现了!传说中的救人就会被迫以生相许的桥段!

不过此刻我唯一的愿望就是他赶紧离开!于是我说:“这个,我只是恰巧经过,所以……”

“那么十两金够吗?”他眉头都不皱一下就报了个数字。

我被他的口气惊到了,十两金是什么概念?这是哪里来的败家子吗?!

他显然误会了我的意思,“怎么?十两金不够吗?也是,作为禅院家未来的家主之人,区区十两金……那就二十两金!”

我:“……”

我的眼神一言难尽。

所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说的就是他这种人吧!

“什么?居然还不满足吗?怎么,难不成你还肖想我不成?真是——贪婪的女人啊!”

我:“……”

“你误——”我话还没说完,他又打断我说:“呵呵,竟然如此,就罢了。你姿色倒也不错,只是身份低微,那就成为我的妾室吧。”

他还一副“女人你走了大运”的表情。

我当时的表情就:“……”

我的铁锹呢!

就在这时,一声马鸣响起,我和姓禅院的家伙望过去,只见源赖光骑着马向这方过来。

“阿婵。”

马在我面前停下了。他的目光在禅院身上冷嗖嗖地略过,然后问我:

“我听阿叶说你上山采药,怎么,出了什么事?”

我想了想,然后面无表情地说:“这位大人想出二十两金娶我做妾室。”

禅院:……

源赖光:……

“等、等等!源赖光!你不可能仅凭一个女人之言就——!”

“可恶!我禅院家绝不会……”

这家伙未来要真是成为禅院家的家主,那禅院家可就完了!

不过,这与我又有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