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宋文瀚下朝,在书房中碰到等他下朝的宋缘,紧绷的神情舒缓许多,调侃道:“怎么,我们宋大小姐有什么吩咐。”现在能吩咐权倾朝野的宋丞相做事?的也?就陛下和他的宝贝女儿了。
宋缘被宋文瀚这么一逗,立马不依了,想做出被惹怒的表情,可是表情管理不到位,不过怎样都压抑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跺了跺脚,“爹爹最讨厌了,老是逗我。”
宋文瀚对女儿的小女儿样很是受用,抬手抚了抚自己特意蓄起的胡须,愉悦道:“哈哈,爹爹哪里是在逗你,缘缘特意到爹的书房来,是想让爹爹做什么事?吗?”
宋缘把自己想送几个道士进宫和宋文瀚说出,“我就是担心陛下的身体,陛下已经很久没上朝了,听说还常吃丹药什么的,我找的几个大夫曾治疗过吃丹药中毒的人,我想着送人进去,好从旁侧击陛下的丹药问题。”宋缘越说声音越低。
宋文瀚脸上没了笑容,坐到了椅子上,眼神幽深,抬头看向宋缘,“缘缘,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宋缘看着突然气势大变的宋文瀚,僵在了原地,明明宋文瀚坐着,宋缘站着,可是宋文瀚的气势压的宋缘意识到自己的面前不仅是自己的父亲,还是大庆朝大权独握的宋丞相。
换个人来,面对这样的宋文瀚,早就跪地求饶了,可宋缘不一样,宋缘知道面前站的是最疼她的父亲,她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绝不会不相信疼爱自己的父亲会伤害自己,嘴硬道:“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只是担心陛下的身体而已。”
宋文瀚看到面前少?女倔强的面庞,轻轻叹了一口气,手指有节奏的叩击着面前的桌案,“缘缘,你知不知道这么做已经违矩了,这完全就是大逆不道,是谁给了你底气,敢去肆意窥探陛下的身体状况,还敢开口让我送人进宫里面,你是不是被我宠坏了,今日若敢送人进去,明日整个宋家都要为你陪葬。”
宋缘当然知道自己做的事?有多么大逆不道,可她更多的是是为自己爹着想,眼含泪花,“我当然知道,可我更加担心陛下的身体,我是真的担心......爹爹,你是知道那位的性格的,他曾经当着我们的面说过要是他死了,就要你给他陪葬。可是他现在为求长生,相信那些道士的怂恿,反而去吃那些丹药,历朝历代吃丹药死的人还少?吗?他不想活,可我不想你死......”
宋缘急了,她有时候很怕进宫,要说她喜怒无?常,她却觉得宫里那位比他更加喜怒无?常。
陛下是大庆朝有名的暴君,当年他登基,就杀光了所有兄弟,陛下的登基伴随着血流成河,有大臣劝谏他少?造杀孽,就被陛下当着所有大臣的面斩杀与金銮殿前,等到后面杀的那些大臣不敢对陛下的任何决定有任何质疑,不是人人都能置生死于度外。
也?幸好陛下不是什么昏君,不喜欢做些劳民伤财,大兴土木的事?,更何况他针对的也?是那些贪污受贿,说话不中听的大臣,陛下在朝堂上名声不是太好,毕竟谁也?不喜欢那种一言不合就拔刀斩首的领导者。
陛下做事?完全是按照自己的喜好来,喜欢一个人可以捧你到天上,讨厌一个人可以把你折磨的生不如死,这是后宫所有人血与泪的经验。
宋文瀚作为大庆朝第一个六元及第,证明了上天也对陛下满意,才会有这样的人才降生在他执政期间。
宋文瀚风华正茂,才华出众,舌灿莲花,恨得陛下心意。毕竟长得好看懂自己心意又会说话的大臣,对陛下来说简直就可遇不可求。再加上宋文瀚忠心耿耿,能够为自己出生入死,救自己于危难中,陛下坚定的认为宋文瀚就是上天赐给他的股肱之臣,对宋文瀚的信任是日益增加。
作为宋文瀚最疼爱的女儿,陛下也?是爱屋及乌,宋缘小时候就长得玉雪可爱,在陛下面前也?丝毫不胆怯,相比起一见到他就畏畏缩缩的女儿们更加得陛下青眼。
当着宋缘的面,陛下也?曾说过很多率性的话,例如认为宋文瀚是上天赐予他的忠臣,等到他死后,自然也要宋文瀚陪伴左右。当时差点把年幼的宋缘吓得差点脱口而出爹爹我们逃吧。还是宋文瀚镇定自若,对于能一直侍奉陛下左右而欣然答应,哄得陛下又升了宋文瀚的官,看得宋缘在心底为自己爹爹鼓掌,真的,陛下的忠臣不是人人都能做的。
近几年陛下沉迷于求长生问道中,把朝政都交到忠臣宋文瀚手中,这也?是现在权倾朝野的宋丞相的由来。
宋缘绝不会把陛下的话当做玩笑话来,要是陛下真的要自己爹爹的性命,那到时候又该如何,总而言之下手为强总是没错的。
宋文瀚听到女儿连这些谈到了,脸色铁青,警告宋缘道:“缘缘,慎言,所谓雷霆雨露均君恩,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些话你以后都不要再说了。”
作为陛下交托重任的宋文瀚会不了解陛下的手段吗?就算现在所有朝政都经过他手,陛下手中仍有一股势力在监视朝堂。他也?知道陛下曾经所言很有可能成事?实,可他从不后悔,也?从不否认自己向上爬的野心,不管用了什么手段,总而言之,今天站到丞相之位的是他宋文瀚,至于结局如何,他会坦然接受,只不过他最牵挂的只有自己的爱女。
宋缘被宋文瀚的脸色吓到了,咬了咬下唇,“爹爹,我也?是担心陛下的身体,陛下很久没出现在人前了,宫里的人肯定收到什么消息,不然那些皇子少?爷怎么一个个都敢往我眼前蹦跶,把我当成傻子一样耍弄。”
要是陛下身体安康,那些人怎么敢行事?如此嚣张,突然冒出三个皇子和她碰面,当她是傻的吗。不管她愿不愿意,她背后站着的是宋文瀚,是深得陛下信任的重臣,她的婚事?也?在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的算计中。
“宫里确实有陛下身体有恙的流言,但这都不是你该管的事?,也?不是你可以插手的。话说还有其他别有用心的人出现在你面前,怎么没人来报。”宋文瀚的关注点偏了。
“那不重要,反正我也?不会被他们骗。”宋缘才不在乎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爹爹,真的不让那些大夫看看,他们对丹药颇有研究,对很多丹药中毒的现象很有研究的,丹药中毒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是日积月累的,他们只要见陛下一面,就能知道陛下到底有没有中丹毒。”
宋文瀚的眼神闪了闪,“好了,缘缘,你若再如此,爹爹就生气了,你不许再管这件事了,这些人我会处理。有些事?情爹爹不希望你插手,自己去抄写家规去,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才能出门。”
宋缘没想到自己会得到这样的结果,气哼哼的拿去宋文瀚桌上的笔架,“爹爹最讨厌了,我再也?不理爹爹了。”说完抱着笔架夺门而出回了自己的院子。
宋文瀚看着被宋缘顺手牵羊拿走的笔架,无?奈的摇了摇头,算是给她的奖赏吧,转身吩咐侍从把小姐带回来的几个道士都带过来,有些事?需要询问过。
宋缘跑出宋文瀚书房一小段路就放慢了脚步,脸上也?没有了刚刚的恼怒,翠环和翠萍一直在书房外等候,看着小姐怀里抱着什么就夺门而出,马上跟了上去。
翠环接过宋缘递过来的笔架,疑惑道:“小姐,你拿老爷的笔架做什么。”
“这是我的报酬,拿去摆在我的多宝阁上。”宋缘吩咐一句。
翠环摸不着头脑,小姐又没有做什么事?,哪里来的报酬,还是老爷的笔架,她都不知道自己该问哪个问题,最后到了院子,她都没想明白,算了,还是不想了,反正小姐都说要有自知之明。
......
宋缘对于宋文瀚的话还是听的,抄完家规,就迫不及待的出门了,得知京城新开了一家特别热闹的火锅店,就想去品尝一下。
等到宋缘的马车驶到火锅店,去询问店里是否还有包间的侍从回到宋缘马车前回复店里已是座无?虚席。宋缘也?是兴之所至,对于吃这个也只是凑凑热闹,没打算仗势欺人,既然吃不到,那就换个地方吃,京城那么大。
不过宋缘对这新出的火锅店这么热闹也是没想到的,“这是谁开的,这么热闹。”
翠萍马上接话,“回禀小姐,这家店是孟府的三小姐开的,据说这家店还有三皇子的分红。”
“孟府,哪个孟府?”
“户部侍郎孟侍郎。”翠萍提点道。
宋缘总算有了些许印象,“我怎么记得孟府就两位小姐,三小姐哪来的,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翠萍笑道:“小姐,说笑了,哪里有人能从石头缝里蹦出来,不过这个三小姐的确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孟府说是和府上的二小姐是双胞胎,只不过刚出生就差点去了,受高人指点三小姐命中有大劫,送到寺庙里过了劫十八岁后才能接回家,这不前段日子才接回孟府的。”
对于这种说法,翠萍撇撇嘴连她都不信,这后宅的事?谁也?说不清,不过这也?不关她的事?。
“怎么高人这么多,左一个高人右一个高人的,怎么这些高人不搞出点事来就不罢休呢?”宋缘对高人这种说辞是敬谢不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