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内,气氛凝结,沉默在上空蔓延。低声抽泣的章母倏地打破了这份停滞的空气,章父气的不行却还是要顾及颜面,木已成舟,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章若芸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掩盖翻涌奔腾的恨意,“大师,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报酬一定不会少了您的。”
言下之意,她是下了逐客令,然后准备回头料理自己的家事。
陈若芸和余梵对视一眼,立刻站了起来。鹤斐明亮锐利的双眸看着面色憔悴的少女,“你不必谢我,要谢就该谢谢你外婆。”
“外婆?”章若芸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她只知道外婆是一个坚定信迷信的农村妇女,去世的很早,章母自诩城里人很看不起外婆,连带着章若芸也被影响了,又因为只小时候见过一面,所以对外婆的印象只是愚昧无知的农村妇女罢了,现在乍然听到这个已经去世了很久的人,一下子蒙了。
不仅她蒙了,章母都蒙了。
“不是我要来救你,是你外婆生前供奉的神灵在庇佑你。第一次醉酒时,失去意识的你被神灵操控向我求救,并且赠予我信仰之力,它无法直接插手你的命数,所以采用了迂回之法。”鹤斐垂下眼眸,“你有一个很好的外婆,今年记得去祭祀一下老人吧。”
章母如遭雷劈,章若芸悔恨交加。
说完,鹤斐转身离开了客厅。
返程的路上,已是下午两点,陈若芸提议去吃点东西,于是三人便去了市里最高档的酒楼,陈若芸和余梵都有会员卡,很快就预定了一个小包间。
他们折腾了一天,又累又饿,酒楼上菜的速度很快,余梵和陈若芸大块朵硕后才缓慢停下筷子,而鹤斐本就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所以只简单吃了一点水晶虾饺后就没再动筷。
陈若芸问起章家的事,“章家真的快破产了吗?用一个无辜女孩子的命换全族的转运未免太无耻太可恨了,那可是他们的亲女儿啊。”
余梵抽了两张纸巾擦拭嘴角,“我最近听到了一些消息,说是上面对章家的垄断十分不满,最近要抓典型开刀,章家已经连丢了好多个单子,可能就是这件事吧。”
陈若芸又问,“大师,你也太厉害了,章若芸父母的肮脏事都算的出来。他们这种应该做的很隐蔽,你看那男的就不知道他老婆背着做了什么。”
“未必不知情。”鹤斐饮了一口清茶,“这件事是他们夫妻共同作为。”
余梵蹙眉,“也就是说,姓章的搞小三搞出了孩子,他明知道那是男孩也明知道他老婆带着去打五个月的胎儿,然后将胎儿做成阴牌,绑定自己亲生女儿的性命为全族转运?”
陈若芸,“天啊,我从没见过这么狠毒的人!活生生两条命啊,都是他的亲儿女啊,都说虎毒不食子啊。”
“大师,那胎儿是小三和姓章的,为什么会找上章若芸呢?这又不关她的事,怎么报复都轮不到她。”陈若芸不解。
“篡改八字,遮掩天机,谈不上什么大手笔。”鹤斐说,“至于供奉应该是她母亲偷了她的血,每日焚的香上有章若芸的血,又是有血缘的母亲亲自上香,加上貌美之人必有三分相似,因此阴胎认错了人。”
余梵叹了口气,这种事其实在看不到的地方还挺多的,不想再纠结这个话题,“大师,章若芸外婆到底供奉的哪尊佛,怎么看起来不是很厉害的样子。”
毕竟要是厉害点的早就自己解决了,哪还用得上一出事就求救,有大师还好,要是没大师岂不是就这么死了?
鹤斐,“范无救。”
余梵这段日子也研究了一下道教民俗,一下子反应过来,“黑无常?!”
鹤斐“嗯”了一声,“若我没猜错,章若芸外婆应是范无救后辈,又有几分天赋,能通阴阳沟通鬼神,一生为善,可长此以往阴气入体,于是命不长久。章若芸是她生前疼爱的后辈,黑无常生前受供奉,总会照看一二,但是他无法出面解决这些东西,只能另找他人。”
想来剧情里黑无常无法更改命数,也找不到能人,只能眼睁睁看着章若芸被害死。
陈若芸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她不由得联想到自己,“唉,真可怜啊。”
鹤斐指节敲了敲桌子,“你让章若芸注意一下谁告诉他们的这个法子。”
余梵惊讶了一秒,陈家的事也大致了解的差不多了,“您的意思是说,章家的事或许和陈家的事有所关联?”
鹤斐颔首,“看手法,应是一人所为。”
把两个家族玩弄于鼓掌之中,这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鹤斐的话让陈若芸和余梵大惊失色。
还不等他们询问什么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声音,余梵招来服务员询问才得知今天周家老太爷七十大寿包了一层楼,现在宾客已经陆陆续续过来了。
陈若芸皱着眉,“现在才下午三点多,怎么就开始宴会了?”
一般宴会最早也是下午六点才开始,宴会的作用对于大家来说是寻常合作的场所,通常是晚宴,因为白天要上班,周老太爷的寿宴未免不太不符合常理。
服务员并不知情,余梵询问了两个人以后抬起头,他虽然不在商场,只要不找人合作要钱什么的,问两句话还是可以的,“说是看了时辰的,这时候开宴最好。”
“一个寿宴也要看时辰?”联想到周家如今还是老太爷坐镇,陈若芸嘟囔,“肯定是想长寿,总有些人不愿意接受自己已经老了的事实。”
他们做的包厢位置还不错,推开窗户可以看到停车场前来参加宴会的人群,□□的比晚上视线好多了。
周家也算的上大家族,这次寿宴大大小小的家族都来人了,有些特别眼熟的,比如陈家来了几个高层副董,高虹依然趾高气扬的陪伴在他们身边。还有西装革履装的不错的曲海,正搀扶着一位女士下车,其中还有一个鹤斐有点印象的——警局门口擦肩而过的满面正气的年轻人。
年轻人穿着一身休闲服,下车后四周环绕一眼,抬头和鹤斐的视线撞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