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星河挂断语音,走出房间。
门外四人目光直直地看着云星河。
云星河冰冷的面容上难得展露一抹笑容,她道:“爸,蓉姨,含薇含蕊,已经很晚了,早些睡对身体好。”她说着笔直进入洗手间。
客厅中的四个人彼此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贝含薇双手握紧成拳,她过去曾听同学抱怨过一句话,她说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一个家庭只要有一个渣贱,那就能够让一个完整的家庭彻底支离破碎。
不破不立。
但是,这个家庭能破吗?不可能破的。
云家唯一的劳动力是云父,他的工作体面,人人称羡,工资也高,除了带一个孩子外他是最适合的伴侣人选。
但是和云父一样,郁从蓉嫁入这个家庭时同样带着两个孩子。
街头邻里都说,郁从蓉能够嫁给云父,那是她一生的运气,以她的条件找不到更好的伴侣,毫无疑问,她是高攀。
云父没了郁从蓉,以他的条件可以找到更好的妻子,但是在婚前还是在婚后没有任何生产力的郁从蓉却再也找不到更好的伴侣了。
云父可以放弃郁从蓉,也可以放弃与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两个双胞胎继女,但他不可能放弃自己的亲生女儿。
一个云星河,足以让这个家庭分崩离析,从小康的生活过起赤贫的生活。
仅仅只是想想,贝含薇就感到崩溃。
如果早知会这样,她说什么都不会有意无意勾引云星河喜欢的人。
太难受了。
窒息。
云星河从洗手间走出来,见到还坐在沙发上的四人,再次善良地提醒他们一声“早些睡”“晚上千万别失眠”“熬夜老得快而且还会秃头”“需要我推荐贴片式假发”的话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躺下即睡。
不过,云星河进房间之前,继母郁从蓉终是没忍住,说道:“星河啊,不是蓉姨要管你。”
云星河看向继母,背抵在客厅墙上,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继母说道:“蓉姨明白,星河,你交到喜欢的男朋友很高兴,但是花钱一定要刻制,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而消费。”
云星河顿了下,说道:“你说的是我给我男朋友买东西吗?”
继母点头。
云星河皱眉道:“蓉姨,原来你是这么肤浅的吗?”
继母:“啊?”这个肤浅又是从哪里得出的结论?
云星河:“爱情不就是为对方掏心挖肺?”她一只手放到自己的心口,用最淡漠的语气说着只有恋爱脑会说出的脑残言论,“钱财都是身外物,因为我要活着,用更为长久的生命去爱他,所以我现在做不到为他掏心挖肺,但我至少要在金钱上满足他。”
不等继母回答,云星河继续说歪理:“我已经觉得我很亏欠他了,他那么爱我,而我能够给他的只有他不屑一顾的物质。”
云父:“……”
继母:“……”
云星河:“他真的很好,就像今天,我对他说我花呗又可以了,我说我可以给他买十万的礼物,他就给我发了一个链接,只要九万九千九百,他和我在一起从来都不是贪我的钱。”
云父:“……”
继母:“……”心好累。
双胞胎姐妹想,云星河完了。
她完了。
她完全被爱腐蚀了。
此时此刻,在场四人只觉深刻的无力。
云父深吸一口气,忽然询问:“星河,如果,我是说如果!”他吞咽了一口口水,唯恐刺激到云星河,他加重了语调。
云星河:“爸,您说。”
云父:“……如果他不爱你呢?”
云星河双瞳眯了眯,微垂下头,角度的关系她半张脸隐藏在阴影下,浑身气息阴森可怖,周身散发凛冽冰冷的气息,像是择人而噬的凶兽。
她道:“不会的。”压低的声音,仿佛来自深渊深处的魔鬼。
客厅四人中对人的气息变化尤为敏感的继母下意识打了一个寒颤,此时她忽然感觉,云星河似乎并不如她想象中的天真,她……
仿佛见过血,经历过血雨腥风,在尸山血海中爬出,屹立于至高点。
她是魔鬼。
下一刻,云星河忽然仰头,客厅中白炽灯光将她的容貌完美的展露了出来。
她刚洗过脸,过去遮盖她大半张脸的刘海湿漉漉地别在耳后,有一部分贴服在她的额头、脸颊两侧,展露出一张漂亮精致的五官。
那仿佛是一张神赐的漂亮面容,能够将人五官上的瑕疵毫无遮掩展露在灯光下,他们发现云星河一张脸几乎没有任何缺陷。
完美无瑕。
一眼惊魂。
这是他们此时毫无遮掩地看到云星河的面容时的第一感受。
她很漂亮。
从云星河还很小的时候,继母和双胞胎姐妹就发现云星河非常漂亮。
随着时间的流逝,过去仿佛小公主一般的云星河逐渐泯然于众。
她穿得又村又土,发型减分,这么多年过去,她们没再认真观察过云星河的容貌,直到现在,她们发现她还是一如过去一般漂亮,毫无瑕疵。
她唇角弯起一抹弧度,这是她今夜以来第一次笑,勾魂摄魄。
她道:“你们说的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他爱我,所以,他不会的。”
她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整个客厅一片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客厅中的人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作为炼气初期的修真者,良好的听力让云星河捕捉到周遭的动静。
主卧室,继母抱住云父的手臂,娇声说道:“老公,我知道你心疼星河,但是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继母:“老公,现在不说攒钱买一个首付了,哪怕你不在意这些,但是我们三个女儿的嫁妆却是要准备的啊。”
云父重重叹了一口气。
侧卧。
贝含蕊道:“含薇,你勾引谁不好,为什么要勾引星河喜欢的人?”
贝含薇反问:“含蕊,你说得好像你过去没有故意接近过星河喜欢的人一样。”
贝含蕊:“虽然是这样,但是星河过去都没有这样过啊!”
贝含薇:“云星河她疯了。”
贝含蕊:“现在要怎么办?”
贝含薇不说话。
贝含蕊继续说道:“难道就这样任由云星河将整个家弄得乌烟瘴气吗?”
贝含薇沉默。
贝含蕊:“这才两三天,她就已经用掉了三十万啊三十万!”
贝含薇深吸一口气,道:“我现在就给文赋哥打电话。”
贝含蕊:“嗯,你一定要好好和文赋哥说。”
贝含薇轻声应声。
贝含蕊:“虽说云星河说她喜欢现在的男朋友,但是从她这几天的表现就能看得出来,她真爱的是文赋哥。”
贝含薇打电话。
很快,另一端电话接通,贝含蕊闭嘴。
贝含薇道:“哥,很抱歉这么晚给你打电话,打扰到哥了吗?”
另一端经过电流处理的声音传了过来:“没有,只要是你的电话,我任何时间都非常期待。”
贝含薇:“哥,我给你打电话,是因为……”她说着说着,仿佛再也承受不住委屈一般,呜咽出声。
位于另一端的云星河精神一震,她从床上坐了起来,竖起耳朵听墙角。
“含薇宝贝,发生了什么?告诉哥?”
贝含薇:“就,就是,哥哥,我们分手吧。”
电话另一端的声音忽然大声,“含薇,你在说什么?分手?不行!我不同意!告诉我为什么要分手?是我做错了什么?”
贝含薇抽噎着道:“不,不是的,哥哥啊,真的不是的,哥哥你很好,但是,但是……”
可能是听到贝含薇的否认,电话另一端的男音再次变得非常温和,“含薇,只要你不是不喜欢我就好,薇薇,我真的真的好爱你。”
“微微,我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哥,文赋哥,呜呜呜呜……”
云星河换了个姿势,她背靠在床头继续听墙角。
就很有趣。
贝含薇道:“哥哥,我没有办法,我是真的没有办法啊,呜呜呜呜。”她泣不成声。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贝含薇:“星河姐,星河姐今天要跳楼呜呜呜。”
电话另一端陡然安静。
贝含薇:“星河姐是真的很爱你,她今天为了你要跳楼。”
宇文赋:“……”
贝含薇:“文赋哥,你……对不起,我不能对不起星河姐,哥,求你和我分手吧!”
宇文赋果断拒绝:“不行!”
贝含薇哽咽:“哥哥,你一定要逼死我吗?”
电话另一端的声音很着急:“不是,薇薇,你不要这样说,比起我自己,我更爱你啊!”
贝含薇:“那,那哥哥答应我,和我分手。”
电话另一端深呼吸,半晌说不出话。
贝含薇继续说道:“明天,明天哥哥就去找星河姐,你对星河姐认错,你对星河姐说我们都是误会,嗯?好吗?哥哥。”
宇文赋:“……薇薇,我……”
贝含薇:“哥哥,你一定要哄好星河姐,答应我,我们,我们以后……”她欲言又止。
宇文赋似乎是懂了贝含薇的意思,他道:“薇薇我知道了。”
贝含薇:“哥哥呜呜呜……”
宇文赋深情款款:“我爱你。”
贝含薇抽泣:“呜呜呜呜……”
云星河想,果然是一对渣女贱男。
她握拳,今天晚上早些睡,明早准时到公司准备撕逼!
云星河躺下,盖被子。
临入睡前,她给自己的未来做了一个规划。
云星河是喜欢云父的,纵然这些年来云父让原身受了很多委屈,但是男女之间本身就有别,云父将她交给女性来管教,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而且,无论从天道轮回,还是从血脉基因来说,云父是她的血脉至亲。
无法割舍,也是前世云星河想要,却只能是奢望的至亲。
为避免云父被她气坏了身体,她打算给云父购买一些普通人能够服用的丹药。
云星河第一次遗憾,前世师尊对她说她拥有炼药天赋时她因为懒烦费时而果断拒绝了。
华夏国的药她总感觉充斥着大量的问题,药性太差是一方面,内含杂质也过多。
云星河又想,为避免意外,她想给云父购买全套极品法衣。
她又一次深感遗憾,前世师尊说她其实拥有很强大的炼器天赋,不过,还是因为懒烦费时的原因,她给拒绝了。
当时师尊唉声叹气了许久。
师尊对她说,她是第七峰唯一拥有炼器、炼丹、画符天赋的天才。
只要她肯学,他们第七峰肯定就能出贫入富成为剑宗第一土豪峰。
自此后,云星河就是剑宗金娃娃。
云星河当时用莫得感情的表情看着万剑仙人,用冰冷的声音“呵”了声。
回忆起当年,就很后悔,哪怕她按照万剑仙人的指导多学一门敛财之道?
云星河识海中的守护灵道:“只要初步打开传承,你就可以学炼器、炼丹、画符。”
守护灵循循善诱:“就只差两个人了。”
云星河想,她要尽快去剑宗了。
与此同时,她又想,在去剑宗之前她要赚一大波贡献值,先给云父购买一些生活必须物品,如强身健体丹、护体法衣、护身灵符……
和聚气丹不同,每一个都价值不菲,想要购买这些并不是花呗借呗微粒贷可以搞定的。
她又一次深深遗憾,哪怕她学会炼丹、炼器、画符中的任何一项,也不会这么艰难……?
咦?
她好像,似乎,并不是……
一无所能?
她好歹,是个中级血脉觉醒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