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司钰抬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殿下。”
他将目光落在伏在案上的皇帝身上,意味不明道:“殿下似乎急于想要抓到凶手,但是如此心切究竟是为陛下着想,还是另有图谋?”
秦淮抬眼冷笑道:“你想说什么?”
段司钰道:“殿下尚未确认过陛下是否真的被人暗害毒发。仅凭一个太监的说辞,慌乱之下谁能保证真像他说的那样无误。殿下连亲自确认一下都不愿意,就急着封锁神武殿,莫不是心中有鬼,不愿意让太医当场验上一验?”
死去的文官还倒在不远处无人敢上前,尽管段司钰身份不同,但还是让人为他说出的话捏了一把汗。
百官都以为六皇子会顾左右而言他掩盖过去,或是恼羞成怒对段司钰做些什么。然而秦淮只是沉了沉眸子道:“那就验上一验。今日在场的官员当中也有太医院的人,还不赶紧出来。”
职位最高的老太医被怕死的同僚推了出来,硬着头皮走上前行了礼:“老臣在。”
方才不是他不知道应该出来,但是事情发生的太快,又不想被卷入这些宫廷腥风血雨中,所以一时犹豫。
六皇子平静的点头:“去吧。务必要竭尽所能,查出所有线索。”
老太医尽量控制住不哆嗦,头一次迈上了大殿的最高处,在皇帝身边跪下来。
皇帝看上去并不像是中毒,嘴唇并不发黑,面色也不像是已经毒发。
只是老太医伸手探了探气息,确实感觉不到呼吸。脉搏也探不到,老太医尽管经验丰富但毕竟年纪大了,试了好久才确认脉搏确实感觉不到。
然而奇怪的是,银针中流出来的血并不是黑色的。
老太医苦思冥想的同时,六皇子慢慢逼近段司钰,敛下眸子道:“本王堂堂正正,如今太医已经确认过父皇已经亡故,你方才空口无凭恶意揣测本王,现在要怎么算呢?”
段司钰依然温和文雅,慢悠悠的抬起头道:“殿下似乎一直在针对我。从进入神武殿起我就未曾离开过这个座位,又怎么会让殿下产生怀疑的想法呢?除非是本身殿下就对我抱有偏见。”
秦淮眯起眼睛冷笑了一下:“本王对你有偏见?”他用脚踢了踢地上的剑,头也不回对身后的侍卫道:“把宴会开始前抓到的人带上来。”
段司钰神色微微一变,很快又无事人般平和的笑了一下。
侍卫领命出了大殿,大殿中百官面面相觑,忍不住面色惊疑不定的小声议论起来。
“难不成真是……”
“谁说不可能呢,摄政王府近些年确实有不少动作。”
“但这可是皇宫啊……摄政王的手真能伸得那么长吗?”
“陛下都去了,还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吗?这可是陛下的寿辰宴,竟然都有人敢当众下手,必然是有恃无恐,有备而来。”
“那我们会不会……唉!”
到了这个关头,所有人其实更关心的都是自己能不能活下来,而不是最终的赢家究竟是谁。
在场的几个大人物都不动声色,群臣却面色惶惶,生怕会被永远留在这里。
侍卫回来的很快,被带上大殿的人穿着宫中巡逻守卫的衣服。
六皇子不紧不慢道:“段司钰,你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会掌握了宫中的侍卫调配权?”
其实是百官都在心怀猜忌,觉得皇帝尚未选中继位者,这宫中护卫的支配权不应该落在六皇子的手里。
秦淮面无表情道:“父皇早就察觉了摄政王府暗中有不小的动作,让我暗中提高警惕。寿辰宴前一天,父皇未雨绸缪将宫中将领的支配权暂时交给我,如果风平浪静就一切如常。但没想到防不胜防,父皇果真被人害了。”
“宫里的人虽然一直在轮换,但是父皇直属的核心侍卫是不变的,这些人可以绝对信任。”
“抓住的这个人混在巡逻军’中,但老鼠并不只有这一个。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将这件事压了下来。本以为对方是想暗中蛰伏好在宫中突然寻事,没想到竟然不走逼宫这条线,反而只是烟雾’弹而已。”
“这个人的身上有摄政王府的家徽烙印,段司钰,你还有什么话说?”
段司钰安安静静的听完,神色却依然平静,他开口道:“殿下,你错了。”
秦淮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
段司钰指着被抓住的那人肩头的印记道:“如果我真要做弑君这样大逆不道的事,绝不会将家族烙印刻在死士身上。不然留下尸体或是像这样被抓,岂不是活生生的证据吗?”
秦淮冷笑道:“不必巧如簧舌,我怎知你会不会反其道而行之,就是为了可以拿出这套言辞来推脱?”
段司钰微笑道:“殿下,你说我有谋逆之心,可是要有更明确的证据的。”
秦淮不置可否道:“不论你费再多口舌,你往宫中安插人的嫌疑都是洗脱不掉的。无论如何,往宫中暗中私自安插人都是死罪。只要知道这一点,其他的我们可以慢慢判断。”
段司钰平静的看着他:“殿下,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他温和的笑起来:“如果我没有造反之心,殿下抓我易如反掌,但也抓不到真凶只能抓到一个替罪羊。如果真的是我有谋逆之心,并且有能力和胆量在众目睽睽之下给陛下下毒,那么我会就这样认罪被殿下抓住吗?”
秦淮意识到什么,迅速往后退了几步。
本来悄无声息围拢在神武殿外的人,此刻有六成以上的人,都将武’器对准了自己身边的同伴!
作者有话要说:小可爱们晚安!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