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倦,你的?任务是什么？”
导演许林刚走，顾白昼就?软趴趴地趴到了时倦肩上?，长发搔得时倦的?脖子略微有点痒。
许林并没有说她们不能交换信息。
时倦把卡片翻过?来,顾白昼看完“哼”了一?声?：“那我们第一?天拍摄应该不在一?起——至少最开始不在一?起。”
时倦自己没有喷香水的?习惯。
至少穿过?来之后没有，所以她能清晰地问道顾白昼身上?的?甜蜜气息。
顾白昼的?侧脸映在她的?余光里?，睫毛很长，布知道是精致的?妆容还是本身就?很翘。马上?奔三的?年纪,但就?算是笑起来的?时候,也半点细纹都没有。
顾白昼似乎是个娇艳又自来熟的?人。
但又不仅仅是这样。
时倦看人的?时候习惯先看眼睛——大部分情况下,她很快就?能分辨出?一?个人的?性格。但顾白昼并不是那么容易看懂。
顾白昼身上?没有对时倦的?恶意,只有这一?点是确定的?。但她的?亲近很浮于表面,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
“系统，”时倦问，“顾白昼的?好感度有多少？”
系统说：“顾白昼,评级SSR,好感度65/100。”
果然么。
还没有陆想他们第一?天见到时倦的?时候高。
但时倦并不准备排斥顾白昼的?亲近。
很简单,她们合作?同一?部电影。顾白昼是SSR,90后大花,三金影后。和她交好有利无弊。
反倒是时倦自己,除了大家都和小傅总那边不对付以外，事?实上?,没有任何值得顾白昼惦记的?地方。
顾白昼说：“我的?第一?场景是在研究所附近的?公寓——欸,尹修你也一?样吧？”
时倦注意到，顾白昼叫的?是喻枫尧角色的?名字。喻枫尧不知什么时候戴上?了眼镜,银边的?，大概是平光：“我回去找洛伊。”
那么，第一?场戏是这样的?——
末日开始。
尹修去找洛伊,然后一?起和洛林汇合。
两边应该是分开的?。
需要确定的?只有一?点：“你们会花多久找到我？”
喻枫尧看向她。
刚才时倦和顾白昼说话的?时候，他在一?边旁观。时倦显然对任何人都是梳理?的?，但她不排斥顾白昼这样的?人的?交好。
利益为上?。
但是对电影拍摄又很认真。
喻枫尧不讨厌这样的?人。
他和顾白昼对视一?眼，几乎同时意识到时倦的?意思。
洛林最开始的?所在地是大学。
人口密度高，相对的?极为危险。尹修和洛伊几个小时内找到她、和几天之后才找到她，两边的?演出?是会完全?不同的?。
顾白昼：“我两边都可以，看你们吧。”
喻枫尧：“我偏向几天之后找到。”
时倦看了他一?眼：“同感。”
这样两边能发挥的?地方更?多。
说完就?站了起来：“我先回去准备了。”
今天之内要把到时候需要的?场景和群演告知导演。
“我晚上?去找你玩。”顾白昼笑着朝时倦回收。
等她离开会议室一?会，笑意才消失。顾白昼站起来准备往外走，突然被喻枫尧浇叫住。
“有什么事?么？”顾白昼对着喻枫尧的?时候，有种几乎不可思议的?的?冷淡。
喻枫尧扶了下眼镜，面上?没什么表情。周围没人，会议室里?出?奇地寂静。
“没什么的?话我就?走了。”
“你对她，”喻枫尧缓缓开口，“是不是像洛伊对洛林？”
顾白昼定定地看了他几秒。
眨了眨眼，她忽然笑起来：“真的?假的?，我不知道您，喻大影帝什么时候终于学会多管闲事?了。”
“怎么，她是你喜欢的?类型？”
喻枫尧只是看着她。
顾白昼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了，在一?片沉默中，她说：“她也是我喜欢的?类型——别多担心。”
*****
时倦在酒店房间足足闷了三天。
虽然不准备创造完全?人格——洛林这个人设太危险了，感觉一?不小心就?会干出?报复社会的?事?情。但是不完全?人格的?创造还是有必要的?。
思考剧情走向。
思考台词。
对于时倦来说，这些都并不是很难的?事?情。当然，如果换作?一?些没什么实力的?演员，看到这个要求可能要痛苦地直掉头发。
现?在大部分演员鲜肉，连台词都懒得背，恨不得上?场就?一?二三对口型，剩下的?都交给配音。
但时倦不是这样。
创造出?一?个角色，角色会怎么想，会这么做，会怎么说，几乎是顺理?成章的?事?。
剩下的?就?是理?好需要的?场景和群演……许林导演给的?选择还是挺多的?，就?算是一?些难以做到的?也都可以用绿幕，总得来说就?很自由。
时倦敲定了自己需要的?场景。
大学宿舍。
群演除了丧尸，还需要一?个舍友。要有点演技。
最后拍摄场地定在当地一?个大学。
拍摄时间很巧，正好是寒假。虽然研究生和博士生不少都留校赶论文，但因为本科生基本都回了老家，所以各大学的?宿舍都空下来很多。
剧组不怎么费劲地就?租到了本市一?个大学的?整排宿舍楼。因为是老牌高校的?旧校区，宿舍楼很有年代感，墙皮都剥落不少。
门口绿色发光的?出?口标志脱落一?半，楼内的?饮水机还是标着“百事?可乐”，没有玻璃橱窗的?那种。天花板上?的?金属支架大多生锈。到处还贴着斑驳的?传单。
就?算没加特效，看着也像是从恐怖片里?扒出?来的?。
时倦在宿舍楼里?走了一?圈，爬楼梯到正式的?设置地点，位于四楼的?宿舍。
两张双层床，木制的?，东西已经清理?干净，换上?了道具。
两张床位的?上?床都是空的?，用来放杂物。洛林这边，全?都是压缩饼干、水之类便于生存的?东西。另一?边则很正常，是小女生喜欢的?玩偶、书?本，还有一?些电脑厨具之类。
今天只是来看下拍摄现?场，顺便叫演员找下感觉。两边摄制地相隔有一?段距离，许松安排好喻枫尧和顾白昼那边过?来，已经是日落时分。
在这边统筹的?副导演问他：“那边怎么样？”
许松的?脸色看上?去不大好。
他挥了挥手?：“都老样子。顾白昼也是，喻枫尧——也是。”
提到喻枫尧的?时候，他的?脸色明显变了变。
副导演似有所觉：“喻大影帝已经如入戏了？”
“准确来说是在试着入戏，不过?也差不多。”许松顿了顿，没再继续这个对他来说有点伤害心脏的?话题：“小时呢？到了没。”
副导演说：“到了好久了，现?在在宿舍那边吧。”
“一?直没下来？”
“没，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许松挠挠头，搬着大肚子爬上?楼。宿舍里?很安静，这一?层恰好没工作?人员在，因为没开灯，只有落了一?半的?阳光照着。
许松哪怕是拍惯恐怖片的?，心里?也有点打突突。
怎么说，感觉就?怪阴森的?。
于是加快脚步，想快点找到时倦。
但来到时倦所在的?房间时，许松突然一?顿。
宿舍房间比刚才副导演拍给他的?照片要凌乱更?多，洛林舍友的?东西被随意地堆到了地上?，她的?床都放上?了洛林的?东西。
时倦站在宿舍中央。
很安静，一?动不动。虽然还是冬天，但她穿得很薄——有点土气的?白毛衣，牛仔裤，素颜，没有饰品，很普遍的?学生模样。
刘海垂下，黑发扎成低双马尾。
橙色的?阳光打到她侧脸上?。
似乎是听到了许松的?动静，时倦微微侧过?头，许松发现?，她刚才大概是在笑。
嘴角还留有最后一?丝笑意。
但整张脸又是面无表情的?，所以有种微妙的?别扭感，就?好像戴了半张□□。
“你看。”时倦指向外面，许松不由自主?顺着她纤细的?手?指看去，她指的?地方是一?片空地。看不出?有任何什么。
时倦的?嗓音很低。
大概是故意的?，比她平时低沉沙哑一?些：“要开始了。”
许松感觉自己的?心脏被忽然攥住。
一?个“洛林”差点脱口而出?。
他深呼吸一?下，才从瞬间的?恐惧中回神。
再看过?去的?时候，时倦已经恢复原样——虽然还是学生打扮，虽然还是夕阳照耀，但已经没有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了。
“许导，”时倦半是打招呼，半是解释，“我刚才在找感觉。”
当然是在找感觉。
是啊，当然是在找感觉。
许松终于成功抚平了自己的?鸡皮疙瘩。
他又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两个。
顾白昼是标准的?表现?派，张力大于感染力，她的?演技要到镜头前才能突显。
重?点是喻枫尧的?尹修。
这部戏的?三个主?人公，都不算什么正常人喻枫尧戴着银边眼镜，只是扫了许松一?眼。
就?让许松的?小心脏一?直跳到见到时倦。
现?在跳得更?厉害了。
他缓了口气，如果说之前对时倦的?演技还有点担心，现?在他更?担心自己和观众的?心脏能不能受得住。
至于时倦的?演技…？
他看向时倦：“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您不是说要提前试一?下戏？”
“用不着了。”
一?个喻枫尧这样的?怪物就?够恐怖了。
现?在还加上?个时倦——许松心想，为了他的?心脏考虑，还是早点睡觉的?好。
明天开始，恐怕是一?场恶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