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回去睡。”
站在门前的符钰身着雪色里衣,抱着软枕的,精致秀丽的五官满是乖巧,符嫣对此视而不见,没等他开口,便声音冷酷的拒绝了。
“阿姐...”
符钰闻言眼眶瞬间就红了,微圆的眼眸里是显而易见的难过。
符嫣心中一软,但还是板着脸说道:“你已经八岁了,要学会独立,不能事事都依赖我。”
“可阿姐说过,不会丢下我的。”符钰委屈道。
符嫣哽住了,见他发丝未彻底干透,眼下又是春日,怕他染上风寒,还是将人叫进了屋里。
“我没打算丢下你,可你也不能总跟着我一起睡。你大了,要习惯自己一个人睡。”符嫣叹了口气,认真说道。
符钰知道阿姐是对的,之前他也没打算如此。可那些噩梦夜夜不休,他甚至有种错觉,梦里有只手拉着他不停地下坠,他满心惶惑却无法挣脱。唯有阿姐在身边时,方可得到些许安宁。他不想坠于黑暗,便想抓住那仅有的光明。
“可是阿姐,我害怕...”符钰抱着软枕,一副惶惑不安的模样。
符嫣见他双眼通红,都快成兔子眼了,到底还是心软了。
想到客栈上房都是里外间,里间是寝室,外间则备有软塌。实在不行,让符钰先从榻上对付一夜。
她清了清嗓子说道:“留下也可以,但只能睡软榻...”
“好。”符钰乖巧的点了点头。
他刚一进来,店小二也将她点的膳食送了上来。闻到食物的香味,符钰乖乖坐了过来。
因着这一路上都在赶路,两人都没什么食欲,勉强吃个七八分饱,便让店小二撤下去了。
洗漱过后,见符钰脱鞋上了软榻准备和衣而睡,怕他受凉,符嫣从床上抱起一床棉被盖在他身上。
“时辰不早了,快睡吧。”
“嗯,阿姐也是。”
见他还算乖巧,符嫣吹灭烛火,转身进了里间。将脱下的外衣搭在屏风上,穿着里衣合眼入睡。因太过疲倦,几乎算得上沾枕即眠。
黑暗中,听到阿姐平稳的呼吸声,符钰掀被起身,走到了窗边。
符钰打开窗户的瞬间,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潜入进来,跪地行礼:“属下来迟,请殿下降罪。”
“这一路相护,庆安何罪之有?”符钰抬眸遥望着京城方向,语气淡淡道:“我让你盯着的那三人如何,可有什么异动?”
“属下接到消息,就命暗卫盯紧那三家。”
“三人中,詹事钱章被皇上下旨闭门思过,始终未曾与其他人联络。少詹事张掖曾在太子殿下出事后,与二皇子身边的侍卫见过一次。属下截获张掖递出的密信,据上面内容来看,张掖至少半年前就搭上了二皇子。至于徐主簿...在太子殿下出事第三日,便于家中悬梁自尽了...”
符钰眯着眼沉思片刻,才吩咐道:“继续盯紧这三家,不论发生什么异动,都需及时禀报。”
虽然目前看起来嫌疑最大的是张掖,但符钰总觉得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属下明白。”
见殿下依旧望着京城方向,庆安忍不住多了句嘴:“殿下,二皇子派来的人虽然被属下的人引走了,但他迟早会反应过来,届时殿下您还是会处在危险之中...”
庆安始终不明白,殿下为何甘愿冒那么大风险去试探那三人。虽然确实引得二皇子出手,但风险未免太大了些。
望着天边那一轮圆月,符钰讥笑道:“他们害死了母后和太子哥哥,恐怕正是得意的时候。本宫被他们夺走了一切,又怎能让他们获得安宁?!”
这是自出事以来,他第一次表达出强烈的恨意。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二皇子和贵妃谋划的,他的好父皇恐怕也在暗中推了一把。毕竟太子哥哥自上朝后口碑越来越好,让身为皇帝的他感到愈发不安,所以才会不由分说的将太子哥哥下狱,甚至迫不及待的灭了外祖满门。
对于这些人,他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让这些人统统去给母后他们陪葬。
可眼下的自己什么都做不到,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们心中扎下一根刺,搅得他们日夜不能安眠。直到有朝一日,他有能力替母后他们报仇,将这些恶心的人统统送入地狱!
庆安无言以对,似是不知该如何安慰,符钰似乎也不需要他的安慰,声音冷淡道:“等到了青州,我会进入白鹤书院,通知陈寒柏,让他尽快将人找齐然后安插进书院。”
“属下这就派人传信。”说完,庆安得身影消失在屋内。
符钰关上窗户,此刻他浑身冰凉,心中却萦绕着愤怒和憎恨。他眼眸通红,脑海里是漫天血色,和倒在地上血流不止的亲人们,他觉得头疼极了。
他没有回到软榻上,而是轻手轻脚的上了床。
此时此刻,他只想靠近阿姐,从阿姐身上汲取温暖,好让自己不至于彻底崩坏。
正在睡梦中的符嫣只觉得自己腰被人禁锢住,她不安的动了动身子,却察觉有温热的液体浸透了衣物,耳边似乎还有不安的啜泣声。
但她实在是太累了,不论她怎么挣扎,始终未能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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