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56章

“把牢房翻个底儿朝天,也绝不许见到一只活的苍蝇。”听得人如此喝令。

他紧崩着心弦,听着人挪开头顶上方的庞大木桶。

有个声粗的男人拿刀刺地面。

萧夜衡在地面下方半米的洞里,握紧了手里的长刀,准备开杀。

兴许是觉得晦气,另一声音年轻的人喝道,“臭死了,谁会躲在这,地面土色与别的茅坑一致,肯定没人动土。”

“头儿让掘地三尺地察看,不可放过一处。有何办法。”声粗的人接话,“老子倒是肚子疼,想拉泡屎。”踩上木庞桶蹲下解决……

“你个懒人屎尿多的玩意儿!白长一把年纪。”声音年轻的蒙面人被熏跑了。

解决完的声粗男人刚要继续掘地,只听外头带队的人喝道,“都找过了,这里没活口,去别处搜!”

声粗的男人也赶紧跟着跑了。

地底深坑中的萧夜衡这才稍松了口气。

……

颜水心站在大牢外的空地,听着各黑衣人向头领汇报,说是茅房那边无活口之后。

她悬着的心落回肚子里。

为首的黑衣人在等待的过程中,打量着颜水心窈窕的的身材,突然抬手捏住她的下巴,迫她抬头,“你身段倒是顶好。跟爷去杂物房,爷好好疼你一次。”

颜水心真想一刀捅死他,可打不过上百的带刀黑衣人啊,面露媚笑,“宛娘反正已千人枕、万人压。不差多陪爷您一回,可是,赵柄生前得了花柳病,奴被迫陪了他一回,不知道奴有没有染上花柳。”

为首的男人一听,皱眉眼露鄙夷,“你个烂货,本头倒是差点忘了这茬。”

“宛娘实不敢将花柳传给爷您。”她嗫喏着。

对方才没继续打她的主意。

宛娘是睡了不少男人,不过,她颜水心只睡了安王一个,是不会告诉这个色yu、熏心的男人。

“牢后空地埋的尸首实在太多了,埋得又深,三百多具,又臭又烂,一翻动,腐肉就脱了,腐汁溅人身上,也不知道有没有毒?”一名黑衣蒙面人匆匆来禀报,“我等实在点不清楚,是否还有其他活口。”

为首的黑衣人微眯起凶恶的眸光,瞪向颜水心,“贱人,死人数目可对?”

颜水心心里郁闷,她一个现代人,从没被人喊过贱人。

可能是牢里开荤杀过人,她真想一刀砍死这黑衣人首脑。

这个时候不是搞对抗的时候。等安王出去了,到时,把这人揪出来,斩成碎沫!

斟酌着语气,颜水心小心翼翼地说,“爷,您就是不相信我,也得相信白锦川白少爷啊。他生前绘的图,死人数目是对得上的。然后,等他们死了,扣除冯海在牢外的尸首,这大火上烧着的尸体数目是够的,确实没其他活人了。”

黑衣人首领眼中闪过疑惑,“你为何放火烧尸?为掩盖安王没死?”

颜水心真想给他竖个大拇指,嘴上却惊呼,“爷,您可别冤枉我。”指了指那具被烧得黑焦的尸体,“安王不是躺那了吗?”

其实六具焦尸中,郑全的尸首死了多日,焦着血肉。细看也知道不是新死的。不过,这帮人的目的只重点在安王,对于四肢健全的焦尸根本不多看。冒充安王的王莫尸体,少了一截腿,才单独被提了出来。

“烧焦变碳了,谁知是不是安王?”为首的黑衣人首脑再次疑惑。

“那本来就是。”颜水心似不满又不敢对抗,以宛娘的身份说,“牢里发生的事,想必你从白锦川生前的绘纸了解清楚了。安王居然拒绝我的献身,我虽然出自寒门,却也傲气。被拒简直奇耻大辱,我与安王大仇不共戴天!颜监医生前曾说尸首最好烧了,不行也得埋了,以免引发瘟疫。这大夏天的,死肉烂得快,我当然烧了。再加上烧着的这些尸体数目对得上,我也不可能凭空变一个死人出来啊。”

“似乎有点道理。”为首的黑衣人抽刀,以锋刃抵着她的脖子,“既然昨日已成赢家,为何今日才出牢?”

颜水心做出一副浑身发抖的害怕样,“我不是怕你们言而无信,不但不给赏金,还杀人吗。你看,您现在就想杀我……”

为首的黑衣人衡量着,收回长刀,“算你有道理。赏金不会少你。”

颜水心蒙混过关,刚要松一口气,一名黑衣人突然上前,低声对首领说,“头儿,安王的焦尸不对。”

“怎么不对?”

“安王的尸首虽然烧焦成碳,一碰就脱落,只剩个骨架。从肉质看不出是否其人。但是……”指了指焦尸左腿断骨的切口,“切久伤好的断骨尤其像安王,还抵着假肢走路,骨头的切口会圆糙些,这副尸首的左腿断骨尖利,显然是新切出来的。”

随着黑衣下属话落,首领猛地抽刀朝颜水心劈头斩下,“好啊,你竟敢拿尸首冒充安王,受死!”

颜水心躲过挥砍,连声解释,“绝对没有。那就是安王,他的左腿断口之所以是新切的,是我砍的。证据在这儿!”

连忙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包摊开,只见里面是油纸包着的一截二指宽度的腿肘。

安王说外面外都是些老手,新尸体的断口骗不过,要多做准备。

于是,她多割了那尸的一块皮肤,取一小截腿,皮肤缝合在腿断口,处理过,充当一截愈合了之后又被砍的肉。

截肉早已腐烂变色,一眼看去,一边断口像是以前愈合过一般。

若是拿起这截细看,还是看得出来的。

赌的就是他们不细看。

随着油纸包一摊开,浓烈的腐臭飘散在空气中,几名黑衣人差点作呕。

颜水心神色变、态痴迷地拿起断肘在唇边亲一口,“安王的身体呢,天子胞弟,贵气四溅。宛娘岂能让他全烧了,我只是想剁个半解残肢回去做纪念,每天亲个几十遍,爷,您不会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成全吧?”

她也不想这么恶心吓人,为了活命,特么的拼了!

“老子看这贱货在囚牢里发疯了。”为首的黑衣人忍受不了她恶心的行为,掀起蒙面布巾的一角干呕了几声,露出了小半张脸。

颜水心不痕迹地把他的半张轮廓记下,低眉顺眼。

为首的黑衣人似乎相信了那是安王的断肢,呸了声,“还好老子没睡你个恶心的女人。”

颜水心面色装着懦弱,心里并没因躲过一劫而松懈,,“不能陪爷您,是宛娘的损失。”装作珍惜地把一小截腿肘包回油纸,小心翼翼地用布包上,收回怀里。油纸还是在牢头房里找到的呢。

黑衣人首领挥了挥手,“带宛娘去领赏。”

颜水心这才跟在四个蒙面人后头,从牢墙的破洞步出。

远远地,她听到黑衣人首领下令,“把大牢的地面浇一层油,一把火烧了,一只苍蝇都不许留!”

“是。”数名黑衣人应声。

她回首,看到一队黑衣人在搬事先放在板车上的大坛子,每个坛子倒出来全是油,拆封往牢里浇。

如果油烧大牢,萧夜衡就算深埋在半米深的地洞里,也被热气烤熟了,哪还有命在?

拳头捏握得死死的,颜水心几乎忍不住冲回去救萧夜衡。

瞥着牢外那一圈弓箭手,牢内那一队队持刀的凶神恶煞。

她可不是神仙,能以一挡百。她估计几个人都杀不过。现下冲过去,也只有白白牺牲。

沉默地跟着四个持长刀的黑衣人走过牢外一百余米的空地,进入了茂密深林里。

看这四人的脚步身形、是男人。

一株株参天大树枝繁叶茂,几乎将正午的阳光格挡在外。

山风吹来,竟然拂出一阵凉爽。

“爷,你们要带我去哪儿领赏啊?”颜水心故意发问。如果真要带她去拿赏钱,一两个人就够带路了,哪要四个?

估计是黑衣首领认为四个人足够杀她了吧?

“少废话,跟着就是。”其中一名黑衣人喝声。

“爷,三千多两黄金,宛娘一个人花不完的。也不敢一人独自携带,怕被抢。”颜水心蓄意试探,“不如,拿了赏之后,我把金子分你们一半,你们护送我回家?”

四个男人有三个没做声,还有一个讽刺地瞧了她一眼,“啰嗦什么,把嘴闭上!”

颜水心思忖着。如果她真能领赏,三千多两黄金的一半,那是一般人几辈子都赚不来的,她大方分一半,谁会不动心?

只能说明,她根本领不到赏钱,这几个人是来送她归西的。

想也知道晋王不会允许活口把牢里的事情外泄。估计这些知情的下属,怕是也受了下毒之类的控制。

眼看着进密林越来越深,颜水心却发愁,怎么一下杀四个带刀的黑衣人。

看这几人的脚步,武功都不弱。

“要不是这贱娘们可能染了花柳,还那么恶心,老子倒是想就地快活一番。”其中一名黑衣人如是道。

“瞎想什么,这轮规则马上就完了,到时拿了赏钱,还怕没女人?”另一人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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