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川才不相信颜水心是望风,瞟了一眼萧夜衡怀里的那堆箭矢,对颜水心说,“我看你骗箭倒是真的。”
“是又如何?”颜水心冷哼,“本姑娘不偷不抢,冒生命危险骗来的。有本事,你也上去当靶子啊。”
“本少爷没那么无聊。”白锦川生气贵气,可不会涉险。
颜水心在白锦川与王莫身上扫一圈,又瞧向前方在狱卒住舍门后探头探脑的五人,大声说,“我很快会做一张弓出来,我的东西,谁敢偷,会遭天谴的。”
“哈哈哈!”王莫大声笑了起来,“颜监医,你好歹也是尚书之女,竟然相信天遣这种滑稽的事儿,骗骗小孩子还行。有点脑子的人,谁信啊。”
白锦川非一般聪明,倒是明白了她言下之意。
“信不信,由你们。”颜水心可是警告过了的。
“看样子,咱们谁也离不开这囚牢。”白锦川若有所思,王莫倒是不介意,“大不了,在这儿养老。有吃有住,还有女人……”
看向颜水心的目光里赤\裸裸地写着倾慕。
萧夜衡森寒的眸光射过去,王莫畏惧地躲到白锦川身后。
颜水心忽然想到什么,“想养老,怕是行不通。既然连塔哨都不让上了,估计也不会允许人出入,那牢里的食物,怎么解决?”
一阵沉默,谁也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
白锦川向着狱卒住舍的方向喝一声,“都给本少爷滚过来!”
阿旺、赵柄、冯海三人见没什么危险,朝这边走了过来。
宛娘与夏初雪也缩头缩脑地跟在后头。
五人在颜水心三步开外止步。
王莫对赵柄说,“你是杂役,负责洒扫做饭,最清楚牢里的吃食情况。现下如何?”
赵柄恭敬地回答,“以往,隔三到五天,会有一名哑巴推着板车,从牢墙上的一个方洞,递食粮、柴火进来。这九天下来,都是冯海在做饭,我不清楚厨房的余粮情况。”
“三五天会送食粮柴火?”冯海大惊失色,“九天下来,根本就没有人送半点东西!”
“什么!”好几人异口同声,每一个人脸色相当郁结气闷。
“快去那个递粮食进来的小洞看一看。”赵柄率先,余下八人跟在后面。
绕着厨房后院走了一圈,停在侧边的一面墙前,赵柄惊讶地指着高高的围墙半中间一个一米见方,明显是才堵上没几天的墙洞,“食粮、柴火就是从此处递进来的,这儿怎么填上了!”
“看样子,外头的人想饿死我们。”白锦川脸色如吃人般愤溉。
“太过份了,简直是谋杀!”王莫气得一拳头砸在墙上。
赵柄责备地道,“冯海,没人送食粮,你怎么不通知大家?难道你想饿死大家?”
冯海气愤地道,“前些天,你们在挖坑埋尸,老子可是带伤给你们这些大爷做饭。也没见谁嘉奖感谢一句,我哪知道牢里的吃粮得隔三岔五地送进来,还以为早就屯好的。压根没想过不够吃!”
“现在埋怨谁也没用了。”颜水心说,“赶紧去看一下,余下的粮食、柴火,还能吃用多久。”
一行人蜂蛹着往厨房而去,掀开庞大的木桶米缸,里头只有半缸米,估计就三十来斤。
厨房里还有一块腊肉,以及一堆放久了发黄的青菜。
“就这些食粮了?”白锦川不敢置信地问,“这么多人,这点东西吃不了几天。”
找遍了厨房也没看到别的粮食。
冯海郁闷地说,“只有这些了,我可没私藏。其它的,都进你们肚子里了!”
萧夜衡微眯起眼眸,视线在杂役赵柄身上溜了一许,“粮仓在哪?先前几百号人没死之前,庞大的耗食量,不可能粮食都放在厨房里。带路!”
赵柄不想说出来,“没……没……”
要撒谎没粮仓,其余人纷纷抽出长刀,指着他,“别想偷藏,快带路。”
面对众人的威胁,赵柄只得带领他们来到了厨房后面的一个矮间,推开门,“都在这儿了。”
里面大约还有一百七十斤米,一袋干的黄豆,九个南瓜,八块腊猪肉,三袋红署。
除此之外,再无它物。
“就这么点?”白锦川非常不满意,他没做过饭,问赵柄,“九个人,这些东西能吃几天?”
“二十天来天。”杂役赵柄回答。
冯海赶紧说,“我可不愿意继续做饭了,每顿饭,你们都要用银针试毒,好像我要毒死你们似的。吃力不讨好。以后要吃饭,大家轮流做。”
王莫说,“做就做,只要你们不嫌难吃,老子承包了做饭的活也行。”
“我也原意全包厨务。”赵柄举手。
“那我也肯。”连向来懦弱的宛娘都如此表示。
夏初雪疑惑地瞧着这几人,“做九个人的饭菜,可不轻松,你们怎么抢着干?”
“那还不简单。”颜水心点出,“食粮有限,做饭的那个人,可以偷偷吃饱。”
“别想打这主意!”夏初雪可不同意,“谁做饭得有人监工,不许悄吃。”
“哼,难保监工的人当共犯。”白锦川十分不放心。
“主动做饭也不行,监工也不同意,你们想怎么样?”王莫不耐烦了。
“大伙一同吃饭,有人吃得多,有人吃得少,相当不公平。”宛娘说道,“你们几个男的一餐要吃三碗饭,我……我一碗就行了。”
冯海很生气,“吃多点也要计较,不如把食粮、柴火都分了!”
“同意分。”颜水心颔首,“厨房后头半院子的柴,大牢后方的空地上还有不少低矮的杂树,砍了也可以当柴烧,就算分开做饭,柴火也够了。”
一伙人又吵了一会儿,多数人深怕谁吃亏,最后,所有的食粮全都分了。
每人分到了二十二斤米,一块腊肉、一个南瓜、十斤红薯、二斤干黄豆,一大堆柴火。
还有油盐酱醋之类的调料,全都分了。
颜水心与萧夜衡住在监医室相连的房间,其余七人都选择住在狱卒住宿。
反正死了那么多人,狱卒住宿空的很,随便住。
各自的食粮,各自带走,柴火则是堆在离自己住处近的空地。
颜水心与萧夜衡把分到的东西连同箭矢都锁进了自己住的房间,落锁。
“心儿,你不是想找竹子吗?”萧夜衡说,“我知道哪儿有,一道去。”
杀手还未揪出,他是一刻也不会与她分开。
颜水心面露兴奋,拿了柴刀跟上,“我之前在塔哨上都没看到哪儿有,你知道就太好了。”
“那地方有些尴尬。”萧夜衡神色微窘,颜水心毫不在意,“有竹子就好,其余无所谓的。”
萧夜衡带着颜水心往杂物间后头的茅房走。
一股粪臭味飘荡在空气中,一排茅厕的门开着,里头是木庞桶坑上架着木板,木板中间有个洞。
人拉出来的废物,就是从那个洞进去的。
没瞄准的人很多,板面上很多泡‘黄金’,却没人洒扫了。
太脏了,所以,根本没什么人来解手。
估计大家都是弄了恭桶。
萧夜衡带着颜水心绕到茅房后头,只见那杂草丛生间,错落地长着六株竹子,不高,竹杆较粗。
一株野生的桑蚕树在草丛间随风摇曳,一枚枚红得发紫、小指头大,通体浮点的桑蚕果挂在枝杈间,在阳光的照射下越发色泽可口。
“太好了,是桑蚕果!”颜水心好久没吃水果了,兴奋得在萧夜衡脸上‘吧卿’亲了一大口,“你怎么知道这儿有果子?”
萧夜衡愣愣地抚着她亲过的地方,半残的面颊不自然地涩红,“我只是以前听狱卒闲聊时说过,这儿长了几株竹子,没想到,还有颗桑蚕树。”
“这种果树就爱长在茅厕旁边。可惜,只有一株,结的果不多,也够吃几天了。”颜水心从怀里掏出一个随时准备装东西的空布袋,先是在草丛的杂树上摘了些树叶垫袋子,再一颗颗小心地摘熟透了的桑蚕果进袋。
萧夜衡也一言不发地帮她摘果子。
颜水心忍不住边摘边吃,味道酸酸甜甜的,滋润得很,吃起来太爽了!递了一颗到他嘴边,“你也吃。”
萧夜衡咬下她递来的果子,还故意含了一下她的手指。
温热的舌头包住了她纤细的指头,暧昧四溢,偏他还吸了两下。
颜水心闹了个大红脸,抽出指头,也未生气,“没洗的果子,吃两颗就行,一会洗了再好好饱餐。”
“你喜欢就好。”他对于这些果子,无所谓。
倒是她……身姿窈窕纤美,体态轻盈,皮肤在温暖的阳光下,白洁得晶莹,比果子可口。
而且,她脸上的痘痘似乎比先前淡小了很多,五官越发显得秀气。
他深邃的眸光都不由添了几许热度。
颜水心注意到他着火的眼神,出声提醒,“夫君,这是茅厕后头,不适宜发\。”
他面色微窘,稍敛心思,帮着她一道把整颗桑蚕树熟了的果子全摘了,只余十来颗青的果子留在树上。
一种暧昧的气氛在两人间蔓延,一股臭风从茅房那边吹来,两人才醒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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