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夫君。”颜水心一高兴,点起脚,在萧夜衡残缺的左脸印下一吻。
夏初雪从昏睡中醒过来,看到颜水心主动亲吻安王的一幕,不屑地道,“大早上的好恩爱啊。可惜,别忘了颜水心今天上任监医,安王爷,以后,只有咱俩在囚室里相依为命了。”
嘲疯着说完,她转过头,发现牢房外的夹道上竟然堆了小山高的尸首,想起昨晚昏过去前的那一幕,吓得放声尖叫起来,“啊啊啊!”
萧夜衡一个眼刀子射了过去。
夏初雪赶忙双手捂住嘴,那缺了根食指,缠着崩带的右手格外明显。
一道脚步声往五十九囚室这边靠近,狱卒王莫与李典绕过尸堆,出现在了牢房外。
“颜监医,你还活着,太好了!”狱卒王莫解开绑着牢门与牢柱的发带,走进来,刚想握住颜水心的手,却被萧夜衡挡在面前隔开。
王莫自知失态,收敛了一下表情,才对颜水心说,“有囚犯重伤,颜水心今儿正式上任监医,赶紧随我去看看伤患。”
颜水心提出早就设想好的条件,“我需要人帮忙打下手。我想让萧夜衡以后也跟着我住在监医室。”
王莫说,“我可以帮你。”
她摇首,“我只要萧夜衡。”
“若是我不同意呢?”王莫脸色浮上了恼意。
“那么,一日在牢中,我便不会再帮人看诊。而且,我也不会搬离五十九囚室。”颜水心走到萧夜衡身边,抬手捉握住他的大掌,轻声对他说,“王爷,昨晚我说自己去过好日子,其实是试探你的。想看看你什么反应。没想到,你竟然什么都为我好。其实,我不会抛下你的。谁都不知道还能活几日,我不想同你分开。根本不差能不能多过几天好日子。昨晚后来,本想跟你解释,如若不能一同搬去监医室,那一起留下。哪知,竟然有颠囚肆意杀人,根本来不及多言。现下,总算能告诉你,我的想法了。”
萧夜衡重重地将颜水心拥箍在怀里,向来冷冰的嗓音竟然有几分哽咽,“心儿!”
太感动,上天待他残忍,亦对他不薄。让心儿这么好的女子来到他身边。其实,他一刻也不想与她分开。
夏初雪面色郁结。
该死的颜水心,竟然哄得安王心花怒放。气死她了!
王莫瞧着相拥的二人,面色同样难看,“行吧。那安王以后便充当颜监医的助手。还请颜监医赶紧去救人。”
颜水心微笑着向夏初雪说,“不好意思啦,夏姑娘。我夫君以后就不可能单独与你住一间囚室了。”
反正牢头死了,昨晚死了那么多人,狱差一方势力肯定薄弱,她也不怕别的男人对自己与安王的关系再有异议。
兵来将当,水来土淹。
“哼。”夏初雪哼了声气儿,似想起什么,赶紧跑下床,抓住狱卒王莫的手,“王大哥,我不能一个人住这囚室……”胆怯地瞟一眼夹道里成堆的尸体,整个人吓得浑身发抖,“我不要一个人住,我害怕。”
王莫伸手掰开她的手,“夏姑娘,请自重。”
夏初雪有点生气,“王大哥,我们俩又不是没相好过。自什么重?”
王莫脸色很难堪,“以前的事,别提了。”
“你这是想提了裤子不认人?”夏初雪还想说什么,狱卒李典瞅着她前T后翘的身姿,主动开口,“不如,夏姑娘晚上同我一起睡?我提了裤子,帐还是认的。”
夏初雪原想一口答应,抬首悄瞥了眼萧夜衡,嗫喏地道,“我考虑一下吧。”
“颜监医,还请去看看伤患先。”王莫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颜水心说道,“安王与我一道去吧。”
萧夜衡颔首,又瞧了一眼自己少了一截的左腿,单腿跳出去,会不会太难看?
“还请差爷帮安王弄一根拐杖。”颜水心当然知道萧夜衡的难处,便如是说。
王莫当即下令,“我带颜监医去看伤患。李典,你去给安王弄拐杖。”
“是。”李典转身离开。
颜水心与王莫先行。
夏初雪原本想跟上去,刚走到牢房门外,看到夹道上成堆的尸体,不敢跨过去,吓得缩回了牢里。
见萧夜衡还单脚稳当地站在牢中央,她脸上浮起自认为惹人怜爱的笑,“安王,现下只剩下你我……”
话还未说完,只其身影一闪,原地已无人。夏初雪只瞧见他身影飞快地消失在牢房夹道的另一头。
只余她一个人在五十九囚室里了。而且,外头全是被砍得稀巴烂的尸首。
“啊!”夏初雪吓得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喊声,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王莫等人听见,稍一回头,“莫非,夏姑娘遭遇了不测?”
“那差爷回去看看?”颜水心抬步继续往牢外走,根本不理会。
“不了。估计夏姑娘只是怕尸首而已。”王莫心想着,如果夏初雪真被躲在暗处的疯囚杀了,他单独过去,岂不是有危险?
一个女人,不值得他冒险。
长排的两侧牢房里,时不时横呈着几具死尸,有些被砍成了肉泥,有些缺肢断腿,幸运的只是被捅了一刀,能保持全尸。
囚室里、夹道上,到处都是死人,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王莫与颜水心走出大牢门外,见空地上此时或站或坐着七个人。
其中的白锦川、男囚阿旺、杂役赵柄与郑全、看哨岗的狱卒冯海,这五个人,颜水心认识。
一名面色苍白的女囚,颜水心见过,好像是叫宛娘?
另外一名不知名字的男囚躺在地上,似乎昏过去了。
重伤的哨卒冯海身上被砍了多刀,捂着肚子不停地哀嚎。
“好痛啊……痛死我了……”冯海躺在地上,一看到颜水心,马上祈求道,“颜监医救命……”
颜水心掠过他身边,先走到那个昏迷的男囚旁边,蹲下身,抬手为他把脉。
救急要紧,这个还能嚎的,没那么严重。
“如何?”王莫询问。
“失血过多,血都流干了。没救了。”颜水心叹了一口气。
随着她话落,昏迷的男囚呼吸也停了。
她又走回哨卒冯海旁边,为他诊脉,“伤势很重,死不了。赶紧抬去监医室,我给他配药。”
狱卒王莫当即下令,“那赶紧抬他去监医室……”
可在场的居然没有人动。
这就尴尬了。
颜水心环顾四望,也没看到其余人,“其他人呢?”
王莫面色难过地开口,“除了安王、夏初雪,与你方才见到的狱差李典,加上现下在场的几人,其余的囚犯与狱差,全部死光了。”
两行眼泪就从王莫脸上流了下来,不知是不是真伤心,“想我狱差六十余人,竟然死得余三。真是悲从中来。”
在场的几人脸色都格外沉重。
颜水心也没料到,这次竟然大洗牌,死了那么多狱卒与囚犯。她指了一下重伤的狱差冯海,“若以后还想我为其看诊,那就赶紧将冯海抬去监医室。”
“我先来。”王莫一边抬搬起冯海的肩,白锦川主动走过来,“我也帮忙。”
其余人闻言,全都上前要帮忙。
重伤的冯海便在大家的搬动下,被抬往了监医室。
颜水心环顾一圈,发现萧夜衡背靠着大牢外的墙面,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她主动向他走过去,掺扶住他,“一道去。”
“不急着救人?”萧夜衡问。
“没你重要。”她如是说。
他内心又升腾起了感动的暖意。
狱卒李典此时拿着一根手腕粗的直圆木过来,递给萧夜衡,“你的拐杖。”
后者接过,发现木条的长度到他肩膀,他一手紧握着‘拐杖’代替左腿。
拐杖驻一步,他右腿就行一步。
如此,虽然辛苦些,倒也能走路。
这走姿,必然很难看,萧夜衡内心难受,表面上却淡然地看向颜水心,发现她只给了一个鼓励的眼神,并无它意后,他心里才好受了些。
三人一同去了监医室。
白锦川一个丞相家的公子哥,主动帮冯海清洗了伤口。颜水心配药制药,又给冯海包扎伤口。
弄完这些,全部汇集到监医室的众人沉默着,各有心思。
女囚夏初雪也被狱卒李典接了来。
她与女囚宛娘二人站在监医室一角。
重伤的狱卒冯海躺在监医室的单人床上,边上站了狱卒王莫、李典,杂役郑全与赵柄跟在二人后方。
白锦川靠着监医室的窗户,一派悠闲的模样。他身后的男囚阿旺竟然在帮他捏肩膀。
然后就是坐在椅子上的颜水心与萧夜衡了。
大牢里还活着的一共十一个人,都到齐了。
王莫主动开口了,“昨儿,我已通过所有狱卒的表决,上任新一任牢头。这事儿,狱卒冯海、李典可以做证。我认为,尽管死了那么多人,规矩王法不可废。你们所有人,都得听我的。”
“我同意。”狱卒李典与冯海异口同声。
“我反对!”白锦川讽笑着开口,“死得就剩十一人了,你狱卒一方,剩三个虾兵蟹将,这牢里有个狗屁的王法,还想在牢里继续称霸,省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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