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气愤,她还是强撑着用颤巍巍的步子,往这间专门关男犯的囚室外走。
再不走的话,万一那些男犯放风回来,看到她这个大美人落单,她还不被生吞活剥了!
“我倒在外头找了一圈,怎么没看见你?原来躲在这儿!”一名年约五十、蓬头垢面的老男囚一间间的囚室找,突然寻到夏初雪,眼睛里充满狼光,扛起她,就丢回了牢里的床上。
夏初雪很不幸又被扑了。
……
此时,一个时辰的放风结束,牢犯们被狱卒一一赶回了各自的囚室。
夏初雪被连着欺身,加之先前受了重伤,她已无力站起身,是在牢房的夹道爬着往五十九囚室而去。
路遇回牢的男犯伸出的咸猪手,好在狱卒施压,“再不安份回监室,大刑伺候!”
她这才得以顺利爬进了五十九囚室,一抬头,便见颜水心被安王萧夜衡吻得天翻地覆。
夏初雪顿时气得全身炸毛。
她被白锦川玩弄感情,被五旬的男囚给占了身子,凭什么颜水心这个丑八怪能得安王欢心,竟然还能保持纯洁之身,气死她了!
萧夜衡见颜水心快喘不过气儿了,总算松开她,旁若无人地道,“你先前说的可是真的?”
颜水心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眨了眨眼,“什么?”
“就是你对那个什么胜的说过的话。”
她一时不明所以,“那个胜哥,之前我跟他说过的话有好几句,您问的是哪句?”
他好言提醒,“就是你夸我的那句。”
颜水心一脸懵逼,“记不起来了……”
萧夜衡面色陡然下沉,语气中蕴含了十足的威胁意味,“需要本王帮你想吗?”
那恶寒却充满占有欲的眼神,仿佛在警告,不说就吃了你!
颜水心立即就想起来了,小心试探地问,“您说的是那句‘我夫君是全天下最英俊的男人’?”
萧夜衡几不可觉地点了点头。
“当然是真的。”颜水心莞尔,原来王爷喜欢听屁话,“王爷可不就天底下最俊了么。”
别说他左脸全是疤,连左眼珠都没了,确实有碍观瞻。
就算他没毁容,也不过是十分英俊,跟天下之最帅肯定当不起。
萧夜衡听了,布满阴霾的残颜生出了几许愉悦。
夏初雪可不干了,颤抖着站起身,怒瞪着颜水心,“你说谎简直眼睛都不眨,”又状似恭敬地看向萧夜衡,“王爷,虽然忠言逆耳,可初雪还是要说,颜水心是在说瞎话。您自个的容颜……”真是奇丑无比,“您自己有数。她这是给您灌迷汤。”
萧夜衡可不就是有数么,淡问颜水心,“你在给本王灌迷汤?”
“没有。”颜水心打死不承认,一脸真诚,“王爷,这每个人的眼光是不一样的。就算谁被誉为天下第一好看,另一个人也不一定认同。比方说……”
眸光在夏初雪身上溜了一圈,“夏姑娘被称为京城第一美人。而我,牢犯狱卒都道我奇丑。王爷真认为我丑么?”
萧夜衡一听,顿觉有道理,抬手轻抚着颜水心满是痘痘的面庞,他真觉得水心是全天下最好看的女子。
这么说来,她夸他,是真心的。
如此一想,他的心情激动了起来。
“你不丑。”他为免她太傲娇,只是淡然地道,“还不难看。”
颜水心向来听说安王眼高于顶,得他这个答案,很满意了,“王爷真好。”
主动投入到他怀抱里,小脸贴着他平坦的胸前。
夏初雪见她一副撒娇送抱的浪、相,顿时气结。真不知姓颜的贱货给安王吃了什么迷药!
望着安王眼中化冰的温柔,她内心简直嫉妒坏了。
想起白锦川的话,要么杀安王,要么成为他的女人……前者,她是暂时没那个本事,后者,凭她的美貌,还不手到擒来?
萧夜衡闻到空气中有一股欢后的气味,瞪着夏初雪喝道,“臭死了,滚出去洗干净!”
夏初雪刚要爬回自己的床榻,闻言,哭着说道,“王爷,奴家实在是没力气爬了……”
“本王不介意‘帮你’。”萧夜衡抬袖一挥,夏初雪的身影又一次飞出了囚牢,吐血昏了过去。
此时,前边很远的一间牢房传来男囚阿旺的大叫声,“啊,死人了、死人了!”
颜水心走出牢房,在夹道上往前走一段,听见囚犯阿旺对狱卒说,小六不肯再做胜哥的跟班,胜哥不同意,二人起了矛盾互殴死了。
狱卒不疑有他,或许也懒得追究二人的真正死因,直接就将两具尸体拖走了事。
可见,这炼狱死几个、几十个人,根本没有人会在意。
其中一名狱卒赵有顺走到五十九囚室外的夹道,看到夏初雪昏倒在地,疑惑地问,“她怎么了?”
颜水心自然不会把萧夜衡供出来,说了个真实的理由,“好不容易放风了嘛,夏姑娘貌美如花,身材窈窕,被别的男囚逮着给……您懂的。”
赵有顺当然是很相信这个理由,命令道,“你做为公认的监医,还不救她?”
“这种事给折腾的,怎么救。”颜水心摆摆手,“只能等她自然好了。”
“这风流快活的事,可不能漏了我。”赵有顺把夏初雪拎起来,掺扶着她带走了。
颜水心真是佩服女主的艳,福,不过,一点也不羡慕。
这牢里,想去睡个男人,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她自己则是得费心,怎么自保。
少顷,“锵锵锵……锵锵锵!”的敲锣声在夹道响起,狱卒大声喝,“所有人到牢外空地集合!牢头有训诫!”
囚犯们在狱卒的看管下再次鱼贯而出,向外头走。
颜水心看了萧夜衡一眼,他面无表情地道,“你去吧,注意安全。我一个残废不出现,牢头不会介意的。”
“你不是残废!”颜水心心酸地吼了一句。
他眼中划过一许自嘲,指了下自己缺了一截的左腿,“不是残废是什么?废物?”
她奔到他跟前,抬起素白的双手贴在他脸上。他坐在床上,她则面向他站在床前,猛地就低首吻住他的唇。
深深一吻,缱慻唇舌。
她才气息不吻地说道,“你是我的男人,全身上下、每一根手指、每一寸皮肤、每一根毛发……全部都是我的。我的男人是最好的!”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听不得他自贬自卑,一串动人的话就飙了出来。
萧夜衡何等聪明的人,看到她眸底真诚的眸光,愉悦地笑了,肯定地道,“颜水心,你喜欢我。”
“是么?”她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
她不是只一直装着喜欢他,难道真的喜欢他了?
萧夜衡沉下面色,“难道你对本王虚情假意?”
她太过美好,年轻。而他却四肢不全、面貌残疾,他实在太怕她不喜欢他!
见他生气了,颜水心轻声解释,“王爷,我只知道我喜欢叫你相公、叫你夫君,喜欢你开心,你不开心,我就会跟着伤心。如果你痛,我的心就会比你更痛。还记得那次帮你割左腿的腐肉么?我的心在滴血。我不曾喜欢过哪个男人,不知道何为喜欢。那这样的我,王爷认为是喜欢你吗?”
萧夜衡愣住了。她的声音宛如天籁般悦耳动听,说出来的话,如潺潺水流淌进了他的心里,软化了他如冰川般冷硬的心。
他猛地一把将她拥入怀里,又是狠狠地低头吻了她,才道,“颜水心,你喜欢本王,你真的喜欢本王!”
颜水心整颗心就如灌了铅一般,很沉重。
刚才她说的话是认真的,真的很心疼萧夜衡。
其实,她知道什么是喜欢。
穿书之前,她谈过一段感情。男友赵慎对她百般疼爱,两人说好要结婚,要白头偕老。可是她保守了一点,婚前不肯与赵慎上床。
有一天,她去赵家别墅找赵慎。竟然看到他与她最好的闺蜜李向菱在滚床单。
那一刻,她的心碎了,只简单地含泪说了两个字:“分手”。
后来,无论赵慎如何恳求,说跟李向菱只是一时糊涂,只是玩弄其身体这话。
她不再给机会。在她的观念里,男人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她是发过誓,不会轻易喜欢任何男人。
所以,她忽略了自己的感情,以为对萧夜衡只是为了活命的演戏。
其实,不知不觉中,她早就被他吸引了。
否则,先前又怎么会为了他,差点与牢头拼命?
“怎么不说话?”萧夜衡见她有几分恍神。
她回过神,淡笑,“王爷目光如炬,竟然能看出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
“无妨。我不怪你。”他的心里甚至是开心的,“因为你不曾喜欢过别的男人。”
她以前是真的喜欢过赵慎。只不过,都过去了。颜水心当然不会傻得说出来,“那王爷喜欢我吗?”
“你说呢?”萧夜衡给了模棱两可的三个字。
“那就是不喜欢了。”颜水心挣开他的怀抱,脚步沉重地往牢外走。
萧夜衡见她失落的背影,那么纤美,那么孤独,突然心就如同被扼制般痛了起来,沉声开口,“颜水心,我……是喜欢你的。”
说罢,一张残缺的面容因首次向女子告白,而涩红了起来。
颜水心其实并不想听到他表白。
因为她这是穿书了呀,若能活着出去,不想一生留下,外面还有爱她的亲人。
若是有可能,她想回家。
转过身,见到萧夜衡的面色,她忽然甜甜地笑了起来,“王爷,你的脸红得好像猴子屁股。哈哈哈!”
“敢嘲笑本王,你可真够放肆的。”萧夜衡话虽如此,却无半丝责怪之意。
“囚犯都走光了,我去集合。一会儿就回来。”颜水心留下那么一句,就匆匆跑了。
萧夜衡从竖着的牢栏间隙看到她在夹道跑远的身影,独眸中闪过一许失望。
虽然他分析地认为她喜欢他。可她并没有亲口回应他的感情,不是么?
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