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8章 王爷与初雪同住

“你刚才不是吃了么。”她不以为然。

萧夜衡内心万分激动。

化功散被称为无解之药,会使有武功的人在初期无法凝聚内力,时间长了,则化内力于无形,相当于一身内力都废了。

他立即试着气运丹田,源源不断的内力蓄涌凝蕴,形成一道道真气,在他的掌控下流向四肢百骸。

化功散的毒真的解了!

而且,他的内力并没有消失,真是个莫大的好消息。

颜水心看他有几丝兴奋的脸色,就知道她配出的药有效果。

萧夜衡赞许地盯着她,“你的医术竟如此了得。”

她微微一笑,“那是。”

他已经从狱卒的聊天中知晓她是药神司马敬的传人,便也没有多问。

颜水心把手里剩余的药放进墙角装了些许水的竹筒里,又捡起先前他刷过牙的那根木枝,弄掉他洁过牙的那头,将柴枝伸进竹筒里捣药。

萧夜衡觉得她真的是物尽其用,一不放一丝一毫可以利用的东西。

确实,牢里能弄到所需,不容易。

“你腿伤的敷药,需每天更换一次,连续七天。”她把药捣戳成泥汁之后,站起身走到床沿坐下,动作极轻地挽起他的左腿裤脚,露出他只剩半截的残肢。

“七天之后,隔三天换一次药便可。”她继续将残肢上缠绕的布条解下来。

看到他断肢上的伤口已经有生肉的趋势,目测是不会再发炎了。

萧夜衡看着她熟练地把断肢上干涸的药用指腹轻柔地弄掉,换上刚捣好的药泥,敷上。

她又将布条缠回了他新上了药的左腿断肢上,“这布条本该每天一换。可没有干净的换布,只有二天一换了。”

起身在牢里转了一圈,又去翻稻草。

萧夜衡看她的动作,问道,“你在找什么?”

“之前给你退烧敷额头的那块布哪去了?”她疑惑。

萧夜衡伸手进衣襟里拿了出来,“在这儿。”

她过去接过,忽尔调皮地问,“你知道这布是哪儿来的吗?”

他摇首。

她凑近他耳畔,“是本姑娘的肚兜。一分为二,一片给你当了缠腿的崩带,一片竟然被你贴身收着。你就那么喜欢我?”

萧夜衡虽然有过怀疑。

毕竟那布的质地格外柔软,一隅还绣着白色的梅花。

一被确定地说出来,他一张半残的面孔瞬间爆红。

“哈哈,王爷,你的脸怎么红得像猴子屁股!”她乐得捧腹大笑。

萧夜衡面色极为不自在,也只有她会这么揶愉他,“姑娘家说话,得文雅。”

她无辜地冲他眨眨眼,神色很是俏皮,“我不是嫁给你了吗?是妇道人家。王爷你有没有常识?”

是啊。她嫁给他了。嫁给了他这个比恶鬼还恐怖的残废!萧夜衡忽然猛地一把将她紧紧拥入怀里,歉疚地呢喃,“别怪我……”

这话真是没头没脑,颜水心觉得这货一会掐她、一会抱她,像神经病,“什么别怪你?”

他加紧了拥她的力道,“之前我差点杀了你……”

颜水心被他箍抱得身子勒痛,还是等着他说下去。

“之前,我毫无缚鸡之力,如今,我内力不再受控,情形便好多了。”他淡淡开口,“这不是普通的囚牢,亦非刑部监狱。晋王萧慎的势力日益增大,羽翼渐丰,有巨额来源不明的钱财招兵买马。数月之前,我受皇帝密令,查探晋王钱财的来路。折损了数名探子,才查到晋王集纠权贵弄出了致命死牢。牢里的囚犯每天死几个,死哪个,成为了权贵们重金押大小的乐子。而晋王作为最大的庄家,以此斩获钱银无数。”

颜水心看过原书,其实是知道这事的。只是,这牢里,估计没几个人知道。

如今,牢里三百个男囚,死的只剩二百一十个,女囚三十,还余二十八人。

她表现出刚知道的样子,“原来如此。那这囚牢里的人,最后会怎么样?”

“全部死完。”他唇里吐出了云淡风轻的四个字。

颜水心听罢,面色下沉,“有没有成功越狱的可能性?”

最近,偶尔会有囚犯越狱,可惜,尸体隔天就会被狱差巡逻时发现丢在牢外高围墙内的一隅。

萧夜衡摇首,“目前为止,没有。据我所查到的消息,从失踪名单上看,有真正十恶不赦的死囚,也有各种良家男女。想必,都是进了这死牢,统统有去无回。”

颜水心真是不寒而怵,“所以,你之前认为反正最后我也会死,不如索性杀了我,还少受些苦。”

他抬手轻抚着她的后背,轻应了一声,“嗯。”

“但是……”她推开他些许,装着十分深情地瞧着他半残的面容,缓缓放着彩虹屁,“不管前路有多么艰难,我都想跟你一起走下去。哪怕多一时、多半刻,与你相处,那便是偷来的时光……”

萧夜衡感动万分,冷漠如平湖的心犹如被人投了一颗石子,荡起了一圈一圈动容的涟漪。

凝注她深情的眼眸,他低首便印上了她的唇,轻吮,掠夺般地与她唇舌交缠……

颜水心被他吻得肺里的空气都快被抽光了。

这还是第一次,他主动吻她。

不知是为了将来不做花肥,还是真的有几分心动,她也回应着他的吻。

炙热的气息在囚室里蔓延,他的大掌抚进她的衣襟。

她身躯一僵,赶紧推开他,“不要……”

他猛地沉下峻容,目露危险的光芒,“你不愿意?”

她赶紧地赔笑脸,指了指自个,“王爷,您瞧,我起码几个月没洗澡了,身上都臭了。你身上虽然被我擦干净了。做为医者,深深清楚,身上太脏,污垢太多,同房的话容易使双方得一些滋生感染的病。您也不想我们在这么严峻的情况还生病吧?”

萧夜衡虽然不明白何为滋生感染,却也明白她的意思,面色稍微放缓。

颜水心却警告地道,“萧夜衡,你之前掐我,也是怕我以后死得太惨。这帐就算了。仅此一次,以后不许伤害我!”

他故作沉默,过了半晌,似是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他又岂会舍得伤她?伤她,比剜他的肉还痛。

她可是眼尖地看清楚了,“王爷,你真好!”

“吧卿!”她热情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还故意亲了个口水印。

他也不嫌脏,就顶着口水印,右腿弯曲,调整了一下半截左腿的位置,盘腿坐于床上。

颜水心见他将双掌向上搁置于膝盖处,似在打坐、还是练功?

她也就不打扰他了,拿起半块肚兜,准备明天早上洗了,然后与他腿上缠的‘崩带’换着绑。

接下来几天,颜水心都靠着偷药,为萧夜衡换治腿的伤药。

转眼间,便过去了五天。

这五天,她偶尔帮狱卒看病,经常被狱卒带去给牢里的牢犯看诊。

倒是忙了起来,也便理所当然地不做洒扫的粗活,而是变相地做起了狱里的专司大夫。

几乎可以名正言顺地出入监医室取药。

囚犯们提心吊胆在过每一天,深怕哪天死的就是自己。

牢里的人犯逐渐在减少……

又是一天,一大早的,一声尖叫响彻囚牢。

颜水心照例在萧夜衡的怀里醒来,已经习惯了这种尖锐的噪音。

方一抬首,她就看到一张布满疤痕的左脸,以及那假的左眼球。

要不是心里素质强大,胆小的还真能被吓死。

萧夜衡盯着她淡然若水的面色,通过那么多天,得出结论,她真的不怕他残废恐怖的脸。

一阵脚步声向着五十九囚室过来。

颜水心赶紧起身下地,拢了一下头发。

才站定,牢头孙成亲自带着一名女囚过来。

孙成打开没上锁的牢门,指了一下室内,“以后,她就住这儿了。”

颜水心定睛一看,那女囚竟然是原书的女主夏初雪。

这可是个娇娇的主,牢里姘头无数,跟她同住,可不会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