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不能硬碰硬。
想了想,她将生锈的小铲子用力从缺口处掰开。
好在有缺口,弄得断。
她使了最大的力从小铲子的缺口处掰下来约莫二指宽,十厘米长的一块铁片藏在衣袖里。
再把铲子放回角落,用角落的泥灰盖住。
装成没人动过的样子。
就算有人找这把铲子,也当是生锈掉了一小块。
然后,拎了一只木水桶,桶里装了个木水瓢,出门。
走过其余几间矮房,发现门没关,从门缝看进去,里面的木角架上放着一块皂角与脸盆,是浴室。
还有两间则是茅房。
她拎着木桶绕到房子后面,看到了一口石砌的水井。
水井上有一架可以手摇的轱辘,挂上一盘绳索,拴了一只木桶于其上。
颜水心走到井边,取下井轱辘上系着的木桶扔进井里。
井很深,大约三米深的样子。
井底的水约莫一米见底。
水里还养着几尾鱼。
颜水心知道,养鱼的目的是防止有人在井里下毒。
扔进井里、系着绳子的木桶打了水,她手摇轱辘的手柄,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一桶水摇了上来,然后将里头的水倒进自己带来的木桶。
她这副身体是渴得真他妈想喝尿了。
迅速从桶里舀了瓢水洗手,然后,又舀了几瓢就口,咕噜咕噜就狂喝起来。
几瓢水下去,喝了个水饱。
总算稍稍压下去了一丝饥饿感。
她藏起来的铲块铁片生了锈,打磨光滑可以使用。
现在井边有水,边上还有一块磨石。
没有其他人,打磨铁片是最方便的。
可惜,哨岗上站得老高的那名狱差是能看到这里的情况的。
她只得歇了在此打磨铁片的心思。
还不知道她魂穿的这副身体长什么样子呢?
对着水桶里剩余的水面一照。
只见水里倒映出一张脏兮兮的脸,蓬头垢面,比乞丐还脏,唇无血色,脸上还长了很多痘痘。
一眼看去真是脏丑得吓人。
颜水心可是非常爱美的,在现代,她可是个前tu、后翘的大美女。
怎么受得了自己变成个丑人?
心里如同被打下十八层地狱般的难受。
仔细看,自己这轮廓好眼熟……
如果洗干净脸,忽略脸上的痘痘,竟然与现代的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区别在于现代的她都二十六七岁了。
看这张脸,最多只有十六岁。
又瞅了眼自己干瘦的身躯,要是把痘治好,再吃好点,养点肉出来。
可不就能恢复她的魔鬼身材与美貌么。
颜水心是个医生,当然能治好脸上的痘痘。
不过她觉得,身在古代牢中,还是脏一点,别治疗脸上的痘为好。
免得狱卒起色心。
还年轻了十岁,以后还能变美的事实,让她心情都愉悦了不少。
颜水心一手拎着再次装满的一桶水往大牢的方向走。
木水桶本来就有点重,添满了水更重了,好在虽然吃力,她还是拎得动。
路过矮房的杂物间,她又腾出手,拿了簸箕与扫帚。
塔楼上站岗放哨的狱差看到她只是洒扫,也未理会。
颜水心拎着洒扫要用的东西回到昏暗的大牢。
长长的昏暗廊道大约二米多宽,延展的长度似乎不见底。
两侧全是粗铁柱呈排围着的囚牢。
她先将水桶放在第一间囚牢外的廊道的中间。
一名男囚犯立即冲到牢房的铁栏旁,手伸出铁栏柱子间的缝隙,大喊着,“给我水、我要喝水!”
第二间囚牢的两名男囚犯似欲冲出牢笼,手也在铁柱的缝隙间朝她挥舞,“我渴,给我水、给我水!”
颜水心这才发现,牢房里很多人饿得面黄肌瘦不说,嘴唇都是干裂的。
但有些人看着也不缺水不缺食。
她瞬间明白了,那些缺水受饿的人,不是得罪了狱卒,就是连喝的水与食物都被同牢的囚犯抢了。
前边不就一个叫李冬红的女囚犯叫饿,被狱卒打得半死。
“我也要喝水……”其它囚牢的犯人见她拎着一桶水来了,也相继有人出声。
“我三天没喝水了,我快渴死了,我求求你,给我水喝吧……”一名大约二十多岁的男囚犯在第一间牢房里朝她跪了下来,说话的声音沙哑无力,嘴唇上有几道深深的干裂痕迹。显然所言不假。
颜水心就算看过原书,对于没着重描写的牢犯,也不知其名。
出声的这些个,她就不认识。
但看这些人渴得极致的样子,她一时生出了恻隐之心。
不就是一点水么,给就是了。
她指了指他牢房里的空碗,“你把碗递过来,我给你盛一些。”
那名男囚犯连忙将碗从两根粗的牢柱子间递了出来。
她接过他手里脏得积了一层污垢的碗,想在水桶里舀一碗水。
看到碗太脏,别人可能也要喝,还是不要弄脏桶里的水。
于是,她抓起木桶边缘侧倾,倒了大半碗水递给那个下跪的男囚。
那个男囚刚接过碗,就被他同牢的另一名强壮男囚给掀翻了。
“操,你喝什么水!老子准你喝了吗?”强壮男囚一脚就踹飞了下跪的男囚。
“胜哥,您饶了我吧。”下跪的男囚在地上不停磕头,“让我喝点水,不然,阿旺渴死了,就没人侍候您了。”
叫胜哥的壮男囚讽笑一声,“也是,就赏你喝几口,把地上的水舔干净!”
跪着的阿旺连忙用跪趴的姿势去舔那地上洒了的一滩水渍。
颜水心还来不及去同情阿旺,因为她刚才递水碗时离阿旺太近,她居然被牢里的另一个男囚一把扯了过去。
隔着粗牢柱,她的手被男囚箍制在牢柱的空隙间。
叫胜哥的那个男人走过来,拍了拍制住她的男囚的肩膀,“小六,干得不错。”
“谢谢胜哥夸奖,为您办事,是小人的荣幸。”叫小六的男囚拍胜哥马屁。
胜哥伸出咸猪手,探出牢柱的空隙,隔柱往牢外的颜水心身上摸。
颜水心大惊失色,“你住手!”
要不是手被小六制住,她恨不得赏胜哥一巴掌。
胜哥咧嘴呸了一声。“娘的,这么瘦,身上没几两肉!”
“傻缺,叫你滥发同情心。”旁边第二间囚牢里的一道男声嗤笑,“给这些饿狼抓到,这些狼都多久没近女色了?哪怕你长得丑,也能把你拆了骨头生吞了!”
颜水心在现代其实学过柔道与跆拳道,还拿过比赛第三名。
但也不可能像电视里那么厉害飞檐走壁什么的。
她最多只能打个两三个人。
她反扣住小六的箍制,用力后退了几步,倒是被她挣脱开去。
朝那个骂她傻缺的男囚看了一眼。
眉星目朗,身材颀长,额头上还有一颗不起眼的黑痣,在牢里都背着手,一副自命潇洒的模样。
这……不是书里的男主白锦川么?
白锦川是丞相白季哲的儿子,书里说他武功高强,向来风流多情,成了京城不少良家妇女与青楼花魁的入幕之宾,与女主夏初雪也有一腿。
很巧的是,白锦川这个无辜花花大少也被抓进致命死牢了。
颜水心只看了一半书,那个渣作者还经常忘了写男主。
没写白锦川能活几天。
以为颜水心被自己的俊朗所倾倒,白锦川还向她抛了个眨巴着的媚眼。
果然,本少爷俊气四射,这魅力,进了牢房都挡不住。
颜水心是因为他是原书的男主才多看了那么一眼。
见对方居然放了个大秋波过来。
她心里很不屑。
但书的男女主都是有主角光环的,若非必要,她这个女配还是不要轻易得罪对方的好。
她也不过是淡然移开眼。
这厢,胜哥又往颜水心身上摸的手落了个空,隔着牢房的铁栏怒瞪她,“贱人,老子摸你,是你的福气,还敢跑!”
又往旁边的小六头上敲了一拳头,“废物,连个女人都抓不住。”
“是是。”小六低着头,被敲得痛死了。
颜水心犀利的视线怒瞪胜哥,心里暗道:最好别落在我手里,不然……我肯定弄死你!
现在弱于人势,她可不会傻得说出来。
经过这么一来,颜水心可不敢离这些关着男人的牢房太近,也不会谁要喝水就给了。
一是怕再被欺负。其次,那么多间牢房里,总数关着三百多号人。
每人去给一碗水,跑多少趟都不够她累的。
想到她之前跟着狱卒出去,这些男囚屁都不敢放一个。
也是欺善怕恶的。
“我也不能随意打水。”颜水心站在牢房的夹道上大声说,“你们不要再问我讨水了。我是用来洒扫的,如果洒扫的水不够,我也会挨打的。谁问,我都不给了。”
经她这么一说,很多讨水的声音静了下去。
颜水心拿着扫把,准备把廊道先扫一遍,不可避免地要靠近两旁的牢房。
刚扫到边上,又有男囚想向她伸咸猪手。
她蹙眉,冷声说,“刚才狱差可是说了,我要是洒扫的活儿干不好,要我命。谁再吃我豆腐,阻挠我洒扫……我被打死前,肯定要拉几个垫背的,就说是你们挡着不给干活。”
或许是狱卒太凶残,没人想惹这等麻烦。
再则,以她现在的样貌,也没人对她有兴趣。
随着她话落,倒是没人再朝她伸咸猪手。
颜水心快速将长长的牢房夹道扫了一遍,垃圾装进了簸箕里。
打扫到最里面的一间,牢房左上角挂着一块小牌子,上头写着五十九监室。
萧夜衡被关在里头,里面只有他一个人。
或许是因为他残废断腿,狱卒认为他跑不了,先前放她出去后,牢门都没关。
颜水心一手拿着簸箕、扫把,另一手拎着水桶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