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师生间

冯佩仪在当老师之前,也?是光州市文工团的演员。

在她的演员时代,那些年跟现在还不?一样,当初能演的剧很多,她以为自己?能在舞台上站一辈子。

可后来变了,她的老师被下放了,她和同学们?也?不?能演自己?心爱的剧目,甚至在那批公布的样板戏里面,他们?找不?到自己?能演的。

因为经历过辉煌,在舞台上绽放过光彩,因而更加难以忍受跌落时的痛苦。

他们?是演员,却没有舞台,也?没有观众。

总有的文艺人不?愿这样苟延着演员生涯,于是愤而离开这个地方?,宁愿就此结束,转而投入其他行业,也?不?要?这样。

冯佩仪当时也?很彷徨,她很想继续演话剧,但所?有人都告诉她,以后都演不?了了,然后他们?给她一一分析为什么演不?了,激愤地跟她说,他们?是话剧演员,他们?的演艺人生不?该这样寂寂无声,然后拉着她一起?去找肖星团长?请辞。

冯佩仪当时对这位新团长?并没有多少好感,当然也?谈不?上厌恶,她只?是更想念原来的老团长?。

除了因为样板戏中没有话剧,还因为老团长?也?不?在了,整个文工团像是经历了一番大清洗,变得十分陌生,所?以大家才想着要?离开。

她其实也?很难过,因为她真的很喜欢演话剧,在舞台上的时候,她可以拥有角色的人生,这让她能短暂地忘掉家里酗酒的继父和软弱的母亲。

她并不?想回?家,也?不?知道离开文工团之后可以去哪里,但话剧舞台是心中的圣地,她也?觉得它不?应该被玷污。

也?许她可以像众多青年一样,选择下乡,去那些淳朴的地方?。

可就在她和同学们?朝肖星团长?请辞时,肖团长?跟他们?说了一句话:留下来,以后大家还能继续演话剧的。

其他人都嗤之以鼻——怎么演?连剧本都没有,演什么?

当时虽然也?有其他文艺团队演小话剧,但几乎是只?公演一次就被封了,尽管没有什么处罚,但话剧剧本创作耗费心血,到头来却成了一次性的东西,任谁都消耗不?起?。

所?以其他同学并没有将肖团长?的话听进去,依旧走了。

只?有冯佩仪还在犹豫,因为她没有地方?可去。如果能继续演话剧,那即使这新团长?不?如老团长?,即使文工团许多老熟人都已经不?在了,可为了话剧,她可以忍受这一切。

可她也?怕肖团长?这话只?是哄骗,于是问他,以后还能怎么演?

肖团长?回?答她:光州文工团的话剧组不?会解散,有专属的排练室和舞台,哪怕暂时无法公演,但内部演出一直会有。

紧接着,当时肖团还长?说了一句话,让她记到了现在——

凛冬不?过是一年四季中的一部分,总有过去的时候。

于是冯佩仪留下来了,因为话剧组几乎全走了,所?以她既是老师又是演员,后来随着招新越来越多,她正?式转为文工团在编的老师。

从红极一时的少女演员,到退居幕后的青年老师,冯佩仪迎来了一个个眼里带光的学生。

直到李潇潇这小姑娘来到她跟前,她终于明白这世上真的无绝对,肖团长?说得对,将来未可知,即便现在样板戏中依然没有话剧,但他们?话剧人又重新站到公演的舞台上了!

曾经肖团长?拉了她一把,她今天才能再次亲历如今的盛况。

现在是时候轮到她拉自己?的学生一把了。

可现在文工团和当年的情况不?一样。当初文工团人才凋零,肖团长?临危受命,想着能挽留一个是一个。但今天,文工团人才济济,加上吴芳迟迟没有恢复状态的苗头,批了这么长?的假期仍给她留着编制,文工团已经是仁至义尽。

今天肖团长?出面干涉这件事?,也?是凭着跟光交会会馆馆长?的交情。身为团长?,肖星也?已经做得够多了。

可别人做得再怎么样,吴芳自己?走不?出来也?是没用的,文工团不?可能一直宽容着她,这样对其他演员不?公平。

冯佩仪的声音有点?沙哑:“我今天跟她谈了很久,她听不?进去。”

李潇潇也?是曾经从云端跌落低谷的人,尽管事?情的原因不?一样,但那种绝望到想要?一个人消失的心情,她也?感受过的。

这个时候的吴芳,只?想逃离一切,其他都无所?谓了,当然听不?进去冯老师的话。

人有时候其实像一只?蜗牛,遇到伤害会躲进壳里,只?有自己?重新出来,才能继续向前。可如果蜗牛被强行打碎身上的壳,蜗牛会活不?久的。

“老师,既然她听不?进去,”李潇潇想了想,说,“那我们?就不?要?再跟她说了,让她自己?想通。”

冯老师叹了口气?,像是在感叹她的天真:“嗯,像她说的那样,她说也?许下乡远离吕洋之后,慢慢沉淀下来,说不?定?哪天就过去了。”

她无奈地笑?了笑?,有点?自嘲地说:“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人还能好好的。”

下乡有多艰苦,两?人彼此心知肚明,这不?过是吴芳逃避现实的理由。

肖团长?那边已经准备批流程了,吴芳现在这情况,剩下的几天估计也?不?会跟大家一起?练习了,甚至可能为了避免吕洋再次骚扰文工团,她会选择回?家,等到批复下来,就会直接下乡了。

苦口婆心劝了那么久都劝不?通,她又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天里自己?想通呢?

李潇潇却一脸坚定?地说:“老师,我们?是话剧演员,可我们?也?是观众。正?因为我们?是演员,所?以共情能力比普通观众更加强。站在舞台上,通过故事?发人深省,通过角色给观众传达信念,这不?是我们?一直以来在做的事?情吗?为什么到了吴芳师姐这里就是个例外呢?”

冯佩仪愣了一愣,随即马上就反应过来了,眼里重新燃起?希望,又有点?不?确定?地看着李潇潇:“潇潇,你是说……你打算以吴芳和吕洋为原型,写?一部新剧?”

李潇潇点?点?头:“差不?多。”

冯佩仪皱了皱眉,又摇了摇头:“这种题材不?行的。”

这种情情爱爱,拿到台上就是“靡靡之音”,格局小了,没有大爱,也?没有主旋律。

题材?那要?看怎么包装和表达了。包装和宣传,也?是一种艺术,是现代创作团队必备的自我修养。李潇潇微微一笑?,小声地说出了自己?的创作方?向。

冯佩仪最初还不?抱什么希望,可听着听着,她的脸上慢慢透出惊讶的神色,一颗心仿佛走了一遭跌宕起?伏的路,从动摇到坚信,眼底隐隐跳跃着小火苗。

当年文工团遭逢变故时,她才十九岁,热血澎湃,到今年她二十七岁,从台前转到幕后,带着一群学生,这让她变得比之前成熟沉稳了许多。

可此时此刻,听着那个只?有雏形的新剧本,她忽然像是回?到了十几岁的时候,那股身为话剧演员对舞台表现的振奋,在她心头跳跃,让她无比兴奋与激动。

李潇潇大致说完后,握着冯佩仪的手:“老师,这个角色就拜托您了,只?有您能做得到。”

她确实要?以吴芳和吕洋为原型创造角色,吴芳为原型的角色确实也?是主角,但吕洋不?是。

在剧本中,这狗男人只?会是反派配角,就像是在吴芳漫长?的一生中,这狗男人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坑,只?要?跨过去了,就没他什么事?了。

比起?吕洋那狗男人,文工团的老师和同学,才是在吴芳人生中陪伴更久的人。尤其是冯佩仪老师,手把手地教导她,亦师亦友,让她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教导成德艺俱备的话剧演员。

因此,这是一部双女主的新剧,说的是一个大女主怎么将小女主从怪圈中救出来的故事?。而这个大女主是一名不?让须眉的女军人,在出任务时遇上被渣男PUA的小女主职工,女职工在女军人的帮助下,摆脱渣男,成为能顶起?半边天的新时代女性。

这既符合军民互助的时代主题,又能体?现新时代女性的特点?,光州是省会大城市,而且地处沿海,本身思想就比国内其他地方?开放,各单位中也?不?乏女高层,天时地利人和,为这部剧的诞生提供了非常好的条件。

由冯佩仪来担任这部剧里的女军人,能让这部剧意义非凡,而且时间紧迫,写?剧本也?需要?时间,剩下的排练时间不?会多,由冯佩仪和李潇潇担任双主角,将能极大地提高排练效率。

剧本确实是好的,但时间非常紧,可冯佩仪相信李潇潇能做得到,终于反握住李潇潇的手:“潇潇,你是个好孩子,如果这次吴芳走出来了,你就是拯救了她一生的大恩人。”

“老师,我不?是为了要?师姐的感激才这么做的,”李潇潇想了想,说,“现在这个社会,女孩子遭受的恶意太大了。女孩子之间,本就该互相帮忙的。”

别说这个时候,即便是到了现代,女性依然在社会上遭受到恶意,而且其中有不?少是来源于同性,女人有时候对同性莫名地苛刻,以至于总有人感叹,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李潇潇又说:“师姐没有错,她为什么要?避让吕洋呢?明明是吕洋的错,不?是吗?我知道现在依然很多人对女孩子很苛刻,女孩子被冒犯了,被伤害了,即使惩罚了加害的那个男人,受伤的女孩子依然要?承担各种不?友好的目光和留言。”

“可这是不?对的,”李潇潇握了握拳头,“不?能因为大家都这么说,我们?就认为这是天经地义是真理。要?滚的是吕洋那对狗男女,师姐感情受伤了,已经付出了代价,不?能再让她承受其他损失,丢了自己?的事?业。”

“是这么个理,”冯佩仪叹了口气?,笑?着拍了拍李潇潇的手背,“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连这个都想到了。那我现在马上去跟肖团长?说一下,请他将流程压一压。”

李潇潇忙不?迭点?点?头,跟肖团长?交涉是非常重要?的一步,因为如果按正?常流程,他们?根本来不?及准备。

毕竟,他们?要?做就要?做到最好,单单只?是上台演出,对吴芳的影响力是有限的,他们?要?将这部剧的功能发挥到最大。

除了台上的表演之外,四周观众也?互相有感染力——如果到时候坐在吴芳身边的是普且信的臭男人,这种臭男人观众根本不?可能认可这部剧的内核,只?会边看边骂。因此,他们?还要?邀请有影响力的成功女性来观看,最好能邀请其中一位上台发表感言,以自身的经历,加固舞台内容传递的思想。

因此,他们?除了要?抓紧时间写?剧本和排练之外,对新剧的宣传、对嘉宾的邀请,乃至到最后报社的采访曝光,改变社会舆论方?向,所?有环节都缺一不?可,同等重要?。

事?不?宜迟,两?人一同往肖团长?的办公室走,李潇潇不?方?便进去,只?能在外面等着,冯佩仪敲了敲门,得到允许之后,这才走了进去。

原本一大早时,吴芳就已经跟肖团长?谈过了,但是肖团长?还是先劝了一下,让她再考虑考虑,结果出了中午那事?儿,吴芳本来就脆弱的心理再次崩溃。

原本上个月首演时,吴芳临时退演,就已经感觉很对不?起?大家,中午大家再次为她出头,白杨差点?动手,甚至被吕洋硬扯关系,还让肖团长?为她去跟光交会公馆那边交涉,她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这样只?会将整个文工团牵扯进来。

肖团长?一看到冯佩仪进来,就猜到她是要?说什么了,叹了口气?:“冯老师,我中午的时候跟吴芳那孩子再次谈过了,她去意已决,我也?已经答应她放人了,这事?到此为止吧。到下面冷静一下,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在市区这边,她也?呆不?下去。”

冯佩仪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老师。”

听到这个称呼,肖星有点?意外,愣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从前的什么事?情,不?由得笑?了笑?,脸上有点?无奈,似乎又有点?怀念。

肖星也?是演话剧出身的。

当初他来接任文工团团长?的时候,话剧组的学生们?意气?用事?,只?有冯佩仪留了下来。那时的她,也?不?过是个二十岁不?到的姑娘,比新招进来的学生大不?了多少,根本压不?住新学员,肖星就手把手地教她,要?怎么样才能从演员转变成一名老师,同时也?将自己?的表演技巧传授给她。

他的能力当然要?比她强,可他从来不?直接管她的学生,她将他教的技巧,又传授给学生,在学生面前立起?了威信,这才一步步完成了从演员到教师的角色转变。

那段时间里,她私底下就是喊他老师的。

肖星低低地叹了口气?,说:“佩仪,我知道你在吴芳身上花了很多心血,我也?为她感到可惜。但是我是文工团的负责人,你是话剧组的负责人,今天中午但凡有人没忍住动手,我们?都有麻烦,整个文工团都有麻烦。”

“今天是运气?好,吕洋肯定?也?怀恨在心,要?报复实在是太容易了,我们?目标太大。”他顿了顿,缓缓地说出一句听起?来有点?残忍的话,“我们?不?能为了吴芳一个人,让整个文工团冒险,这对其他孩子不?公平。”

出乎他的意料,冯佩仪没有再在放不?放人的问题上纠结:“我明白,如果一定?要?在吴芳和文工团其他孩子里面选,我当然也?会选择文工团其他孩子。”

肖星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好一会儿后才笑?着点?了点?头:“你能想明白当然最好,我很高兴我们?终于能达成一致意见。”

“可是,如果吕洋不?报复,吴芳也?重新站起?来了,”见肖星又开始皱眉,冯佩仪依然坚定?地说了下去,“老师可以再给吴芳一个机会吗?”

“我以为你已经想通了。”肖星对她的执着有点?失望,又苦口婆心地说,“这明明是不?可能的事?情,她自己?也?放弃了,你又何必放不?下?”

“可当年我也?准备离开文工团了,是肖老师您拉了我一把。”冯佩仪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学生如果能自己?往前走,要?老师来做什么呢?老师,让我再试一试。”

肖星抿着唇,眼里明显是不?同意。

冯佩仪又说:“这跟您放人的决定?并不?冲突,我只?需要?您把流程放慢,给我们?几天时间,让我和学生们?一起?完成一件事?。如果这件事?之后,她还是决定?走,我不?会再拦着。”

这确实跟他的决定?不?冲突,肖星沉默了一下,想到她说的是“我们?”,于是又问:“你们?打算怎么做?你们?不?能因为吴芳的事?情,影响文工团的正?常演出,已经安排好的计划,不?能因此有所?改变。”

“您放心,不?会影响的。”冯佩仪知道他这是松口了,连忙将她和李潇潇的计划说出来,最后又说,“这是我们?最后的尝试,如果最后她还是一意孤行,那我也?会亲自将她送出去,可如果她醒过来了,希望团长?您再给她一次机会。”

“想法很好,如果吴芳自己?想通了,文工团自然还是欢迎她的。但是这剧本写?的时候得注意点?,不?该碰的东西别碰,写?完之后把剧本拿给我审一下。”肖星听完后,提醒了一下冯佩仪,“潇潇这孩子太大胆了,这在市文工团还可以这样,明年要?是考军区文工团,这种剧本就不?合适了,你得提点?一下她。”

冯佩仪连连点?头:“是。”

肖星挥挥手,说:“去吧,你们?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再多就不?行了,不?然会跟国庆节撞上,国庆节前后该上什么剧,你是知道的。”

这就是答应了,而且肖团长?给剧本把关,说明他其实心里还是支持这个事?情的。冯佩仪面露喜色,马上说:“我明白的。”

连日来压在心上的石头虽然还没完全挪开,但已经有了搬动的方?法,冯佩仪连脚步都轻快了,快步走出办公室,就已经看到李潇潇眉眼弯弯地看着她。

李潇潇刚才把耳朵贴在窗边,早就听到了刚才肖星和冯佩仪的对话:“老师,我也?听到了。”

冯佩仪咳了一声,一脸正?经地说:“以后不?许这样偷听。”

李潇潇笑?嘻嘻地说:“好的老师。”

李潇潇刚才只?跟冯佩仪说了剧本的大概方?向,还没有跟她说其他事?情。

这年头百姓没什么娱乐方?式,看文艺表演已经是一种比较奢侈的娱乐了,因为并不?是每天都能看到,而且大多时候是文艺团队直接去特定?地方?演出,因此文艺团队根本不?需要?对外打什么广告。

比如文工团要?去一个单位演出,负责通知该单位职工有表演看的,是该单位与文工团对接的员工,文工团只?需要?负责表演就可以了。

这也?意味着,文工团的人没有主动邀请观众的先例。

两?人一起?往排练室的方?向走,李潇潇朝冯佩仪说:“老师,演好这个新剧,只?是其中一环。”

冯佩仪知道她主意多:“怎么说?”

“一个人的心理跟外部环境有很大关系,”李潇潇斟酌了一下,说,“即使师姐想通了,但如果吕洋一直缠着她,她有可能情绪会再次不?稳定?。”

冯佩仪点?点?头,也?知道这是事?实:“现在我就是想先稳住她,其他的到时候再说。”

李潇潇笑?了笑?:“能一次性解决的事?情,还是趁热打铁搞完比较好,效果也?更好。”

难道还能一次性解决?冯佩仪顿时来了精神:“什么办法,快说。”

李潇潇解释说:“吕洋今天说了一句‘反正?丢脸的不?是我,看看公安怎么帮订了婚又结不?成婚的女人’。这说明,他所?倚仗的,不?过就是现在社会上大多数人的心理。”

“只?要?我们?破除这个心理,就相当于破除了他的倚仗。当然,一下子改变社会所?有人的心理,这是不?可能的。”

“但是,我们?可以营造舆论,让大家意识到,新时代里男女平等,女人的能力足以撑起?半边天,应该得到与之匹配的尊重。”

“新时代,树新风,我们?既要?守法,也?要?做一个有道德的人。吕洋能不?能算流氓罪我不?清楚,但他已经有未婚妻的前提下,跟另一个女人厮混到一起?,并且让那个女人怀了孕,那两?个人显然是破了道德底线,师姐是受害者。”

“当然,很多男人就是这么无耻的,他们?甚至心理上认为就该像吕洋这么处理,说不?定?还会觉得他这样是成功男人,因为同时左拥右抱,还能全身而退。”

“所?以,我们?要?掀起?舆论,只?站在舞台上还不?够的,因为我们?只?是演员。我们?要?邀请一些有影响力的人,而这些人必须是认同这个作品的核心价值,他们?能为这部作品发声。另外,我们?还要?安排记者做专访,关于这部作品的,也?关于各位来观看的嘉宾的感想,最好能再做一下成功女性的采访,将她们?的经历写?出来。”

比如光州市电力局副局长?廖莎,上回?《蜕变》首演的时候,她也?接受过光州日报的采访,如果这次在表演之后,她能为我们?上台发表一下感想,分享自己?的经历,这将比虚构的故事?更有说服力。”

李潇潇说完之后,做了一个小小的总结:“老师您看,当我们?争取到一些有影响力的女性的支持,加上报纸的各种专题采访,一定?能在社会上引起?对女性偏见的反思的,并且会得到一些先进思想女性的认同,也?会得到一些承认男女平等的男性的支持。如果吕洋还敢来骚扰师姐,那他就是公然跟这些观众作对,大家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

冯佩仪一边听,一边连连点?头,一脸赞赏地说:“虽然大多数人的观念很可能没被改变,但却是像你所?说的那样,能争取到有影响力的女性,至少也?能掀起?小范围的思潮。尤其是我们?再邀请光交会会馆的女职工,跟吕洋一个单位的,吕洋要?是再惹事?,那些女职工一定?对他有意见的。”

李潇潇说:“对,就是这么个道理。”

两?人已经将近走到排练室了,冯佩仪的信心也?越来越足了:“邀请合适的观众和报纸记者,这非常重要?。而且坐席多,也?就意味着需要?邀请的观众多,咱们?得把任务分出去,让大家都动起?来,想一想能请到什么人,然后再分工合作去邀请。”

这时已经将近文工团下班时间,两?人进入排练室,冯老师跟众人宣布,已经想到了挽留吴芳师姐的方?法,但是需要?大家通力合作。

吴芳自从中午跟肖团长?请辞之后,就已经先回?家了,在流程批下来之前,都不?会再来文工团。

吴芳在文工团团龄不?短了,这里很多人都受过她照顾,知道她要?退团都非常难过,这时听到冯老师的话,马上就表示愿意上刀山下火海。

作为吴芳的老搭档,白杨几乎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老师,您说,不?管是什么,我都愿意做的。”

冯老师朝众人安抚地笑?了笑?:“这涉及到大家的分工,而且我也?需要?跟大家说明行动,这要?花点?时间的。这会儿也?快到点?了,大家先去饭堂,晚上七点?钟,咱们?回?来这里集中,好好说一下这件事?情。”

众人纷纷应下,一到点?之后,就马上去了饭堂,还簇拥着冯老师一起?去。

李潇潇也?正?准备跟上,广播里却传来了喊话,让她到传达室接电话,于是她让大家先去,她随后再跟上。

她来到传达室后,孙叔将话筒递给她,笑?呵呵地说:“喏,又是你那位团长?,今天咋改了时间打过来?平时不?都是中午?我还以为他今天不?会打来了。”

今天中午出了吴芳那事?,事?态紧急,当时李潇潇都顾不?上想这个了。后来缓过来后,这才想起?来,团长?今天竟然没给她打电话。

明明平时只?要?没任务,都会在她午休的时间打过来的。

李潇潇心里有点?想东想西,比如团长?是不?是又出任务啦,或者团长?是不?是又全天候开会啦等等。

嗯,工作要?紧,工作要?紧,少打一天也?没关系的——她已经在心里给他找好了理由,却没想到团长?仍旧打过来了,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李潇潇小心翼翼地用指腹接过话筒,这样就能避免在话筒上磕碰出什么声音,不?会导致对面的人耳朵因为收到突发的噪音而不?舒服。

她的声音里带了点?飞扬的雀跃:“团长?。”

即使看不?见她的表情,另一头的重锋听着她的声音,也?能感到小姑娘此时心情非常好,不?由得也?跟着笑?了笑?:“今天白天开会,中午不?方?便电话,所?以现在打过来了。今天鼻子还有流鼻血么?”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接着写二更。

*

关于社会人之间的恶意,之前我还跟基友聊起过职场女性的问题。

我没有做过相关市场调查,只从自身经历、基友经历以及身边朋友的经历来说说。

之前坐标某世界五十强单位,基层和中层管理人员里面,很多女管理者给人一种常年处于更年期的感觉,也不是说精力不在工作上,也在,但是会花不少精力在争斗方面,而且情绪化,对人也对事。

有个跟我关系比较好的同事,被女上司拍着桌子指着脸骂是“废物”。

当然也不是说全部女上司都这样,我上司也是女性,非常好,能力也强,懂人心,愿意手把手教,我在她身上学会很多东西。

而在管理层中,对于基层员工来说,男性管理者总体来说情商更高(其实女管理者也不是说没情商,可能是觉得在职级低的人面前,可以为所欲为用不着顾及感受),大部分都可以做到就事论事,对事不对人,不会情绪化。

高层里面男性占比更多,女性是少数(我是说这家单位),即使女性高层,也是非常理性,是真正的上位者姿态,跟上面说的那种情绪化女人完全不一样。

其他朋友也差不多有这种经历。嗯,希望这个社会理性的、不情绪化的女管理者多一点,真的,有时候女人何必为难女人,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在实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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