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读书人而言,墨囊竹笔还有一个优势是什么,那就是具备毛笔不具备的速纪。
像毛笔写字,最重要的就是心静,对于写字时的状态要求很高,相比之下,墨囊竹笔就没那么麻烦,只需要做好磨墨工作,竹笔立马就能上手。
没有需求那就去创造需求,文人对竹笔不依赖,那就去想办法让他们依赖。
光是竹笔自然不能达成效果,池云亭交给沈淳的还有速记的学习方法,沈淳成绩本来就不差,要是能跟上课堂笔记,学习绝对能更进一步。
学堂内,沈淳本就因为年龄小和学习好而受到不少同窗的瞩目,是以当沈淳把墨囊竹笔拿出来当堂书写课堂笔记,都不需要沈淳开口,那些一直都有关注沈淳的同窗们就发现这一点。
等课后,一些关系较好的同窗围上来,问沈淳:“沈淳,你在拿竹笔记什么?”
沈淳心里深呼吸,尽力表现自然道:“我在做课堂笔记,竹笔写字速度很快,能让我把夫子讲的重点全都记下来。”
而这是毛笔所不具备的速度。
记课堂笔记是学习方式的一种,在座的都是学生,不会不明白这点。
听沈淳把自己的学习方法直接说出来,他们眼眸微闪,当天回去后就找人制作竹笔。
只是问题又来了,普通竹笔没有墨囊,时不时就要蘸墨,写字速度根本跟不上夫子的教导,直到有人突然记起,好像有人卖带有墨囊的竹笔,之前他们没怎么在意过,谁知现在会特别需要。
好在墨囊竹笔各学堂和书局前都有售卖,着实解了他们燃眉之急。
之后再一传十,十传百,不少文人都熟悉了墨囊竹笔,到最后没有墨囊竹笔的反而成了少数。
因为墨囊竹笔真的很好用,它比毛笔写字快,又比普通竹笔书写时间长,笔尖出问题了,随后一削就能继续使用,而且也不贵,五文钱一支,可谓物美价廉。
就这样,墨囊竹笔的销量节节攀升,甚至很快超过了辣条,直让方宁咋舌。
“按理来说文人数量比百姓少很多,挣到的钱也很少才对,可事实却恰好相反……”方宁看到竹笔生意起来,很是不解道。
池云亭给他解惑:“竹笔生意之所以能超过辣条生意,是因为它原材料本身没花费多大功.夫,定价又比辣条贵,光纯利润,就不是辣条能比的。”
辣条生意还需要考虑原材料,竹笔生意却不需要,进价一文钱包括手工费和材料费,不像辣条还需要注意原材料或者卫生问题,竹笔对做工并不大讲究,木匠学徒们就能做的很好。
成本压低,价格提高,利润自然就上去了。
“还有就是可别小看读书人们,也许他们的数量是比百姓们少,可是架不住他们比百姓们有钱,愿意为了学习花费更多,五文钱对他们来说真的不算什么。”这年代能读的起书,都是有钱人。
就是沈淳那种只靠母亲供养读书的,也是有一定家底的,沈淳的母亲曾是刺绣大家,现在只是因为年纪上去,眼神不好,这才少了收入来源。
总之竹笔生意很快就为池云亭回本,不同于辣条生意,竹笔生意完完全全是池云亭自己的,挣得钱都是池云亭的,当然员工们的工资,也是池云亭发的。
关于这一点,池云亭直接把账交给方宁,让方宁帮自己管账。
另一边辣条生意由林明管理,辣条的账目也是从方宁手里走的,谁让林明没有方宁聪慧,识字不多。
“云亭,你这记账方式倒是新颖。”方宁正因辣条生意和竹笔生意账目而苦恼,就看到池云亭交的竹笔生意的记账方式。
新颖的记账方式,别说是方宁这类聪明人,就是十来岁的小孩子也能掌握。
跟池云亭说了一下,方宁立即就腾账本,把辣条生意和竹笔生意分成两个账本,用池云亭教的记账方式记账,别说,这样账目清晰,方宁也省力许多。
有了钱,池云亭平时所需要的笔墨纸自然不再是问题,再加上学堂月初和十五也会补发文具,池云亭手中的笔墨纸存量一下丰富起来。
池云亭把手中的纸张分成两份,一份是他做的课堂笔记,另一份则是没用过,都被池云亭整齐放好,再三叮嘱虎子等人,不能碰他这些东西。
虎子等人连连保证,看着池云亭手中的笔墨纸砚充满敬畏,这时候物资不丰,哪怕是小孩子也不会随意糟蹋这些难得的纸张。
不过比起那些东西,虎子等人更关心另一件事,“云亭老大,你有没有事需要我们去做啊?”
“暂时没有。”池云亭想了一下道。
不管是辣条生意还是竹笔生意都步上正轨,再说就是没步入正轨,也不是三岁左右的虎子等人能插手的。
“云亭老大,真的没有吗?”虎子等人眼巴巴的瞅着池云亭道。
池云亭失笑,问他们是怎么了。
经过一段时间相处,池云亭从没有欺负过这些孩子,这些孩子对池云亭也不再像刚开始那样陌生和警惕,而是多了不少亲近。
“云亭老大,你不让我们做事,我们就没有钱拿,没有钱我们就不能再买好吃的,尤其是虎子哥,上次把自己的两个铜板都上交了,最后吃的还是我们的糖葫芦和糖人呢。”舍友们道。
池云亭眸光一凝,看向虎子道:“这事你怎么没跟我说过?是不是有人逼你把铜板交出去的?”
虽然虎子的性格也不是省油的灯,可是他到底还太小,万一被比他年龄大很多的孩子欺负呢?
就在池云亭心里涌起一些不好的想法,虎子满脸通红的捂脸跺脚道:“谁让你们跟云亭老大说这事的!老大,真没事,那钱……是我心甘情愿给的。”
“我把我的两枚铜板都给虎妞姐姐了,虎妞姐姐对我那么好,可是我却从没回报过她,所以我就把钱给虎妞姐姐,让虎妞姐姐买糖吃了。”虎子道。
池云亭松了一口气,“原来没受欺负,这就好。”
虎子嘴里的虎妞姐姐池云亭也见过,上次选竹笔销售员,虎子第一个找来的就是虎妞,只是虎妞年纪太小了,也就比虎子大两三岁,才五六岁。
可就是那样五六岁,正是嘴馋的年纪,能把来之不易的糕点都给虎子,可见虎妞对虎子的疼爱。
“老大你不怪我?”虎子惊讶道。
“我为什么要怪你?就像你说的,虎妞姐姐平时很为你着想,你为虎妞姐姐着想也是应该的啊。”池云亭道。
要是虎子只顾着自己,而想不起平时对自己好的那些人,那才是白眼狼呢。
“我就知道,老大最好了!”虎子高兴的朝池云亭扑来道。
池云亭脸色一菜,连忙拦住虎子这个小胖墩,别看虎子年龄小,可是因为能吃,消化吸收好,跟同龄人比起来,力气不算小,反正池云亭的力气跟虎子没法比。
暂时解决完钱财问题,池云亭作息依旧规律,天亮就起,天暗就睡,他现在的钱买蜡烛绰绰有余,可是在蜡烛下用眼多了,会对眼睛有损伤,池云亭宁愿白天不浪费一点时间,也不愿意晚上就着蜡烛读书。
同时因为拼音字母和标点符号一事,现在竹林学堂已经用上改良版的书籍,能让幼儿启蒙变得更快。
不过池云亭手中,白夫子和陈夫子两个却没有给池云亭换带有拼音字母的书籍,而是让池云亭依旧用原来的书籍。
跟有标点符号的书籍比,没有标点符号又是繁体字的书籍显得非常晦涩。
而白夫子和陈夫子这么做,自然也有他们的考虑。
“云亭,你的确是读书的好苗子,可是越这样,你就越不能用带拼音字母的书籍,因为在咱们竹林学堂外面,大家依旧使用.的还是原书籍,你必须得和他们保持同步才行,我们就怕你习惯了拼音字母,再出去看别的书籍会非常的不习惯和不适应。”两位夫子把这么做的原因告诉池云亭道。
“是,云亭多谢两位夫子的良苦用心。”池云亭不是小孩子,知道两位夫子是对他寄予很大厚望。
池云亭的话不禁让两位夫子喜笑颜开,等笑过,他们看着池云亭道:“现在你已经熟背《千字文》以及理解它们的意思,那接下来就该学《三字经》和《百家姓》等别的启蒙读物,等你把这些启蒙读物全都融会贯通,我们就送你去隔壁的福田院,跟那些秀才公一起学习。”
说实话,竹林学堂的课程挺缓慢的,毕竟慈幼局很少会以科举为目的,两位夫子以前也教导的不紧不慢,可是架不住池云亭学的快而刻苦,让两位夫子不忍浪费池云亭的天分,私底下没少给池云亭开小灶。
池云亭也像海绵一样,极力的吸收着知识的水分充实自己,没过多久,池云亭就跟上那些七八岁孩子的课程进度。
这让竹林学堂的学子们惊讶不已,他们看着池云亭疑惑:“你这小脑袋瓜子究竟是怎么长的?学东西怎么那么快啊。”
就是因为池云亭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学习的,进步之大,才更让他们惊讶。
“我每次都有做课堂笔记,等课后会把那些知识点再过一点加深理解,睡前再在心里背诵,等熟记后才有心思睡。”池云亭毫不吝啬自己的学习经验道。
“可那得多累啊,我可做不到像你这样。”池云亭七八岁的同桌兴致缺缺道。
“就是,再说咱们竹林学堂很多都是贱籍,就算学习再好,也没办法参加科举,费那么大精力干什么,还不如学一点是一点,不目不识丁就行了。”池云亭后面的同学打了个哈欠道。
池云亭抿唇,这不是他第一次听说贱籍没办法科举,事实上慈幼局很多孩子的出身都不是很好,也不怪他们态度这么悲观。
而能参加科举的良籍学子,学习好的少之又少,难怪慈幼局明明是官办,却没指望过这些孩子能在科举一道上有所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