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娇娇见钱奶奶走进了万家,也就顺手帮着万家大哥把倒下去的障子扶起来,让万家大哥跟万家三弟找到替换的木棍重新钉进土里,毕竟这也是自己踹马来娣给压倒的。
万长青这时端来了一碗水递给林娇娇道:“刚才多谢姑娘了,这是去年采的野菊花晒干的,还请姑娘不要嫌弃。”
林娇娇赶紧接过万长青手里的水碗,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那啥,我这纯属是看老马家不顺眼,你不用太在意的。”
喝了一口清清淡淡的菊花茶,别说,就算完全不懂茶的林娇娇也觉得很好喝,又看了一眼如同水墨画中走出来的古代美男子,果然,人美,泡的茶也好喝。
还回水碗之后,林娇娇就跟钱奶奶去了钱家,因为天色也不早了,跟钱家老爷子驴唇不对马嘴的又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带着老爷子非得给装的圆枣子还有洋柿子回家了。
刚从林娇娇家里出来,帮她喂了家里活兽的林三婶,就看到林娇娇背着老高的背筐,手里还挎着个土篮子,惊道:“你这是去把供销社大劫了?”
林娇娇笑着将自己这一上午的经历,掐去黑市柳姨跟齐叔的事情给讲了一遍。
林三婶一边咒骂着老马家,一边儿帮着林娇娇拿下来一部分东西,娘俩走进了林三叔家。
午睡的老太太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明明老太太看着没什么事儿,林娇娇就是觉得老太太身上的精气神儿越来越弱。
老太太看了看那几块儿布料,有单独拿出来那两块儿红色的布料笑道:“这大红色的可真香人,我家娇娇要是穿着这红色的布料做的衣裳嫁人,一准儿好看,我家娇娇俏着呢。”
说到这儿,又叹气道:“老头子说落雪就来接我,也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看着我家娇娇出嫁了。”
“小义有你三叔三婶儿,我不担心,就你这丫头,把名声给作的,年轻的时候也就罢了,这以后可怎么办呦?”
林娇娇一听又是这个,脑袋就大了,想了一下之后说道:“奶,我不嫁人,就算要找,我也是将人娶进来,我可不受婆家气。”
林三婶他们也听了老太太的梦,现在虽然都说破除封建迷信,但这时候却又少有不迷信的,尤其是在农村,有太多没办法解释的怪事儿,让人不得不信。
所以,林三叔跟林三婶,已经开始准备装老的东西了,也让村里的另外的一个老木匠给打寿材。
给老人打寿材不会犯忌讳,它是有冲喜的意思,很多老人病重,家人就会给定做寿材,很神奇的是,有些寿材进门之后,老人会慢慢好起来,但是这个寿材只能给老人自己留着用。
所以,家里人现在其实心里都是有些准备的,想到林娇娇的婚事就是老太太的心病,林三婶道:“那要不,俺去跟大娟婶儿说说,让她给咱们寻摸个人家?”
“按照娇娇的喜好找,到时候咱们多给人家点儿粮食和钱,找个好人家的,没啥不良嗜好的娶进门,娘您看中不?”
每个村儿都有媒婆,但这十里八乡,要说保媒最靠谱的,还得属鸡冠山的大娟婶儿,她这人实在,保媒的时候有啥说啥不掖着藏着,所以不管成不成,从不落埋怨。
林娇娇听了之后眨巴眨巴眼睛,没说话。
老太太跟三婶儿对视一眼,这是默认了?两人立马开始合计,林三婶又怕林娇娇再反悔变卦,直接将身上的围裙摘下来,进屋拿着个篮子,装了十个鸡蛋就去了鸡冠山。
林娇娇嘴角一抽,小声道:“其实,也不用这么着急。”
老太太虽然上岁数了,但耳不聋、眼不花,自然听到她的话,没好气儿的说道:“你但凡让人省点心,你三婶儿也用不着这么胆战心惊的!”
林娇娇不出声了,她把布料跟棉花送去了老太太屋里,让老太太跟三婶做衣服,又把那三块淡色的布带回自家,就开始劈柴禾。
柴房是将林娇娇这边儿的东厢房跟三叔家的西厢房连在一起的,要不是林三叔家靠近柴火剁那里建了个偏厦子做豆腐,林娇娇害怕自家六只鹅去祸害,也不会将两边儿院子给钉上障子。
所以两家柴禾是共用的,林娇娇跟三叔没事儿就会砍绊子,这个比苞米杆子什么的抗烧。
三婶儿很快就回来了,看表情也知道不是很顺利,因为林娇娇这就是个高不成、低不就的,亲事实在不好说。
不是没有人家还不错,但因为家里兄弟多,穷的娶不上媳妇儿愿意倒插门的,但人家一听是给林娇娇做女婿,心里都打鼓,真怕她一个不高兴,直接给揍个好歹。
至于那些二流子或者死了老婆的那样,别说林娇娇不干,就是林娇娇的两个哥哥也不会同意,所以,只能慢慢研究吧。
下午的时候,三叔跟大队长等人带着林忠雄回来了,他们拿着从响马村讨回来的钱,直接去了县里,用300块将人暂时赎了回来。
本来还想着加上林向军在这边儿兑换出来的钱,加上从马家搜出来和响马村支出剩下的钱,合起来也有将近四百了,他们自己手里不可能一分没有,凑够500赶紧将事情平了就是了。
谁知道,林忠雄被揍的都没人样了,胳膊也给打骨折了,所以又不得不去县医院救治,折腾下来,又花了五十多块钱。
钱不够,只能先回来,之后再去把钱给送去,不去不行,又不敢报公安,否则得罪了五爷,他们一家子估计都活不成了。
林三叔今天借了林向军的光,回来的特别早,洗把脸之后就有些八卦的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把上午的经历给大家讲了出来。
他说道:“哎,你们别提了,林向军可能也没想到,马招娣的胆子忒大了,明面上就给送了点儿粮食,背地里竟然为了在娘家长脸偷摸把林向军藏起来的钱给送出去了五六百。”
“林向军头一次往死里揍马招娣,这次是真急了,我刚去会计室还没给他算完账,他就薅着马招娣的头发去了大队部,让大队长带着人跟着去了响马村。”
林娇娇笑道:“嘿嘿,这证明马招娣的头发足够密啊,我都给扥下去那么大一撮连着头皮下来的,林向军还能找到下手的地方呢。”
林三婶一看老太太皱眉看向林娇娇,赶紧自己伸手给了林娇娇后辈一巴掌道:“没大没小的,出去可不能直呼马招娣他们大名,好歹是你二叔,别让人笑话。”
老太太心里明镜的白了三婶一眼之后道:“你就惯着吧,这丫头要是嫁不出去,你就养她一辈子吧!”
林娇娇跟三婶一起傻笑两声,林娇娇赶紧扒饭不吱声了,林三婶问三叔道:“你们还挺厉害,还能从老马家抠出来钱。”
林三叔撇撇嘴道:“大队长可是把咱们村的壮汉都给带过去了,二十来个大小伙子呢,老马家除了老两口就那么一个二赖子马来宝,还敢呲毛是咋的?”
“俺们往院子里一站,马向军就进去开始翻东西,也不知道老马家是干啥能花那么些钱,光马招娣就给了五六百,还有其他几个女婿家呢,结果家里就剩下那么几十块钱,连点儿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后来,大家伙押着马家人去了他们大队部,好说歹说,加上吓唬,终于让他们大队给支出来350,加上他们拿走的老马家的钱,就当之前的账都平了,以后谁也不欠谁。”
林三婶有些气不过的说道:“活该,恶人自有恶人磨,让林向军哭穷不给养老粮,这就是报应!”
三叔捅咕一下三婶儿让她别当着老太太的面儿胡说八道,自己又赶紧转移话题道:“你们说那马招娣是不是贱皮子吧。”
“俺们一去老马家,老马婆子知道是来要债的,直接上去就是俩嘴巴子,林向军在屋里翻了多久,马招娣就被揍了多久,那脑袋都跟猪头似的了,分开的时候一听马老头他们说以后谁也别联系了,那哭的就跟死了爹妈,天塌下来了似的。”
老太太摇头叹气道:“马招娣那个傻狗不识屁的玩意儿,说她都是晦气,还有,老二要是不能下死手管着二熊,那孩子早晚得闯大祸。”
“还有那珠丫头,心思忒深,你们注意点儿,明着坏不可怕,这种暗地里鼓秋的才要人命,就跟趴在草科里的毒蛇一样,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给你一口致命的。”
林三叔有点儿懵的问道:“凤珠这是又干啥了,咱娘咋这么大感慨?”
一提起这个,林三婶就闹心,没好气儿的回道:“还没干呢,这不是要防着吗。”然后她就把林娇娇跟老太太的直觉说了一下。
别看平时林三叔老逗弄林忠义,没事儿欺负两下,但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能不疼的跟眼珠子似的?这不,听完三婶儿的话,林三叔也坐不住了。
老太太皱眉道:“个狗肚子里装不了二两香油的玩意儿,没咋地自己先麻爪了,暂时先让娇娇接送一下小义,你没事儿也注意点儿动静。”
林三叔被骂了也不恼,嘿嘿笑了两声然后对林娇娇道:“那就辛苦娇娇了。”
林娇娇笑着摇头表示没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