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避之不及

苏芒一时不知道自己现在算是运气好还是差。

做坏事被当场抓包,相比起善恶难断的陌生人来说,少年这样有过两面之缘,而且勉强还算是并肩作战过的,总要令人放松些——倘若苏芒只是单纯和他见过两次的话。

坏就坏在,仅有的两次见面都称不上愉快。

苏芒后退一步,皮笑肉不笑:“大可不必。”

少年随意点点头,似乎并不想追究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又坐回平铺在地上的凉席。因为柜台的遮挡,加之他把另一卷凉席铺开斜挡在身前,所以苏芒进来时还真没想到柜台下面还有个人。

回到进门前的猜想,苏芒无法下定论:少年究竟是设局现在却放弃实施,还是在等待自己未归的同伴。

如果是前者,他不该闹出那么大动静,也不会因为见到她就停止计划;如果是后者,他为什么不提前确定,而是等自己已经锁上门后才起身?而且苏芒是见到他从家里“逃”出来的,他明明和她同样年纪,没在学校就疑点很多了,他的同伴又该是什么人?

苏芒抢了他同伴的地盘,就这样简单地善了?

苏芒无法安心,身体略微前倾越过柜台,俯视躺在地上的少年:“你是在等人?”

过了几秒,少年淡声道:“没有。”

苏芒并不相信:“那为什么外面凉席是铺好的?”

少年翻过身背对她:“……问这么多干什么?关你事儿?”

“你以为我想?我总得确定我睡了别人的位置,不会遭人报复吧。”

他嗤笑一声,翻身坐起来和她对视:“哪个憨批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寻仇?安心睡你的觉。另外,我很困,麻烦你赶快关掉你的手电然后保持安静,睡不着也保持安静,行?”

行吧,他这么说,苏芒至少能信百分之八十。

她躺到外面的凉席上,又想起一件事:“如果你明天比我先醒——”

“我会泼你一脸冷水,然后告诉你我要出门,你爱起不起。”少年烦闷地说。

苏芒:“……”

冷静,忍耐,他只是个弟弟。

沉下心,困意重新袭来,刚沾到枕头苏芒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

次日,苏芒在微弱的光亮中醒来,最先看到柜台上的小夜灯,调的是最低亮度。

苏芒撑着地起身,毛毯从身上滑落,她抓住毛毯一角疑惑抬头,在玻璃门旁找到昨晚说要“泼她一脸冷水”的少年。

他眉心微蹙,正咬着一块面包,垂眸沉思。

“谢谢。”苏芒掀开毛毯离开凉席,蹲在地上边叠边说。

少年没回应。

苏芒把叠好的毯子放到柜台上,从背包里找出面包和核桃奶,靠着柜台咀嚼思考。

她东西搜得差不多,今天再随便找家药店,就该寻代步工具回村了。

店内安静到只有解决食物的声音,很快从一变为二。

苏芒比少年先吃完,她敲敲玻璃门面:“麻烦让让。”

少年退开一步,看着苏芒把玻璃门上的锁打开。

苏芒反手把锁头并钥匙递给他:“你找的?”

他单手拿过放到旁边的架子上:“店里的。”

苏芒点点头,正要蹲下身去开卷帘门的锁,中途停下重新站直,扭开门上的小窗。

她动作轻缓,几近于无声。

透过小窗口,苏芒看见门外行动极其不自然的“人”。

行动迟缓,身体僵硬。

粗略一数,大概十多个。

看来暂时没有更严重的异化趋势。

扭回去前,苏芒想到旁边还有个人:“你看吗?”

少年几步跨过来,也不介意她就在边上,蹭着她的肩膀朝外瞥两眼,伸手将小窗扭好。他把牛奶盒完全展平,喝得一干二净,然后丢进垃圾篓,走到柜台旁把自己的包背上,拎起八角锤回到门边。

像是对她仍旧两手空空感到疑惑,他瞥向她:“你不走?”

苏芒回过神,提起背包甩上肩,拿好网球拍俯身开锁。

她把钥匙往角落一丢,抬住卷帘门底角向上用力。

旁边另一只手同时拽住卷帘门,苏芒顿时轻松不少。

门一下子被抬了上去,他们的气息也同步泄露。

好好休息一夜,正是精力充沛的时候,苏芒眼疾腿快一脚蹬出,踹的是丧尸小腿位置。它们显然没有痛觉,但双腿同样会弯折跪倒。

手起拍落,门口这只被迅速解决。

少年在旁边观完全程,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走到街上。

苏芒发现自己很快心生嫉妒。

无他,那锤子杀伤力比网球拍大多了,苏芒要全力击中两三次才能杀死的丧尸,到他手底下连一锤都遭受不住。

谢谢,有被嘲讽到。

苏芒愤愤地躲开一只扑向自己的丧尸,琢磨着要不要去五金店捞上一把。

工具本身强的话能省太多力气,若非携带不便,苏芒甚至想要一把电锯。

两人依旧和昨天一样,一人半边自由发挥。

这很正常。

他们完全不了解对方,站得近反而束手束脚,极易误伤。

苏芒处理好自己这头,确定少年那边没问题,就不再关注了。

就连她最后看的这一眼,也不过是因为对方给她盖上的毛毯和那盏昏黄的夜灯。

毕竟和苏芒一起离开,肯定比他自己后走压力要小。

因此她并不意外少年会做出刚才的选择,出神仅仅由于他过分果断。

戴好口罩和衣帽,苏芒沿街疾步离开。

……

街道上的店铺是病毒坑害的重灾区,相较而言,写字楼和百货大厦这样的地方可能反而存活者众多,但转移他们需要的人力物力巨大,也不知现在救援计划进展如何。

不排除像苏芒和少年,还有那群流氓地痞这样完全不配合安排,我行我素的人,某一角度算是减轻了救援压力。

苏芒找齐药品和酒精,分门别类装进背包,对旁边骇人的尸体视而不见。

她承认尸体很丑很恶心,也承认自己有害怕恐惧的情绪,但她能忍住不吐,也能抑制住不让自己有其他任何过激反应。

它们已经死去,不会对她造成任何伤害。

丧尸的数量又减少了,苏芒敏锐地意识到,她已经不需要贴着墙挪步,而是光明正大地走在大街上。

说实话,只要是活人,无论采用哪一种方式,在其他活人眼里都一样显眼。

苏芒已经不止一次遇到救援车,进而被车里的人叫停了。

选择偏僻的地方就这点不好。

不过,幸而宋秦和冯恬每次都不在车上。

她通常只回一次头,给予一次答复,表明自己不需要帮助。

之后只当自己听不见那些人的问话。

他们多半有任务在身,得不到回应但又确定是人而不是丧尸,也不会再继续停留。

苏芒至今都未曾见到军用车,不知道是不负责这片区域,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前方是丁字路口,苏芒左右各扫了眼,迅速转向左侧。

哪边有人她就不去哪边。

只可惜对方不给她这个机会,苏芒听见后面越来越近的奔跑声。

之前那一眼看过去,他们倒不像刀疤脸一伙人那样长相凶恶,但没人规定坏人和好人是靠相貌区分的。

苏芒往拍子中间拿了拿,撒腿就冲。

她身后的人直愣愣地看着本来拉近的距离又忽然被拉远:……

“还……追吗?”一人问。

另一人咬咬牙:“追个屁,这速度你能追上??”

“好不容易遇见个活人……她跑什么呢??奇了怪了……”

作者有话要说:芒妹:拒绝一切有可能的搭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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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是这样的……虽然我最近都会很短(榜单问题,而且要卡v章情节,字数不能太多,即便收藏少也想挣扎着顺v),但是下周就会恢复正常,入v后没有字数限制更是会完全放飞自我。如果中途有加更一律会挪到v后,所以这里先给小天使们提前抱歉了(鞠躬】

P.S.另外更新时间从今天开始会有变化,9:00-18:00都有可能,当日更新后会在文案[日更]后补上xx.xx已更新。

当然21点来看肯定是更了的!等我对比确定更新时间后会在文案和章节作话标注(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