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的时间,也不过弹指一瞬。
这四天里,莱戈拉斯像是一个尾巴一样一直跟在阿萝拉的身后,她走到哪儿都跟到哪儿,就连阿萝拉去找埃尔隆德的时候也不例外。
用莱戈拉斯自己的话来说:“毕竟看一眼就少一眼了。”
阿萝拉心底一软。
莱戈拉斯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做甜言蜜语,因为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发自内心,这让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不免尤为动人,至少阿萝拉对此毫无抵抗力。
于是阿萝拉顶着瑟兰迪尔的死亡凝视,顶着阿尔温揶揄的笑容,顶着陶瑞尔的若有所思,顶着埃尔隆德意味深长地笑容,来到了可以回家的那一刻。
她要回去的地方,正是她当时来到的那一处。
按照甘道夫的预估,为了避免时空的错乱,这个世界的大家会逐渐忘记阿萝拉来到过这儿,从而在根本上避免会对未来的影响。
不得不说,这个想法让不少人松了口气。
阿萝拉毕竟还是对现在的未来挺满意的,有的人的离开当然也会有点遗憾,可至少他们打败了索隆,至少像童话一样,落难的阿拉贡王子和精灵的暮星公主结合到了一起,她这个不太着调的公主也和属于她的金发王子相爱了。
倒是这个世界的莱戈拉斯顿时拉长了脸,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可这个时候,阿萝拉已然没有心思去关心莱戈拉斯的心情了。
她瞧着水面上模模糊糊的倒影,她看见了阿尔温带着她的孩子们站在一旁冲着她招手,她瞧见了阿拉贡那张大脸挡在正中央,而属于她的那位莱戈拉斯正踮着脚,企图露出被挡着的脑袋……
水雾中持着权杖的瑟兰迪尔重重地咳嗽了一声,阿萝拉惊奇地发现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到自己世界传来的声音:“退后,莱戈拉斯。我们需要阿拉贡的血把阿萝拉拉回来。阿萝拉,当我说‘跳’的时候你就行动,可以吗?”
阿萝拉拼命地点头,脸上笑容怎么也止不住。
她终于可以回家了!
不是说五百年前的世界不好,她在这儿重新瞧见了Ada,看见了令她感到怀念的过去的莱戈拉斯,瞅见了美貌巅峰期的阿尔温,这像是一场梦,她像是误闯入了兔子洞的爱丽丝,这儿的世界再怎么绚烂也仍然想要寻找回家的路。
莱戈拉斯站在阿萝拉的身后,他学着阿萝拉的样子探出了脑袋,可他怎么看都只能看到波澜不惊的水面,这个事实又一次提醒着他们从一开始就不在一个世界。
莱戈拉斯知道自己从未有过立场去追寻什么。
也许瑟兰迪尔会因为记忆将淡去将遗忘而暗自欣喜,但这并不是莱戈拉斯的风格,他不会逃避,也不想忘却。
对于精灵而言,永生意味着漫长的寿命同时也带来了记忆上的负担,所以他们一向擅长遗忘,这是生物生存的本能。
可就算不再记得了,那些萌生过的情感会消失吗?他曾为此感受到的欣喜,他感知到的痛苦和失落,都会因此烟消云散吗?
莱戈拉斯想不通,他悲伤地发现,他也许很快就没机会再想了。
当通道打开的那一刻,莱戈拉斯瞧见阿萝拉义无反顾地跳入了水中,他下意识地想要拉住她却在即将碰到的那个瞬间迅速收回手,阿萝拉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有她带着笑意大喊地一声告别:“大家我先回去了!未来见!”
“未来见。”还是阿尔温的话打断了莱戈拉斯的思绪,阿尔温探着脑袋望着水面,一脸遗憾:“还以为能看到什么呢,有点可惜。”
莱戈拉斯看了他一眼,他知道她指的是阿拉贡,阿萝拉的哥哥,阿尔温未来的恋人。
“你会见到的。”莱戈拉斯安慰道,阿尔温点头:“当然。就像你们也会再次相遇那样。”
莱戈拉斯怔了怔,恍然发现对方这么说也是为了安慰他,这让他心底一暖:“是的。我们会再次相遇的。”
即使那个时候他已然不再记得。
记忆逝去的过程是那么的悄无声息。
出于对未来的敬畏,莱戈拉斯放弃了在纸张上留下一些痕迹的计划,他只是每一天早上醒来都企图加深一边回忆,然后有些悲伤地发现记忆在渐渐淡去。
一开始,是阿萝拉的模样变得模糊。再后来,是莱戈拉斯发现很难再次复述他们曾经共同的经历,陶瑞尔忘的比他还要快一些,她甚至都以为当时他们是只有两个精灵一起去的集市。
再后来,莱戈拉斯连阿萝拉的名字都说不出口,他只记得他好像遇到了一个人类,和她成为了朋友。
再然后,他连对方的性别、种族还有年龄,甚至于需要记住这一个人这件事情本身都记不住了。
只是有一天,莱戈拉斯看着被他万分珍重地收起来的一枚银币,有些困惑地歪了歪脑袋。
他记得这是他第一次自己赚钱,可问题是,为何盯着它就突然想要流泪呢?再怎么说,也应该高兴才对吧!
也许是今天幽暗密林的阳光有些刺眼了。
金发的精灵轻率地得出了问题的答案,随即,刚才来得快去得也快的情绪就被他抛在脑后了。
直到五百年后的某一天,莱戈拉斯看着被蜘蛛包围着、闯入幽暗密林的这群不速之客,皱了皱眉。
一群矮人和一个……人类女性。
“我觉得你看起来有点眼熟。”莱戈拉斯听着对方报出的“阿萝拉”的名字,兀自地点了点头,“名字听起来也很熟悉。”
阿萝拉的面容有轻微的扭曲,她不免低声吐槽道:“……这听起来可真像是‘这妹妹我曾见过的’。”
这也太跳戏了!
她瞥了一眼莱戈拉斯,要不是这个金发精灵长得好看,看起来气质也非同一般,她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在搭讪了,还是用很土的方式。
不过打蛇棍上一向都是阿萝拉擅长的。
“看在我们似曾相识的份上,”阿萝拉眨巴着眼睛,“能否就让我们穿过幽暗密林,前往长湖镇呢?”
“我觉得……不能。”莱戈拉斯故意拉长调子,满意地看着阿萝拉瞬间失落的神色,这样幼稚的行为仿佛是给自己冥冥之中出了一口气,“将他们带走,陶瑞尔。”
故事似乎发生了改变,却又似乎不曾改变。
但这一定是一个充斥着冒险,爱和希望的故事。
—— IF 遇见过去的你(完)——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故事完啦!大家国庆快乐!
我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写阿萝拉回去之后的故事了,还是用叶子角度写就很有意思。
我也不知道接下来写啥了,HP还会不会写要写的话我也肯定夹带哈赫私货,到时候再说吧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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