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嫣感觉胃痛和牙痛给她来了个双向夹击，一上一下的折磨她，眉头狠狠的皱了两下。
“这样啊。”她没有听出来林季屿淡淡语气中的异样，“你怎么来这里了？”
“同事聚餐。”林季屿看着她很难受的样子，关心道，“你不舒服吗？”
褚嫣单手捂着胃，眼眶里难受的闪着泪花，“有一点胃疼，还有一点牙疼。”
林季屿从过来时就闻到了她身上的酒味，声音严厉道：“牙痛胃疼还喝酒，你不要命了？”
褚嫣：“当然要，我可是很惜命的。”
林季屿一副操心老父亲的样子，“那你还喝这么多酒？酒是不是还是空腹喝的？空腹喝酒会让酒精直接刺激到胃粘膜，造成胃粘膜损伤[1]，所以你会胃疼，喝点蜂蜜水能缓解一下。”
“还第一次听你说这么长的话。”褚嫣笑得勉强。
“不是，我知道空腹喝酒容易胃疼，就特意吃了点东西，但我面前都是冷菜，我也不敢转动转盘，冷菜吃了也不顶什么用。”
林季屿职业病上身，“牙哪里不舒服？”
褚嫣觉得他问话的方式太像医生了，浑身抖了一下，“里面之前长了一颗智齿，最近可能上火了，所以有点疼。”
“我看看。”
“还是不用了。”褚嫣觉得满嘴酒气对着林季屿太过不礼貌了。
“应该是发炎了。”
林季屿也没强求，眼神心疼的看着她，“那我现在送你回家吧？”
褚嫣摆摆手，“还不行，我缓一会儿就能好。”
林季屿听她的意思是缓一会儿还回去喝，沉着声音说：“你不能再喝了。”
褚嫣看着他的眼神里闪烁的委屈。
“我不能不喝，我也不能走，我要是现在走了，这部戏就没了，这部戏没了，经纪人就不要我了。”
“虽然经纪人对我也不好，但是没有经纪人就像是被遗弃的孩子，会很惨的。”
林季屿眼中满是心疼，刚想在说什么，余光就见到有人过来。
乔成快走两步到褚嫣的身边，有些警惕的看了眼林季屿，想要伸手扶住她。
“嫣嫣姐你没事吧？”
褚嫣不留痕迹的避开他的手，单手撑在洗手台上，“我没事，就是有点不舒服，缓一下就好了。”
乔成放心了不少，在她耳畔小声说：“芸姐见你半天没回去，让我出来找你的。”
褚嫣点点头，从手包里拿出口红补了颜色，“行，我马上就回去。”
转身一瞬，手腕被人紧紧的握住。
身后传来林季屿的声音：“我还是建议你先回去休息一下。”
褚嫣用力的甩开林季屿的手，所有的委屈莫名的爆发出来。
“林先生，谢谢你的关心，但是这是我的私事，也请你不要管太多。”
林季屿：“……”
乔成不知道二人的关系，但论远近亲疏他都是要帮褚嫣的，他拦在她的身前想要说点什么。
褚嫣知道林季屿是好心，刚才脱口而出的话已经有些伤人了，话音未落她就后悔了。
“抱歉，我刚才一时情急话说重了。”
她伸手握住乔成的手臂，“不是说芸姐找我吗，赶紧回去吧。”
“好。”乔成见她发了话，便只看了眼林季屿没有多说什么。
回到包间里，楚导给她倒了一杯葡萄酒，“尝尝我珍藏的佳酿。”
来之前唐芸就跟他们摸过底，这楚导出了拍戏之外最大的爱好就是品酒，所以对打楚导的酒方面，更要格外注意。
褚嫣看着面前的酒红色的液体，胃里一丝丝抽痛，仿佛那里盛着的不是名贵红酒，而是催命毒药。
她勉强的扯了扯嘴角，拿出营业微笑，“谢谢楚导。”
褚嫣刚想伸手，就有人把她的酒拿走了，“嫣嫣姐有些不舒服，这杯酒就我替她喝吧。”
乔成品酒方面也很是在线，一通天花乱坠的夸赞，让楚导心花怒放。
“没想到你也是懂酒之人。”
“改天一定要约你见见我那些老朋友。”
褚嫣舒了一口气，踩着乔成给的台阶喝了几口热水。
唐芸见乔成挡酒的时候本来脸色巨变，但看乔成的反应与红酒储备和楚导满意的面容，她就放心不少。
再加上，她知道楚导那些老朋友都是什么人，在圈子里混，多见见有话语权的人百利而无一害。
不愧是她看好的新苗子，这应酬方面她以后是不用担心了。
褚嫣见乔成借着倒酒的机会，将热菜转到她耳朵面前，抓紧闷头吃了两口。
侧眸看向乔成的时候，乔成也看向她。
褚嫣赶紧避开他的眼神，专注的吃着菜。
包间响起两声敲门声，楚导已经有些醉意了，“进。”
进来的服务员手里端着几杯饮品，给每个人桌前都摆了一杯。
楚导看着饮品脑子有些发蒙，“我记得我们的菜上全了？我没记得点了饮料？”
服务员解释说：“刚才有位褚小姐去前台加的蜂蜜水。”
一无所知的褚嫣：“……”
所有人的的视线都聚集在褚嫣身上，褚嫣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位“做好事”留她名的人是谁了。
“哦，对，刚才我看大家喝了很多酒，担心大家胃会不舒服，所以去点了蜂蜜水。”
-
虽然有乔成的帮衬，褚嫣后来没有喝很多，但到家里的时候，正是红酒后劲儿上来的时候，脑子晕晕的。
因为小叶家离得最近，司机就先将小叶送回家了，等到褚嫣家里的时候，唐芸因为看乔成也醉了厉害，着急送他回家，就很放心的让褚嫣自己上楼。
褚嫣靠在电梯墙上，慢慢的吐着浊气，看着镜中的自己脸颊微微泛红，原本精致的妆容也泛出了油光。
这一顿酒局下来，她一个月的保养成果都葬送了。
林季屿点的蜂蜜水确实让她感受到了雪中送炭的温暖，虽然牙还是痛的，但翻绞的胃消停了不少，她打算明天醒酒后正式一点的登门表达歉意与谢意。
她拍了拍脸颊，让头脑清醒一点，要是醉倒在电梯间里，那明天可就要上娱乐版块的头条了。
不小心拍到智齿的痛处，她“嘶”了一声，眼泛泪花。
难熬的看着显示屏上的数字闪到17楼，褚嫣踩着楼板像是踩在棉花里一般。
她撇了撇嘴角，委屈别扭的走，“黑心开发商，趁我一晚上不在家，怎么把楼板的材质都换了！”
下一秒，就很不协调的左脚拌了右脚重心失衡的摔了下去。
“啊！”褚嫣惊叫一声，下意识的伸手防御，接着就正面撞进了一个温暖又坚实的怀抱。
褚嫣微微掀起一只眼皮，看到紧紧抱着她的的人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
而那个白色衬衣上唯一留下的颜色，是她唇印。
林季屿将她站稳扶好，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一个鲜红的唇印清晰的印在他的左胸前，位置是——
第五根肋骨，心脏之上。
褚嫣被刚刚一吓酒醒了不少，很清楚的知道若不是林季屿她就要摔个四仰八叉，女明星的偶像包袱肯定就碎了一地。
“谢谢你……蜂蜜水还有刚才。”
她指尖略到颤抖的指了指他胸前的唇印，“这个……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林季屿赏了她一个凉凉的眼神。
褚嫣立马怂兮兮的说：“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要不我赔给你一件一模一样的？”
林季屿还是没回话。
褚嫣就更心虚了，“一件不足以表达我诚挚的歉意，那两件？两件不够三件也行！”
因为身高的原因，林季屿眼中的褚嫣是微微仰着头的，她呼出的夹杂淡淡酒意的甜甜气息，仿佛让他也醉了。
迎着楼梯间的灯光，褚嫣的眼中像是闪着点点繁星。
“可以了，就三件。”
褚嫣认栽的点点头，就打开手机备忘录记下。
欠林季屿三件白衬衫。
她抬眼在林季屿身上扫视了一下，确认这白衬衫就是普通的白衬衫之后，将备忘录改成了——
欠林季屿三件普通白衬衫。
林季屿下意识的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星标置顶的一条是——
欠乔成一顿豪华大餐。
这是刚才临走时褚嫣跟乔成承诺的，为了感谢他刚才在酒局上的帮助。
林季屿刚才在酒店见过乔成后就搜了搜跟褚嫣有关的男艺人，不出意外的将他的全部信息都掌握到了。
一个普通一个豪华。
一个星标置顶，一个毫无标注。
林季屿觉得自己被区别对待了，还是待遇不好的那个。
他指着褚嫣的备忘录，像是小学生告状似的，“为什么他是豪华，而我是普通呢？”
褚嫣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大餐是可以豪华的，白衬衫怎么豪华？”
“给你绣金丝线吗？”
说的倒也有理。
“那……”
褚嫣将手机屏幕怼在他面前，“你的关注点错了，我欠他一顿饭，欠你三件衬衫，从数量上看，我还是欠你欠得多。”
“现在当债主都要内卷了吗？”
林季屿捋了捋思路，“虽然你说的有道理，但是你还他饭的时候是见一次面，还我衬衫的时候也是见一次面。”
在他看来，和褚嫣见面才是衡量优胜的标准。
那在这个标准上，他和乔成又是同一水平的。
“是啊。”褚嫣闪着无辜的大眼睛，“难不成你让我还你衬衫还分三次还？”
林季屿思考了一下，“倒也不是不可以。”
褚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