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惊雷响起,却盖不过剧烈的心跳声。
倪一一紧紧抓着程归璨胸口的衣服。
指关节用力得发白。
耳边是他的呼吸，周围是他的温度。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
“程归璨。”
程归璨垂眸,眼尾微微翘起,多情缱绻。
“嗯？”
她浅茶色的眼眸清亮,映着他的脸庞,却又像是蒙了一层什么。
“别等我。”
“我下个月就回英国了。”
他啄了啄她的唇。
“没关系。”
“十多个小时的距离，挡不住我。”
倪一一眼睫一颤。
静默地垂下了眼。
若是横眉冷对，若是针锋相对，若是争吵不休。
她都知道如何应付，甚至下意识想扳回一城。
可面对温柔。
特别是程归璨的温柔。
她只能沉默。
用此来做抵抗。
抵抗程归璨也抵抗动摇的自己。
雨声和雷声共奏，闪电划破天际。
狭小老旧的楼道里，两人相拥无言。
外面有人踏雨而来。
大声抱怨着鬼天气。
一边收伞一边抖落身上的雨水。
突然，他们动作一顿。
具是惊讶地往里面扫了一眼。
然后面面相觑。
有人低咳一声：“兄弟,在这里躲雨啊？”
他旁边的人一肘子顶在他腰上,挤眉弄眼。
“打扰人谈恋爱天打雷劈知道不？”
“这么大的雷电也不怕劈死你？”
“走走走,上楼！”
两人嬉笑着拉扯着上了楼。
隐约能传来他们的对话。
“那哥们挺帅啊。”
“不知道他怀里的女孩好看不好看。”
“肯定好看啊,帅哥配美女不是标配吗？”
“那可不见得,你没见街上好多美丑配？”
“那是美丑配？那是颜值与金钱的配对！”
“说不定那女孩就是富婆呢？”
“……”
两人的对话随着门响声结束。
倪一一有些尴尬地扭头。
去看外面哗啦啦不停的大雨。
“富婆？”
程归璨低笑一声，尾音上扬。
“小富婆，你愿意包养我吗？”
倪一一一抖。
躲开他凑到耳边的唇。
瞪大眼道：“离我远一点！”
“刚刚来人的时候,你可是一直往我怀里躲。”
“现在用完了,总得给我一些补偿奖励吧。”
“你想要什么？”
程归璨抵着她的额头。
“你。”
“换一个。”
“不换。”
程归璨收紧手。
笑声随着胸膛震动。
“我只要你,不过你一直是我的，这个条件确实不划算。”
倪一一自动忽略他的前一句话，面不改色地与他对视。
“刚刚帮你遮挡了两次。”
“那就要你和我约会两次吧。”
“这两次约会，不论做什么,都听我安排。”
程归璨眉眼风流，又似乎带着桀骜和挑衅。
“怎么样？”
倪一一目光毫不退缩地直视他：“好。”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
程归璨打电话叫钱朝开车来接。
等他来时，大雨还没有停止的迹象。
仿佛要填补前段时间晴朗日子的雨水空缺，砸在身上生疼。
钱朝只带了两把伞。
程归璨拒绝了他撑起的伞。
接过一把将大半边伞面都向倪一一倾斜。
揽肩护着她上了车，也依旧被雨水淋了半边身子。
程归璨自己更不用说，连头发都耷拉在了额上，一滴滴往下滴水。
钱朝发动汽车，目光忍不住向后看去。
还没看几眼，就对上程归璨的视线。
他低咳一声：“程总，您和倪小姐都淋湿了，前面就是商场，要不先去卖身衣服换下来吧。”
程归璨看向倪一一。
倪一一也觉得湿衣服贴在身上难受。
空调风清清凉凉扫过，她打了个喷嚏。
她说：“去吧。”
程归璨拿毯子盖住她。
对钱朝道：“把空调温度调高。”
小吃街的边上就是广场。
倪一一和程归璨也都不挑剔。
随意在一楼买了身衣服就换了。
从试衣间出来时。
售货员笑着道：“小姐与您男朋友这样穿真像情侣装，好般配。”
倪一一看了眼镜子。
她一条法式蓝格纹收腰连身裙。
程归璨则是白色T恤与黑色牛仔裤。
色系都搭不上，怎么看都不像是情侣装吧。
不过倪一一理解售货员为了绩效，黑的也能说成白的巧嘴。
程归璨却是挑了眉梢：“般配吗？”
“当然般配。”
售货员立刻接话，展现了她无与伦比的职业素养。
“先生您和您女朋友都相貌出众，身材也都和模特似的，自然穿什么都好看，更何况你们站在一起任谁看都是一对，穿什么都像是情侣装呢。”
程归璨笑了，手一抬，指向前面的货架。
“那里面有她的码的全都包起来，送到瑞德。”
“好好好！”
售货员笑成了一朵花。
不无羡慕地对倪一一道：“您男朋友真爱您。”
倪一一扯了下嘴角。
然后对程归璨道：“我不要。”
售货员惊喜的表情一僵，看向程归璨。
钱朝已经十分有眼力见地拉着她往柜台走。
“你送我我也不会穿。”
“你想穿什么？现在去买？”
倪一一道：“我要买什么我自己会买，不需要你来买。”
程归璨下巴一抬，指向过来的钱朝：“已经买好了。”
倪一一瞥他一眼，转身离开。
这么一番折腾。
到酒店时已经将近九点。
程归璨撑着伞将她送到门前。
大堂里一群少年笑闹着跑了出来。
一人追一人背对着后退，眼见就要撞上倪一一。
程归璨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进了怀里。
不等倪一一回过神。
程归璨眸中已经结满寒霜。
声音也带着冰渣子：“眼睛长在脑袋后面？”
他们站在台阶边。
那男生也是一个踉跄，差点摔下台阶。
此时刚站稳就对上程归璨风雨欲来的脸。
一下子僵在原地，涨红了脸手足无措。
刚刚追他的男生也跑了过来。
见朋友没有受伤松了口气，听到程归璨的话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这条路是你的啊？只准你走？”
程归璨眼眸微眯，周身的气压瞬间降低。
倪一一皱眉看了眼一脸不忿的男孩，拉拉程归璨的衣角。
“我没事。”
男生听到倪一一的话，气焰更加嚣张：
“听见没？你女朋友没事！”
程归璨目光寡凉，上下扫他一眼。
抬眸看向他的身后：“赵总，令公子好教养啊。”
被称为赵总的男人小跑几步上来。
一巴掌打在男孩脑袋上，又赔笑道：“程总真是抱歉，我家这个平日里被他妈惯坏了，无法无天的，我回去会好好教训他，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和他计较。”
男孩无缘无故挨了一巴掌，不服道：“爸！你打我做什么？他谁阿！”
赵总瞪他一眼，使了个眼色。
“还问！你错了还有理了！快给小程总道歉！”
男孩一愣，抬眼去看程归璨，表情有些难以置信。
“他就是成阳的总裁？”
“知道还不立即道歉！”
“我才不道歉，程超阳还被他赶出了程家呢，就连他妈都……”
赵总一巴掌打在男孩脸上，一张脸发白：“闭嘴！”
程归璨嗤笑一声：“赵总，令公子的教养，可真是令我大开眼界。”
赵总讪笑道：“对不起对不起程总，真是我没教好，回去之后肯定好好教导他。”
“既然没教好，现在就教他一个常识吧。”
清冷的女声响起，赵总看向程归璨怀里的女人。
倪一一拉开程归璨的手。
目光冷淡地落在梗着脖子的少年身上。
“令公子做错事，道歉的总是父亲，好像没有这个道理。”
“既然要道歉，就让他自己道歉吧。”
男孩一僵，瞪大了眼：“你——”
落在后面的一群少年少女们终于赶了上来。
倪阳麒看到冲突中的两人，惊讶道：“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