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毁了你一个多月的成果，西维亚。如果我是你，我会为此愤怒的。“伏地魔冷酷地说。
西维亚从来都是一个好属下，她明白这个时候她应该做什么。年轻的食死徒从袖袋中抽出质杖，对准在她身边打滚的那个人：“钻心剜骨！”
“还不够。说真的，我并没有看到你的怒火。”
西维亚知道她不应该收手，可是她脚底生寒，让她报着魔杖的手都微抖了一下。她闭了闭眼，以更大的要折磨一个人的决心：“钻心别骨！”
“我说了，还不够！“伏地魔高亢冷酷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钻——心——剜——骨！”
“不够。”伏地魔仍然冷冷地注视着她，“我说了，以你最大的要折磨一个人的决心，让尊贵的伏地魔大人看到你的怒火！”
究竟是她的怒火，还是他的怒火？
突然领悟到这句话究竟什么意思的西维亚，呼吸倏然急促。
她握紧那根黑檀木魔杖，僵硬地从地上站起来，然后将魔杖尖随意对准了身边的某个食死徒，她看到那个食死徒露出惊恐的目光。但是她不为所动，她以他为中心将那个咒语放大扩散，一字一顿：“钻、心、剜、骨！”
大片的光芒亮起——
无数的尖叫、哭泣，如同厉鬼一样接踵而至，直至那些苦命人全都声嘶力竭。他们在地上翻滚、抽噎，然后花光最后一丝力气，只能在地上抽搐。痛感似乎能通过沉重的空气，传递到那个唯一站着的食死徒的神经。
但她看那些人的神情仍然是冷漠的，就好像在看没有生命的植物被人摧折、践踏。直到她看到他们没有力气挣扎了，她才转回头，在地上跪下。
“请主人责罚。”
伏地魔未说一句，即抬起了魔杖！
仿佛一道强烈的雷击，她的整个身驱开始遭遇一寸寸被某种力量硬生生撕裂的痛苦——包括骨头，包括肌肤。豆大的冷汗从全身渗透出来，她跪在那，发着抖，但是依然死死地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尖叫出声以至失去仪态。
铁锈的气味在口腔中蔓延，她颤抖着，努力将其吞咽下去，那种即使吞咽也像是在食自己肉一样的痛苦——
这样的疼痛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当伏地魔终于将钻心剜骨的法力收回去时，失去力气的西维亚扑通一下，就跪坐在了地上。
黑檀木魔枝早已被冷汗漫湿。
她的手脚不住地痉挛着、抽搐着，皮肤呈现一种虚脱的苍白。
“……谢主人仁慈……”
她说，声音从未如此的沙哑且颤抖，就好像某种磨损了的弦管乐发出刺耳难听的声音。
“三天内，我要看到你那个计划的结果。不然，纳西莎就再也见不到她的丈夫。”伏地魔冷酷地说。
脚边，卢修斯已经被折磨得彻底昏迷了，他的脸色惨白，整个人呈现着一种休克的状态，然而身体仍时不时地会抽搐一下。如果他醒着，知道他的生死只在她的一念之间，他会说什么呢？
西维亚的呼吸沉重，低下头，颤抖着，应了声是。
……
“我还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惩罚你，丢掉纽蒙迦德根本不是你的错，他为什么要对你用钻心咒？”
艾格妮丝带着哭腔说，她将刚找出的一瓶魔药拔掉塞子，倒进一个小杯子里，递到手脚仍在发抖的西维亚的嘴边。
——这种可以最快疗愈钻心咒所带来的伤害的魔药，是近年H.F基地研究出来的。艾格妮丝在知道它的效用以后，立即要求西维亚身边的每个朋友都要学会这种魔药的配置，她自己更是将它练习了不知道多少遍。为此西弗勒斯还取笑过艾格妮丝，说这是她炼制的所有魔药里，唯一一种不会炸锅的魔药。
西维亚颤抖着就着艾格妮丝的手，喝下那杯魔药，一种冰冷感立即贯穿四肢百骸。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低声说：“因为我为他们求情。这是伏地魔不能容忍的。”
艾格妮丝看起来更想哭了，但是她只是咬紧唇，急急地转过去：“我再给你倒一杯。”
“砰。”
“砰。”
轻微的两声爆破声在空中响起，就好像有两块泡泡糖在空中吹破了——灯光下，身形雪白修长的少年先黑发黑眸的少年一步，往她冲过来。
“你怎么样？”小巴蒂急急地说，他的眼睛通红，紧张的神情好像她不是被施了一个钻心咒，而是受了三天三夜的钻心咒的折磨一样。
西维亚的神情古怪，没有马上回答。这样的小巴蒂是她没见过的，就好像她是他心里最重要的人。这未免太过古怪。
西弗勒斯则是一脸嫌弃地跟在后面：“他一接到艾格的消息，就跑来神秘事务司找我了。半点不管我当时在做什么，研究什么，也不管我旁边有什么人。如果不是他爸爸是老巴蒂，此时此刻他应该在阿兹卡班里改过自新，而不是站在你面前了。”
“你去了神秘事务司？”西维亚难以想象地看向小巴蒂。就算是艾格妮丝，她也不敢就这么闯入神秘事务司，而是用硬币和西弗勒斯联系啊！
小巴蒂低声说：“当时没有想那么多。”
撩起袖子准备给西维亚好好看看的西弗勒斯抬起头来，凉凉地说：“看出来了。”
艾格妮丝本来背着大家，努力克制自己好把眼泪憋住，只是听到西弗勒斯惯常的毒舌，她又忍不住破涕为笑，一颗眼泪就这么滚落下来。
她呆了一下，赶紧抬手把那滴眼泪擦掉——她不想在这个时候还给他们添麻烦，让他们为自己的小情绪担心。
空气安静下来。西弗勒斯低下头继续去检查西维亚的身体状况。担忧西维亚的小巴蒂，眼睛几乎是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们。
十分钟后，西弗勒斯的脸色彻底难看起来。
“你到现在还在服用那种让人魔力瞬间恢复的魔药？”他质问，“你是忘了你上次昏厥有多严重了吗？”
西维亚就知道他会看出来，她小声为自己辩解：“那是第四代了……”
“不管它是几代，它对人体的伤害都不是你能想象的！”西弗勒斯额头青筋暴起，显然气到了极点。
西维亚不敢说话，她求助地看向艾格妮丝——好吧，她也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了。再看看小巴蒂，他沉着脸，一副别说为她求情，他不跟着西弗勒斯骂人就不错的样子。西维亚深深遗憾自己怎么就没交一个像卢平那样的老好人的朋友，现在连个给她说话的人都没有。
迫不得已的西维亚只能小声为自己辩解说：“我这不也是没有办法……”
“没办法？”
西弗勒斯正想那么冷笑，但是他没想到小巴蒂竟然比他更快说出这句话。被抢台词的西弗勒斯脸黑了一层，但是看到西维亚不服的样子，他一转思，冷笑着想，算了，把这块硬骨头交给小巴蒂也不错——他不是喜欢西维亚吗？那就让他看普林斯家的人到底可以有多难说服。
想到这里，西弗勒斯抱起手肘准备看好戏。只听小巴蒂低沉冷怒地说：“你就那么不把自己放在心上？”
他那亲爱的、没什么血缘关系的妹妹，否认否得比重刑犯还迅速：“胡说！”
“胡说？是不是胡说，你应该比所有人都清楚吧，西维亚？还是说你把身边所有人都当成了瞎子，或者是傻子？”小巴蒂的眼里燃烧怒火，他慢慢直起身，将西维亚逼在一个小角落里。那双深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她：“你认为你做的很聪明，为了一些根本不值当的事，把自己置于险地，对不对？——什么，你觉得你做得对？——那好，就让我们将它姑且算作对的吧，就让我们将它姑且算作无奈之举吧！那我倒好奇了，你一次次地以损害自己的方式来实现你的目的，你又是想做什么？”
西维亚绞尽脑汁想从他那一段话寻找漏洞，但是直到小巴蒂说完，她也没有找到。
她只能强撑着回答：“还能做什么，当然是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在更伟大的利益来临之前，首先你要保证你不是半死不活地活着！”小巴蒂尖锐地指出这一点，“你以为昏厥是什么好事？每一次的昏厥，都意味着你的身体又一次被你践踏到枯竭了！还是说你非常希望你能创造一个奇迹，那个奇迹叫做竭泽而渔？这就是你的目的？”
西维亚即使在面对以刻薄毒舌著称的西弗勒斯，也没有这样哑口无言过。与此同时，她感到一种□□涉、被冒犯的恼火，正企图压过她的理智。她深深呼吸，试着让理智重新掌握自己，但让她意外的是，她这次好像很难做到这一点——尽管最后她成功了。
“首先，竭泽而渔并不用在这里。其次，我也不可能那么蠢，拿我的健康作牺牲。”西维亚强压怒火，迫使自己冷静说，“我只是在一定的情况下，做出于我最有利的选择！”
“即使那个选择会损害你的健康？”小巴蒂死死盯着她。
西维亚毫不退缩：“即使。”
“那么，这也是说，你一点也不考虑那些担心你的人？”他逼问。
“这不一样！”
“我没看出这两者有任何区别，搞得好像你以损害自己的健康为代价，就不会让身边的人担心似的。”他看到西维亚张口想要反驳他，他冷笑着被她要说的话先说出来，“当然，你也尽可以说这是为了更伟大的利益。有利益就必然有牺牲。可你把那些担心你的人看成什么了呢，西维亚？”
他俯身下来，在她耳边低声如魔鬼在诅咒：
“你毫不关心，毫不在意。你只是一个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自私鬼罢了。”
你只是一个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自私鬼罢了。
他把她当初的话还给了她。
他在很明显的明讽：现在的你，和以前的我有什么不同呢？
乌发黑眸的少女呆住了。那双从来就是骄傲张扬的眼睛陡然间像是失去了神采。
她久久沉默，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更没有看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
“西维亚……”艾格妮丝控制不住地担忧道。
西维亚安静地坐在那里。
一身桀骜的气息几乎散尽，竖满的尖刺也在一根根柔软。
她好像遭受了一场很久很久的劫难，现在终于从那场动难中逃出来。
“我知道错了。”她喃喃地说。这时的她，终于卸下平日里的盗甲，露出内里的脆弱。
站在旁边的艾格妮丝早已受不住那紧张沉重的气氛，如果不是西弗勒斯一直拽着她，她可能要一把把逼迫西维亚的小巴蒂推开了。但是现在听到所西维亚的话，她再也忍不住，挣开西弗勒斯的手扑到西维亚身上，大哭起来：“西维亚……你回来了呜呜呜……西维亚……西维亚……”
“什么叫我回来了。我不一直在吗？”
西难亚回过神，拍着怀里艾格妮丝的后背，又是错愕又是好笑。但是艾格妮丝仍然在哭，而西弗勒斯也依然是面无表情。
西维亚再迟钝也发现了不对：“怎么了？”
“怎么了？”西弗勒斯轻轻地重复了一遍她的话。
他靠在桌子上，抬眸，淡淡地说：“不光是她，你身边的所有人，包括我，都认为你把你自己留在了三年前的那次秘密行动，再也没有回来。”
西维亚呆住。
“你真不该封闭你自己，西维亚。”小巴蒂漫不经心地说。他在把她说通以后，就一直坐在她身边。并且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努力忍住了用咒语把艾格妮丝扔到一边的冲动。他看着她的眼睛，轻声说，“看到了吗？这三年你错过了有多少。”
“好在一切还来得及不是吗？”
西维亚抱着还在她怀里哭的褐色头发的小姑娘，愉悦舒适地露出一个笑容。
——小巴蒂看艾格妮丝的眼神越发不善。
离那三个人最远的西弗勒斯显然注意到了，好歹和艾格妮丝当了那么多年朋友，总不能见死不教。他对艾格妮丝说：“好了，起来。让我再检查确认一遍，然后给西维亚一些治疗的建议。”
能把死死抱着西维亚不放的艾格妮丝劝动的，只有跟西维亚有关的东西。听到西弗勒斯的话，前一秒还在西维亚怀里大哭的艾格妮丝，下一秒就从西维亚怀里爬起来，抽噎着：“我……我给你打下手。”
“不需要。”西弗勒斯嫌弃地说，“你先去洗把脸，这里有小巴蒂帮我。”
“是啊，艾格妮丝。这里有我呢。”小巴蒂懒洋洋地说，顺带勾住西维亚的肩膀。
西维亚：“……”
同样十分无语的西弗勒斯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奈何那话是他自己说的，他连怼都没办法怼。
艾格妮丝抽噎着去了。西弗勒斯这才低声问起伏地魔那边的状况，西维亚把伏地魔大发雷霆的事简略说了一遍。当西弗勒斯听到西维亚必须在三天内，让伏地魔看到邓布利多因为伤心过度而魔力大减，不然就要杀死卢修斯马尔福，不由得皱起了眉。
“可他为什么要那么做？”西弗勒斯百思不得其解，“先不说别的，为什么你完不成任务的惩罚，是杀死另外一个人？”
“因为他想要把西维亚培养成一个杀人工具。”小巴蒂阴冷地说，他一听就明白了，“伏地魔太明白西维亚对他来说有多有用。只要磨损掉她的感情，她就会彻底为他所用，死心塌地。”
“你怎么知道？”西弗勒斯反问。但是小巴蒂没有说话。
反倒是西维亚，她望着神情阴郁的小巴蒂，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因为他也曾经历过这样的过程，伏地魔把他对父爱的渴望转移到了他自己身上，并将这种渴望放大到了极致，最终获得他的忠诚。她眼下经历的，不过是小巴蒂之前经历的一切罢了。
洗好脸又重新整理了一下着装的艾格妮丝，回来时不仅给西维亚带了补充体力的蛋糕，也给小巴蒂和西弗勒斯带了。他们顾势打住了谈话，坐在桌边一边吃一边闲聊起来。
“对了，雷尔呢？”艾格妮丝问，“他怎么到现在都没来？”
“昨天下午他从黑魔王那领了个任务，现在应该是去温克郡消灭白巫师了。”西维亚回答。
艾格妮丝闻言，就把对未婚夫的担心丢到了一边，继续操心西维亚的那些事情：“今天早上各路报纸都快把霍格沃茨的大门拆了，所有人都好奇邓布利多昨天晚上为什么会那么失态。但是邓布利多把自己关在校长办公室，谁去都不见。你们知道外面都传言什么吗？”
她神秘地抬起一根手指，压低声音说：“他们竟然说，邓布利多年轻时曾和格林德沃有段不可言说的过往，还说这是从斯巴达夫人那里听来的。”
爆炸性的新闻已经播出。但是对面三个……都很冷静地吃着盘里的蛋糕，银叉在奶油上闪闪发亮。
“不是，你们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艾格妮丝瞪大眼，还有没有点讲八卦的精神了？
“意料之中。”西弗勒斯说。
“那你信了吗？”艾格妮丝问，“我从客户那听到这个消息时都惊呆了。”
“不信，”西弗勒斯很干脆地说，“也不能信。”
艾格妮丝这次反应很快：“你的意思是，不管这件事是不是真的，魔法部都会很快把这件事压下去？”
西弗勒斯给了她一个还不算太蠢的眼神，艾格妮丝喜滋滋地露出笑容。
此时西维亚已经吃完了他那份蛋糕，慢条斯理地拿餐巾擦嘴。之后她靠在椅背上，镇定地说：“真的。”
整个空间为之一静。
“西维亚你说什么！”艾格妮丝尖叫。
小巴蒂迅速给这个房间又加上了一道防偷听防偷看的防护措施，然后看向西维亚，同样不敢相信：“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之间真的有过一段不可言说的过往？”
西维亚点头，面沉似水：“这一点伏地魔也知道。而他要我做的就是让邓布利多彻底陷入情人离世，还是因他离世的悲痛，从而魔力大减，再也无法与他抗衡。”
“你会那么做吗？”西弗勒斯紧紧盯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2-09-10 10:00:32~2022-09-10 19:00: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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