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西维亚没有想到的是,奥斯丁正举着个黑色信封给邓布利多和米利菲特教授看,如果不出意外,那个几次三番保护了奥斯丁的信封,就是这个了。
比起西维亚,奥斯丁可是信任邓布利多他们多了。
西维亚并没有阻止奥斯丁,她也想知道那个信封到底是怎么回事。突然从一堆书里掉出来,能听得懂人话,还会主动保护人……如果不是奥斯丁的确因为它保住了性命,西维亚都要怀疑那是某种邪恶的黑魔法物品了。
但是无论是米利菲特教授还是邓布利多,他们都没有搞清楚那个信封是什么。信封到了他们手里,就跟彻底死了一样,安安稳稳,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普通的信封。就是奥斯丁伸手戳它,它都没有动弹一下。
“总不会是老天爷赏你的金手指吧?”西维亚走过来。
“这怎么可能?诶,西维亚表姐,你出来了?你和施瓦茨先生谈完话了?”奥斯丁问。
“谈完了。”顿了顿,西维亚走到他面前,然后蹲下来,伸手抱住他,“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你。”
奥斯丁愣了一下,紧跟着,软绵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意:“我不怪表姐的!毕竟表姐也很忙啊!我又不是霍格沃茨的学生,不能进霍格沃茨。再说了,表姐拜托照顾我的人,他也很厉害的!昨天他一出现,几个人就都被打趴下了!”
“我还抓到了一个人,单独抓到的哦!”小朋友炫耀着。
西维亚揉了揉他的羊毛卷卷发:“我还有两个星期就放假,对角巷终究不安全,等放假了我们还是回普林斯公馆吧。”起码家里安全系统还高点。
“那现在呢?”奥斯丁问。
西维亚眉头皱起来,感到有些为难。但在几秒钟的犹豫之后,她还是说:“算了,我先把你送回普林斯公馆。”
她和施瓦茨先生说一声,后者也不意让一个小孩子留在这里担惊受怕。再之后,西维亚就看向两位教授……
奥斯丁天生就掌握着怎么撒娇效果最好的技巧,他三两步跑过去,拉住米利菲特教授的衣袖,脆生生地说:“教授,您和邓布利多教授能带我和表姐幻影移形到普林斯公馆附近吗?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安全的法子了。”
“事实上它就是最安全的法子,孩子。”米利菲特教授微笑着。
四个人幻影移形。
……
“我怎么知道你和那孩子有联系?”
沉默。
“我但愿你说的是真的。”
……
寂静的夜晚,因害怕打扰到窗子后由黑魔王制造的恐怖的氛围而惨遭屠杀,就连素来喧闹的夏蝉也不敢发出鸣叫。
“钻心剜骨!”
“钻心剜骨!”
几道刺眼的绿光闪过,地上抽搐的男人已经不知道被施了几个钻心剜骨,疼得近乎失去知觉了。但是旁边侍立的那些食死徒,大多幸灾乐祸地看着那个在地上抽搐的男人。
“主、主人……”
“主人,再……再给我……一次……再给我一次……机、机会!”
地上的男人浑身恐怖地抽搐着,牙齿缝隙间挤出来的话,语句破碎且颤抖,完全是出自求生的本能。
伏地魔猛地收起了魔杖,那双狭长的瞳孔里,鲜红的颜色令人畏惧。
“那么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伏地魔说。
钻心剜骨的余威还在发挥作用,男人可怕地颤抖着。但他还是勉力爬起来,爬跪到伏地魔身前,颤抖着俯下身去,虔诚而卑微地亲吻他的下袍:“多、多谢主人——仁慈。”
伏地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男人往后退了半步,但只是这一个对常人来说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就让他疼得脸色惨白。他匍匐在地,静候主人吩咐。
“你既然在普林斯家族任教过一段时间,那么你就该发挥你的作用。”伏地魔冷冷地说,“不要妄图再欺骗我,或者背着我再做出什么事。我的朋友,后果你已经很明白了。”
男人的身体不断发颤,时不时地还因为钻心剜骨的余威抽搐一下。豆大的冷汗从他额头上沁出。
“是,我、我明白,主人。”
“我希望这次你能让我满意,怀亚特。”伏地魔俯下身,“别再让我失望。”
“把他带下去。”伏地魔直起身,冷冷地吩咐。
“主人,那个博金该怎么处置?”说话的是贝拉特里克斯,她厌恶地说,“那可是一个老滑头!”
老滑头,一点也不错。伏地魔想杀他已经很久了,但是他到现在都没能找到博金的什么把柄;后者似乎也知道他想杀他,因此更加谨慎地侍奉自己,让他找不到理由。就像现在。
他明知道博金泄露了消息,致使闯入丽痕书店的人失手,但是博金说自己并没有显露出那种意向,也没有留下把柄,他就拿他没有办法。
还有那个怀亚特……伏地魔曾经是信任他的,毕竟他从他还不是黑魔王的时候就开始跟随他,是食死徒中极有资历的老人,高层中的中枢人物;他以为他会一直做他最忠心的下属,可怀亚特让他失望了。伏地魔用摄神取念看到他在普林斯家族任教的记忆时,是那么地失望。
怀亚特知道,他一直知道他的主人想要普林斯的势力,但是他有那样一重便于接近普林斯、说服普林斯加入食死徒的身份,他却闭口不言。
伏地魔感到怒气再次从心底升腾而起,但是他什么也没显露。
“将他继续看押着。什么时候他想明白了,要为谁效力,什么时候再放他出来。”
贝拉特里克斯显然有些不甘:“可是主人,他让我们的人……”
“就这样。”伏地魔不容置疑地说。
贝拉特里克斯还想说什么,但是她旁边,纳西莎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袖子。前者只好努力将不甘和愤怒压下来。
无论是麻瓜界的学生,还是巫师界的学生,他们千盼万盼的暑假终于到了。
但在进入暑假生活之前,也就是西维亚在霍格沃茨上学的最后那两个星期,还是发生了几件不大不小的事。
其一,西弗勒斯在O.W.L.考试的实践试中出了点意外,这让他非常恼怒,尽管后来成绩出来时,他发现那点小意外根本没办法影响他成绩多少。西维亚说他是一心想赢过詹姆·波特太过紧张了,这个说法得到艾格妮丝和雷古勒斯的一致赞同。
其二,小巴蒂·克劳奇中了邪一样,每天起的比西维亚早到半个小时,然后和西维亚说半个小时的话,就倒头补觉,上课也总是要和西维亚坐一起——尽管上面教授一开始上课,他就枕在胳膊上睡了,连麦格教授都拿他没办法。
这种随时随地跟着西维亚的行为,无疑在霍格沃茨又传起了关于“萨琳·基尼诺说的有一部分其实是真的,那就是西维亚真的喜欢小巴蒂,没看见西维亚非要小巴蒂陪她上课吗”之类的流言,只是西维亚这次不等流言成形,就果断让它在自己生活中消失。
为了避免误会,她还特意和小巴蒂解释了一下,只不过当时后者困得完全听不进她说的话。但西维亚无所谓,在她眼里,她说了就行了。
其三,西维亚在这个学期的最后一个周末,又去了一趟霍格莫德,只是她没想到,这次她又被挟持了,而且还是那个披斗篷的男人。
西维亚没有害怕,有了上次的经验,她直接在暗地给伊娃发了讯号,然后顺从地被那个斗篷男人一路挟持着,带到了一个洞穴(西维亚怀疑那就是《火焰杯》里小天狼星想看望教子时躲藏过的地方)。她尽力保持着镇定,一直到进入洞穴后,才质问他绑架普林斯的继承人想做什么;而后,令西维亚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的一幕发生了!
那斗篷男人扯下头上戴着的兜帽,竟然是消失了好几年的怀亚特教授!
以西维亚的性子,她根本不可能让这个该死的家伙逃脱,事实也是如此。她毫不犹豫使用柔若无骨把他击倒在地。几十分钟后,怀亚特教授被后来赶到的伊娃,蒙头带回了普林斯公馆。
其四,也是最让人吃惊和不敢相信的消息——普林斯家族在6月21日宣布加入食死徒!
……
普林斯公馆。
“你不该加入的……你根本不知道加入食死徒意味着什么。”男人倒在一床破棉絮上,叹息一样地说。他额角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白了,脸色蜡黄,看起来极其虚弱。他已经五天没有进过食水。
乌发黑眸的少女站在他面前,没有什么表情地看着他:“难道你几次进入霍格莫德挟持我,不是让我加入食死徒的意思?”
怀亚特没有说话。
“我今天不想和你掰扯这些。告诉我,你把我父亲留给我的火龙,带到哪里去了。”
乌发黑眸的少女冷冷地看着他,漆黑的眼中没有往日一丝半点的师生情谊。那点情谊,早在那个冰冷的圣诞节就埋葬在了孤寂的雪地里,几度春发,祭奠的花都不知道由春风送了几回。
一室的沉默。
周遭的环境冰冷潮湿得吓人,蜘蛛网随着那些青苔爬得到处都是。墙上被岁月剥蚀的墙皮,大片大片干涸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血液随处可见;角落锈迹斑斑的镣铐躺在地上,诅咒从千百个幽禁而死的阴魂中滋生。如果不是伊娃告诉她,西维亚都不知道偌大一个普林斯公馆,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火龙不在我手上……”好久,那个男人才声音微弱地回答。
“不在你手上?”少女嗤笑,“你觉得我信?”
“是真的。我很抱歉,普林斯小姐。”他看着她,最终又不忍地将目光移向了别处,低声说,“它现在,应该在黑魔王的手上。”
一阵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卷了过来,但直到一根冰冷的魔杖尖指向他的脖颈,他才明白那根本不是什么风。
“你拿我父亲留给我的龙,献给了黑魔王?”
少女的声音愠怒。
怀亚特教授沉默。但沉默就已经是最好的回答了。少女似乎想杀了他,她抓住了他的衣领,将他从那床破棉絮上提了起来。
“如果你下得了手,那就杀了我吧。”怀亚特平静地说。
“我有什么下不了手!”
“那么,你来。”他从容。
西维亚持着魔杖的那只手颤抖,愤怒近乎席卷了她的呼吸,她猛地举起魔杖!
一秒,两秒……
“砰!”
一个巨大的声音平地而起,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狠狠摔在了地上。事实上也是如此。怀亚特教授被整个丢了出去,砸在地上。
“我不杀你。”少女踏过来,长靴包裹着她的小腿笔直。她单膝蹲在他旁边,冷酷的黑眸里是无尽的寒意:“黑魔王还等着你回去呢,杀了你,对于我这个刚加入食死徒的人并没有什么好处。倒是可以把你交给白巫师——”
“然后让他们把我关入阿兹卡班?”怀亚特轻笑,他眼里并没有惧怕。
“关进阿兹卡班?”西维亚嗤笑一声,“那未免过早了。我还等着拿你建立我在食死徒里的第一功,怎么能便宜你进阿兹卡班呢。”
她起身,走出这个幽闭的房间,但就在走出门的那一刻,她猛地转身——
“一忘皆空!”
魔杖尖端射出一道光亮,击中了地上那个男人!
“那么,祝你好梦。”少女冷冷的说,离开了这个地方。
外边阳光明媚。
伊娃早已在上面等候,看到西维亚携地下无尽凉意上来,顿时心疼坏了:“先在外面晒会太阳吧,小姐。再喝点热茶。我早说下面太阴森了,您不应该下去的。如果有什么话想问,让人把他拖上来不就好了吗?”
西维亚喝了一点热茶,垂下的眼睫毛又长又卷翘,好像一个精致的娃娃。
“伊娃,部署一下……”她靠在洁白的躺椅上,低声说着什么,轻声如耳语;伊娃蹲了下来,在她腿边仔仔细细地听着继承人的计划。
温暖的阳光落在少女的脸上,却不能掩盖掉她脸色的苍白。
听完,伊娃鞠了一躬,然后退了下去。
“这是你活该,怀亚特。”靠在躺椅上的少女慢慢蜷缩了一下手指,对着空气,喃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