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泽言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宋诺突然意识到，可能莫泽言和他母亲的感情，并非自己想的那样。
或许母子两的确相依为命，但方俊远说出那样难听的话，莫泽言却是这种漠视的态度......
虽然也不是无动于衷，可怎么看，都是一副死气沉沉无所谓的样子。
难怪那天他说自己是莫泽言母亲派来的，莫泽言的反应不算好。
托管班准备的饭菜很丰盛，还有饭后水果和小蛋糕。
这里比学校氛围轻松多了，大家一边吃饭还一边小声说着话。
只有莫泽言一个人安静吃着饭，默不作声的样子，与周围格格不入。
宋诺趴在桌子上，仗着没人看见他，就探头肆无忌惮地打量莫泽言。
不得不说，莫泽言的外形条件很优越，五官精致，从小时候就能看出长大之后是何等风采。
就是太瘦了。
春季开学之前过年过节的，李彤和方宏达家里条件不算差，不至于没有大鱼大肉，看方俊远胖乎乎的样子就知道了，伙食差不了。
但怎么莫泽言一点肉也不长？
而且......
宋诺视线往下——莫泽言握筷子的手终于恢复正常颜色，之前被冻得发红。
虽然他这具塑料小身板感受不到温度，但看着也知道莫泽言会冷，因为和其他小孩相比，莫泽言穿得实在不厚实。
【系统，我觉得我得想办法挣点儿钱啊，这孩子吃不饱穿不暖的。】
宋诺歪头想了想，提出建议：【能不能帮我在网上注册一个身份？】
他之前在网上做过翻译赚钱，现在这种情况，不能光明正大的出去，正好可以重操旧业了。
【没问题，宿主还能用我联网赚钱，但是......】
系统语气有些迟疑：【赚了钱之后，要怎么办？】
怎么买东西是个问题，买完东西，如果被李彤和方宏达发现的话，这又是个问题。
宋诺哼哼：【这要怪谁？】
系统现在已经能做到跪姿标准地道歉了：【怪我......】
【算了。】
宋诺手敲在桌面上模拟打字，看着自己灵活的手，乐观道：【最起码现在赚钱要比之前容易多了，所以先赚钱再说。】
莫泽言比其他人吃饭快，不过饭后水果和小蛋糕没动。
方俊远吃饭也快，把饭后水果和小蛋糕都吃完了，还想吃。
他视线一转，看到了莫泽言桌子上的水果和小蛋糕，就一直盯着看。
要是以前，方俊远早就直接动手拿了，反正莫泽言吃他家喝他家的，他拿点莫泽言东西又怎么了。
但现在方俊远还记得吃饭前，莫泽言看他的眼神......冷淡又漠然，让他有些踌躇不决。
“方俊远，你一直看莫泽言的水果和小蛋糕，是想吃吗？”
陆景衍托着下巴，笑眯眯道：“那你怎么不去找他要？不好意思......还是不敢？”
“我为什么不敢？”
方俊远一下子站起来，瞪了陆景衍一眼，就朝莫泽言那边走了过去。
“莫泽言，把你的......”
话还没有说完，就哽在了嗓子眼里，方俊远脸色憋得红了又白，瞪大眼睛看向莫泽言怀里。
“哇！莫泽言怀里有个丑娃娃！你们快看！”
“好丑啊，他怎么喜欢这种娃娃......”
“......竟然玩女孩喜欢的娃娃。”
“我们女孩也不会喜欢这种丑娃娃好吗？！”
............
一个娃娃引发了一场争吵。
宋诺也没想到自己能带来这么大影响。
“要不要开口和他们打个招呼？”
莫泽言伸手揪住宋诺的麻花辫，压低声音开口：“他们这么说你，吓死他们。”
宋诺：“......”
他借由桌子的遮挡，偷偷蹬了莫泽言一脚——臭小孩儿又拿他当工具人！
方俊远被吓得成功定在了原地，不敢上前。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莫泽言早上离开的时候，可没带着这个娃娃。
“方俊远，你要是不敢找莫泽言要水果和小蛋糕，我帮你要好了。”
陆景衍走到方俊远身边，跟他谈条件：“不过你们下次玩，要带着我......”
方俊远突然转身，猛地推了陆景衍一把：“谁不敢了？！谁要带着你玩？你和莫泽言一样，都没有爸爸......”
“不一样！”陆景衍脸色迅速涨红：“我有爸爸，我还见过我爸爸！”
“别狡辩了，我妈说你是单亲家庭，你就是没爸爸！不然你爸爸为什么从来没出现过？！”
方俊远伸手指着陆景衍：“你和莫泽言一样，都是爸爸不要的孩子，我们才不要和你玩！”
“我不是爸爸不要的孩子！”
陆景衍尖叫一声，朝方俊远扑了过去：“我和莫泽言才不一样！你胡说！欺负人！”
宋诺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一幕，只觉得小孩子的世界简直太恐怖了。
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出口啊。
莫泽言捏了捏宋诺的手，眯着眼，声音里透着愉悦：“看见了吗？狗咬狗，一嘴毛。”
“这样不好。”
宋诺立即教育道：“不要用狗骂人。”
莫泽言手一顿，声音沉了下来：“他们不该骂？”
“不啊，简直可以打一顿了。”
宋诺没注意到莫泽言阴沉下来的脸色，继续小声道：“我只是觉得，狗狗那么可爱，干嘛要用狗狗骂他们，这两熊孩子一点也不可爱。”
“还没有你可爱。”宋诺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至少莫泽言没这样恶语中伤过别人。
莫泽言表情有些怪异：“你觉得......我可爱？”
宋诺没看见莫泽言的表情，只当莫泽言是下意识反问，于是唔了一声，理所当然道：“你长得好看又可爱，就是瘦了些，等我把你养肥肥......”
“养肥......”莫泽言握紧宋诺的手，又是一句反问：“你......要养我？”
“对啊，我不是说我会照顾你吗。”
宋诺晃晃脚，一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不过你要等等，我现在没钱......”
方俊远和陆景衍的厮打，还有其他小孩的吵闹声，很快就被赶过来的阿姨制止了。
周围一安静下来，宋诺也不好再开口说话，不过他才发觉，自己絮絮叨叨说了半天，莫泽言好像没再开过口。
而且他一直被莫泽言抱着，也看不到莫泽言的脸色。
于是趁阿姨催大家午休的时候，宋诺伸手偷偷戳了下莫泽言。
怎么不说话？
莫泽言把宋诺的手按下去，抱着宋诺躺到床上，低声道：“睡觉。”
哦，看来刚才一直沉默，可能是困了。
宋诺乖乖被莫泽言抱在怀里，有些受宠若惊。
不过莫泽言没把他丢到一边，简直再好不过了，也许等午休结束，他还能跟着莫泽言一起去学校。
............
宋诺预料的没错，午休结束，莫泽言的确把他带到了学校。
不过......
这一下午简直憋死他了，莫泽言不让他隐身，一直把他放在腿上，被老师提好几次都不改。
而且宋诺算是发现，莫泽言在班上就是问题学生，不仅没人跟他坐在一起，连下课了，都没人愿意跟他说话。
重点是，小学课堂测试，莫泽言竟然交白卷......
你连小学算数都不会吗？！
这一瞬间，宋诺感觉自己身上担子又重了些。
临到下午放学之前，宋诺得早走——他必须提前把小车开回去。
“走了啊，要不然再赶上晚高峰，就回不去了。”
憋了一下午，宋诺终于可以解放了。
他开着小车嘟嘟行驶在回去的路上，心情不要太美好。
现在天色还是黑得早，虽然时间才四点多点儿，但是太阳已然西沉，日照光线都暗了许多。
宋诺开着小车进了杏花街路段，快要行驶进小区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似有若无的低吟声......
“啊，讨厌，在你家附近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我跟那婆娘说今晚加班，走，我们去你家里......”
宋诺一个紧急刹车，这声音不是一般耳熟啊？
小区巷子阴影里走出来一对男女，女的勾着男人臂弯，男的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不清真容。
“你还叫我来这里找你，真是胆子大，也不怕被人发现......”
两人一边往街道外面走，一边小声交谈，女人明显有些不满：“要是被人发现，我可是要脸的啊......”
“我这不是要回家拿东西......”
“你要拿什么东西？”
“就是那个东西啊......”男人哼笑：“你又不愿意吃避孕药。”
女人伸手打了男人一下，小声娇嗔道：“你都不会花钱买新的吗？”
“有能用的，干嘛花钱买新的......”
“哼，对我还这么吝啬。”
“不吝啬，等晚上都给你......”
【呕，系统，我要吐了！！！】
宋诺开着小车跟在两人身后，把两人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这狗男人竟然搞外遇，还这么明目张胆，好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