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到了这里也算是接近尾声了，注意到五人结伴离开，牧云也抬脚走出了这个让人发闷的神社。
衣服被暴雨淋湿，又湿又黏地紧贴着皮肤，这种挤压感让人十分难受，好在头发零零碎碎的不算长，没有在此时雪上加霜。
他想，如果是琴酒被淋成这样，不知道还会不会喜欢他那比她时都长的银发，不过，想到琴酒面无表情打理湿发的场景，牧云忍不住勾唇笑了声。
没过多久，身体越发难受得厉害，牧云发过一条信息后闭着眼靠在了一棵树旁，树干也是湿哒哒的，但好在干干净净的没有什么虫子。
“牧云，那个人不是凶手，对吧？”
柯南越想越不对劲，在将整个事件和线索仔细回顾一遍后，与服部平次对视一眼，两人又细捋了几处微不可察的疑点，终于决定找牧云对质。
话音刚落，绕过树走近的柯南两人隐隐发觉牧云似乎有些不对劲，但再细看去，仍是之前那副安安静静的模样，只是身上湿透的衣服让他显得并不是那么安然。
“要嫌死的人不够多你们可以再去细查，找我干什么？”
事情发生的突然，再加上他对这场事件的关注度并不高，就算他想的再多，总会不可避免地有一些疏漏，这也是为什么他对话岛袋君惠攻心为上。
所以，柯南真要查，不是没可能查出不对来。
牧云掀起眼皮轻瞥了一眼，柯南两人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不看也知道，浑身湿透的自己在他们面前多是有几分狼狈。
服部平次张了张口没有说话，目光低头看向柯南，人是他留意到的，但之所以找过来，也是因为柯南说他知道凶手是谁。
收到服部平次目光的柯南默了一瞬，看着已经恢复平常斯文模样的牧云，没有进行常规推理，只先肯定了前三个凶杀案的凶手就是岛袋君惠，至于第四个枪杀案——
“凶手不是琴酒，是那晚摩天大楼的那个男人吧，他想栽赃给琴酒，而正因为他的特殊，所以你非但不能暴露他，还要为其遮掩，于是就栽赃给了影。”
影是一个很奇怪的名字，之前在伊豆听牧卿云喊过，他本来以为是名，但查过公安通缉名单后才发现姓名一栏确实只单一个“影”字，和周边显得格格不入，显得怪异。
“灰原在岛袋家找到的枪是你放的，岛袋也从来没遇到过什么化妆杀人的交易，她之所以会这么说……是你当时用了什么催眠的方法，所以到了现在才没精力把这身湿衣服换掉，对吧？”
听柯南说到这里，牧云轻笑一声，不得不承认，柯南的推理猜测愈发精准，虽然不够全面，但这次确实是基本没有什么错误的地方。
“催…催眠，开玩笑的吧？”
服部平次一脸怀疑人生，莫名觉得画风开始诡异起来，看向牧云，见后者摇头否认，刚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就听牧云开口嫌弃催眠时效性短。
听听，时效性短，这是人说的话吗？！
“你的意思，是彻底改了她的记忆？”柯南反应很快，牧云只刚随意评价了句催眠，他便猜到了真相，虽然这真相后者不认，但这不影响他继续开口：“对了，我想，之前那些案件，牧卿云父亲和当时的男朋友被杀案，牧卿云后来被绑案，月影岛虐尸案，敷岛游客被杀案，都是你做的吧？”
柯南说的这些都是经过警方调查，将牧卿云这个凶手排除在外的案件，但服部平次对这些不太清楚，听着一个个案件从柯南嘴里蹦出来，他只麻木觉得他和这两个人根本不在同一个服务器。
“证据呢？小侦探，破案是需要证据的，”牧云眸光冷然地回盯着柯南，见其沉默突地化去了眸底的冰冷，嫣然弯唇，意味深长道：“没有证据跑来我这里，怎么，是仗着我对柯南的宠爱，委屈撒娇来了？”
牧卿云杀人，他倒委屈上了，这么幼稚地跑来他本人面前挑明，当久了小学生，真以为自己是小孩子了？
柯·委屈·南：“……”他不是，他没有。
“我只想问，你和医学院牧卿云的关系，还有你到底杀了多少人？”
虽是这么问，但柯南已经放弃了撬开牧云的嘴，他能看出来，牧云从刚开始对所有的问题不是毫无反应就是模糊其词，根本不会从正面回答，让他想抓把柄都抓不到。
只是，想到曾经作为朋友的相处，到头来却连什么时候是真正的她，到底有几个她在演戏都完全搞不清楚，柯南心底不由得涌起一股不知是气愤还是什么的复杂情绪。
这副反应落在牧云眼中，后者眸底起了些许兴趣，于是，不仅没像柯南想的那般规避问题，反而舒展了一下恢复过来的身体，上前一步。
“想知道？那你的站队呢，小朋友，既想知道别人的秘密，又什么代价都不想付，世界上可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站队…又是站队！
“工藤，什么站队？”
服部平次心底拉响了警铃，即便他再不清楚工藤怎么会和这种危险的人有什么牵扯，但一旦涉及到“站队”，他想应该没什么好事，更别提牧云用的是“代价”一词。
柯南没有说话，若是在黄昏别馆之前，他还可以理直气壮地说他绝不会和一个刽子手同伍，但现在，他很迷茫。
客观来说，他们被逼到绝境，反击杀人也不过是正当防卫，但他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他亲手了结了那三个人的命。
“为什么，你们可以这么无所谓地杀人？”
有些人酒驾便是被判几年，而有些……游走在法律之外肆意杀人却逍遥自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柯南感觉这个世界好像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工藤……”
“别这么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牧云垂眸斜瞥了一眼柯南，后者自嘲地动了动唇角，唤了一声服部便要转身离开，这时才听得身后传来一道辨不清其中情绪的声音：
“第一次杀人，是为了报恩，但更多的，是为了生存，那年我十三岁半，对方是一个被弄断了条腿的高中生。”
这一招，是培养杀手的第一步，叫做杀心，杀掉杀手不该有的仁慈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