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在这期间,两人谁也没有提过出去的事,琴酒也刻意地避开了门这一出口。
这天早上,琴酒昏昏沉沉地睁开眼,难受,虚弱种种熟悉的感觉自手腕向全身涌来,只刚动了一下,脖颈便抵上了一抹凉意。
“七七四十九天了。”
琴酒听不懂旁边人话中的意思,但也能清楚地察觉到其中危险的意味,目光转到他的脸上,对上的是一双不含感情的眸子。
他看着自己,仿佛在看一个待衡量的物品,只要这物品有一丝损坏,他便会毫不留情地亲手毁掉它。
“卿云…”琴酒低喃着动了动手指,闭眸覆上了他搭在床边的左手,声音因为无力而显得异常缱绻:“对不起,关了你这么久。”
良久,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刀刃划过,只削去了三三两两的几根银发,再睁眼,那一双眸子又逐渐染上了几分暖意。
“阿泽,你醒了。”
不知道为什么,琴酒总觉得牧云这句话有些怪,与之前清早的问候不同,这句话诡异得就好像他在面对着两个人,而他刚才只是同其中的一个人打招呼,让人顿觉寒毛直竖。
“时间到了,你该离开了。”
手腕处的束缚随着“咔”的一声被卸下,看着旁边人唇畔流露出的浅淡笑意,琴酒交握着的手微有些颤抖,脑中也好像被重锤敲过似的一阵阵发麻。
他做了什么?他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
那个人把她逼疯了一次,现在自己居然又……
“我不关着你了,一起离开,好不好?”
没了手环的束缚,琴酒的身体很快便恢复过来,起身间攥紧了手中那几根十分乖顺的手指,问得小心翼翼。
看着面前的人乖巧又十分自然地摇了摇头,琴酒动了动唇角,一时竟有些无措,最终退一步提出了带他在这里转转。
好在,他似乎对这里挺感兴趣,终于是第一次走出了这个囚禁了他一个多月的地下室。
“这里是地下三层,从前面可以直达地下一层,地下二层有些科研人员,他们的活动范围一般只有地下一、二层……”
就在这时,接连不断有气无力的咒骂从远处隐隐传来,牧云听后微微皱了眉,这声音……听着好像有点熟悉。
对了,是影那个家伙!
所以这是,琴酒把他抓来了?而且,按照他话中的意思,地下三层没人来的话,里面的人岂不是至少饿了有三天?
和他想的一样,里面确实是影,而且手脚被锁在实验台上,所以即便骂声再重,也并无再大的其他声响。
“你,你真的活过来了?不,你不是她,你肯定不是她!”
看到活生生都牧云时,影消瘦憔悴的脸上满是不敢置信,不过虽然嘴上说着不可能,但眼睛却紧紧地盯着他流露出一丝悔惧交加。
虽说他才经历了没几个世界,但相比于生生世世轮回于一个世界的原住民,见识的事物算不上少。
所以他敢肯定,牧卿云她一定不是什么普通现代世界的原住民,再想到经历过牧卿云所在的那个世界后他就超乎预料地顺利,不由有些后悔。
他没事手痒拦这个还没经过审查的任务干什么?哦,他想起来了,正因为后来的那几个世界任务进行得异常顺利,他才飘飘然起了报复差点害他灰飞烟灭的牧卿云的心思,即便这个低级世界经过自动审查连F都不算,最终奖励的积分他也根本不放在眼里。
但现在,如果将其提交到上面,恐怕任务难度至少也要提升到S级了吧?这根本不是他一个新人能处理的难度。
可即便意识到又如何?系统已经因为长期没有能量补充而陷入深眠,除非他完成任务或者身死,否则系统不会再有一点反应。
还不等他再多想些什么,一阵刺痛自脖颈处传来,意识陷入昏沉之间很快归于熟悉的黑暗。
“药效过了,一般,他不会这么吵的。”琴酒说着松开了门边标着“ま”的按钮,见人面色没有什么异常,才带着他走进了实验室里面,口中不时介绍着他前段时间的研究成果。
这些都是不可能向外尤其是向组织泄露的机密,即便是地下二层的研究人员也是各自负责不相关的边缘部分,所以,在这之前,没人知道他究竟在研究什么。
“这是那晚她优化的干扰系统?”
这个系统她是听琴酒说过的,或许是那个女孩并没有系统地学过相关知识的原因,也或许是想法方向本就不同,所想皆有些出人意料的创新。
而这种创新,可能于现今社会已然较为成熟的科技发展无太大益处,但对付那种科学到甚至玄学的东西用处很大。
“嗯,复刻版。”
真正的干扰系统早在那晚随着直升机的坠毁而消失得干干净净,再怎么找回,也不过是一堆废品而已。
这种复刻版是尽力复刻的同时融合了组织内的相应科技,实际效果并不如那晚,琴酒并不担心会对牧云的身体有什么影响。
不过,提到那个女孩,琴酒突然想起来她那晚要自己带的话。
听到这句迟来的话,牧云并不感到意外,只是,他没想到琴酒还真的去试探了那个女孩对于牧卿云杀人的态度,更没想到她想着的居然是为自己赎清罪孽。
牧云心情好地弯了弯唇角,看来,她也不是自己想的那种楚楚可怜又柔弱可欺的单纯小白花嘛。
在这间实验室看过一圈后,两人又去了地下一层以及有不少研究人员正在工作的地下二层,见人心情正好,琴酒趁机提起了代替牧云在小学任教的雪绒。
之所以清楚那人是她,是因为那人的眼神令他熟悉,明明恨不得想上前杀了他,却因为有着什么顾忌而最多只是站在原地瞪着他。
“你认真的?”
听着琴酒说起外面一个又一个与他有关的人和事,显然是想引着自己出去,牧云目露怀疑地侧眸,被关了三天,这人怎么就突然抽疯了?
不过,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他确实有些想念外面的热闹了。
于是,在确定琴酒没有开玩笑或者试探的意思后,牧云终于是点了头。
临走之前,琴酒又来了一趟地下三层关着夜影的实验室,给他挂上了调配好的专属营养剂,让人不至于被饿死。
做过这一切后,琴酒小心避着组织的视线,将人送到了帝丹小学附近,或许是雪绒时不时对附近的组织成员下狠手的原因,这里慢慢形成了组织绕行的真空。
若是一般人这么做,组织恐怕早就下达暗杀令,挑衅组织的也早就被弄死不知道多少次,至于绕行,更是根本不可能出现的笑话。
然而,这段时间动不动就炸毛的雪绒做到了……
他知道那天之后,一直假扮牧云在帝丹小学教学的人就是雪绒,但组织内没多少人知道雪绒的存在,自然也不会联想到她身上。
于是,身为死而复活的“牧云”,她很快入了组织的视线,不久便被那位“请”去玩过一趟,对此他没多关注,只最后听说她不仅全须全尾地被“请”了回来,还很快地在这里形成了组织真空圈。
所以,有雪绒在前,牧云在这一带活动应该会安全上许多,而且,三天了,组织那边极有可能已经被那人掀起了不小的风波。
接下来一段时间,他怕是有得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