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是他,也是她

“别让我再听到你问其他人的事。”

经过一阵狠骂发泄,琴酒仍旧紧紧地将人锢在怀里,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又过了许久,才终于咬牙切齿地提及了一句“其他人”。

两人心中都清楚,这个所谓的“其他人”,指的是自牧云醒来后两次提及的那个人。

不过这一次,牧云先是沉默了足足有十秒之久,才拿他没办法般妥协地轻叹口气,语气纵容地轻嗯一声。

“你的选择有…算了,没什么。”

或许是听出了牧云口中的纵容,琴酒不由得便想着几分得寸进尺,但终究还是将问题咽了下去,轻飘飘的声音几不可闻。

两人好不容易距的近了些,这种问题到底煞风景,他们见面的次数并不算多,他不想不欢而散。

没想到话音刚落,牧云只疑惑地嗯了声,随即便好似突然明白般无奈笑叹口气,下颌蹭了蹭琴酒的肩膀,安抚开口:“是你,一直都是你。”

“嗯,”琴酒语气淡淡的,不知是信了几分,眼底总归是有了些许笑意,然又突然想到什么,松开手推开了他,笑意也凝滞下来:“我不会放你走的。”

所以,突然这么哄他,没用的。

“不走,一直陪着阿泽,”牧云勾着人的脖颈并不起身,垂眸对视的目光专注而又沉迷,指尖描着琴酒下眼睑的轮廓,轻柔地落下一吻:“正好,现在我也不会放阿泽走的。”

还没等琴酒反应出牧云话中的意思,身上突然传来熟悉的麻醉感,与此同时,一股强烈的睡意也迅速涌上来。

他想摸向口袋里的枪,但却被一只手拦住,抬眸看去,面前的人眼中全然是柔和的笑意,专注的目光让他恍惚间有种他满眼都是自己,再看不到其他的错觉。

琴酒松了手,他不知道自己的结局会是什么,但他想,还真的是难为她,陪自己演了将近一个月,或许,她等这一天很久了吧?

“阿泽好乖。”见人配合地倒向自己,牧云弯了弯眉眼,低下头吻过他的发丝,抬手扶起这个闭眸昏睡过去的人。

将一个没有意识的人运到床上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但好在刚才在起效过程中琴酒的挣扎几乎可以忽略,这倒让他省了不少力气。

歇过一阵后,牧云终于将目光落在了左手的手腕上,握过琴酒的手轻一划过,再拨过几下,手环便“咔”地一声脱落。

下一刻,手环被戴在了琴酒的手腕上,只是毕竟是为她量身定做的,对琴酒来说,肯定是没有另一个舒服的。

一切收拾好后,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牧云垂眸看着睡得并不是太安稳的琴酒,抚平了他微皱的眉头,而后就坐在旁边描着他的眉眼。

见被这般捣乱,琴酒反倒睡得熟了些,牧云无趣地停下了动作,摩挲着扣上他的手,转眸看向闪着星光的窗户。

现在是晚上,从时间来看,其实星星的亮度并不会像窗户映照的图像这般亮,不过,也正因此,他看到的星光总是璀璨而纯净,却又不会让人太过于出戏。

不得不说,越是在这里待得久,他越是能感觉到琴酒在这里花费了多少心思,还真是……可爱。

时间在寂静中流淌,窗口微微放亮,床上的人也终于从睡梦中惊醒,还未有所动作,很快便感觉到了自己手上的异样。

转过头,灯光打在那抹熟悉的身影上,裹着一层淡黄色的暖意,一时间,琴酒目光微有些出神,下意识又将两人相扣的手握紧了些。

这一刻,他是真的相信,他不会走了。

“醒了?要吃些东西吗?这里的食物足够吃上三天了。”

牧云的睡眠很浅,几乎琴酒刚有一丝小动作,他便同时睁开了眼,手因为握了一夜传来阵阵麻意,不过见琴酒没有放手的意思,也就任由他回扣着。

三天?琴酒疑惑地对上牧云的视线,他记得这段时间他点的大多都是经久耐放的食材,就算按照两人的食量,一周总是够的。

“阿泽好可爱,是想跟我一起在这里待很久吗?”牧云伸出指尖轻勾起琴酒散落在床畔的发丝,待他坐起身才接着道:“不行哦,阿泽在这里待久了,外面可是会乱的。”

琴酒垂眸看着紧贴着右手腕的手环,垂眸低笑了声,将人揽在怀里:“哪有你这样关人的?而且参数都没改,这样可没多大作用。”

“那,阿泽老师教教我?”

闻言,琴酒只是吐出了一串数字,至于操作或者原理,既然他能取下来,那么他肯定早就把这个手环摸透了,再说那些完全没必要。

不过听着的人只是点着头,没有一点要更改参数的意思,在听完后甚至轻拍了拍他的手,留下一句“该做饭了”便要起身。

可恶,别说参数,这个可恶的家伙连密码都没改!

琴酒看着顺利脱落下来的手环,陷入了异常的沉默,他刚只碰了下,上面居然就显示了密码界面,再一弄,手环居然真的直接开了!

所以,他拿这东西是给他装饰用的吗?

厨房,注意到琴酒手腕上只剩下一圈淡淡的痕迹,牧云瞥了一眼,随即便收回视线,自然地将部分食材递给他。

下意识接过食材的琴酒:……突然怀疑他就是想吃自己做的饭。

果然,就算没了手环,他依旧只是偶尔递个东西,一副只要自己在,他就等着投喂的模样,真是让人好气又好笑。

“你是觉得我不会走,就这么留我三天?”

早饭后,见人悠闲地活动起身体,根本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琴酒微微眯眼,他迷昏自己,不会就是为了光明正大地丢掉那个手环,后来给自己戴上也只是恶作剧吧?

琴酒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然就在这时,一道白光带着丝微风自眼前闪过,还没看清是什么,紧接着牧云暗含警告的话便飘到了耳边。

试试?琴酒看着他拔下了那一根刺入墙体的“针”,再看留下的孔洞,不深却也能看出其中气力,他的意思怕不是试试就逝世吧?

“这是……用细钉磨的?”

不过,这根针有够丑的,针尖处还算得上尖锐,但后面却是越来越敷衍,尾部干脆就是细钉原样没变。

“嗯哼,无聊的时候随便弄的,没控制好力度,还是第一次扎进去呢。”牧云话中随意,余光却是漫不经心地紧紧盯着琴酒的动作,似乎只要琴酒敢靠近门一步,那他手中的钉针可就指不定入了哪里。

是因为……无聊吗?琴酒心口有些闷,欲言又止间移开了视线,他怎么会忘了她爱玩又好动,根本忍不了拘束,现在却是被自己整整关了一个月。

可是,即便这种认知清清楚楚地摆在了他面前,他会心软吗?自私而又卑劣的本性告诉他,他只顶多会有些愧疚罢了。

正常人被如此关着,估计不出半月精神便会垮掉,但牧云,或许是早被逼疯,或许是“琴酒”的原因,对自己一直表现得十分亲近。

只是,他能看出来,这种亲近的发展就好像平行线,不会倒退一步,也不会再进半步,控制得相当平稳,仿佛拿着机器测量过一般。

他知道,这是她的保护机制,在经历了将近两年的囚禁洗脑后,不管是面对残忍的惩罚,还是得之不易的所谓奖励,她一直都是似近实远的态度。

这么看来,其实,他都已经把她的保护机制都逼出来了啊……

再炽热的烈焰也捂不暖魔鬼的冷血,像他这种人,大概最终也只会成为一颗落向地狱的陨石——

给周边带来毁灭与痛苦的同时,己身也跌入深渊。

而他的周边,是她,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