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我不要你的喜欢了

“看,好像有人出来了!”

楼下的人已经散了一半,三三两两的站得不远也并不拥挤,于是,一人惊呼,众人立刻跟着纷纷抬头看去。

漆黑的夜空偶有暗淡的星光闪烁,顶楼隐于黑暗并看不真切,只看得一个黑点在其中一架直升机下方向上缓缓升起。

不过,由于警方的缄默,众人包括记者在内都以为这三架直升机均是警方派来的,再加上这次事故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倒是没什么人慌乱。

“回组织。”

直升机上,坐在驾驶座的人连忙应了声,动作并不熟练但却准确地几下操作,很快便控制着直升机朝着来时的方向返回。

尽管项项在新人中拔尖,也进行过几次小型任务,但他毕竟还不是正式成员,在这种低气压的氛围中,短短十分钟的时间,仿佛过了半个世纪那么久。

好在,目的地终于顺利到达。

〈落荒而逃jpg〉

〈琴酒不对劲,他想带主播的尸体去哪儿?〉

〈他好像不知道直播哎…〉

辗转甩掉身后的尾巴后,一处偏僻幽静的屋舍映入眼帘,又是一番繁杂的确认身份手续,到了地下三层才隐隐听到些许人声,走到门口才模模糊糊听出来是有人在破口大骂。

“琴酒,该死的混蛋!放我出去!”

“哈哈哈,死得好,真是活该!”

打开门,里面赫然是一个科技感十足的实验室,最引人注意的便是那一张银白冰凉的实验台,上面正躺着一个黑发蓝瞳身形狼狈的少年,一句句谩骂的话让人毫不怀疑他想将他口中那人生吞活剥。

而从他已然充血的手脚腕来看,显然他一直在挣扎,不过在看到那个被抱进来的身染鲜血的人后,却是停下了挣扎,转而解恨地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眼泪留了下来,他后悔了,明明知道这两个人是他所做任务中遇到的最不好惹的两个,他为什么要来同时招惹?

不,他没有输,都是因为牧卿云,她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假死躲过系统的探查,害得他想完成任务,两个月来不得不一点点修复剧情,结果修复的速度根本赶不上那个老家伙破坏的速度!

还有她那诡异的能力,要不是如此,他也不会在那晚昏迷,不会在琴酒这个混蛋的实验台上醒来,更不会连这个小实验室都逃脱不了!

现在她死了,尸体都摆在了他面前,虽然不是他亲手所杀,但总归可以提交快捷任务,也就是说,他终于可以从这里脱身了!

然就在此时,手术刀冰冷的触感贴在了脖颈处,森森的寒光与实验室内惨白的灯光相映,让人不寒而栗。

“琴酒,你…你想干什么?”

任务正在提交,经过这段时间被这个疯子的折磨,现在他仅只是被手术刀抵住,身体便下意识打了个寒颤,声音也有一丝颤抖。

“小老鼠,终于攒够能量了?”

琴酒的声音阴冷,说出的话更是让人如坠冰窖,还没等实验台上的人摇头,刀刃便干脆利落地深陷喉间。

与此同时,夜影终于听到了系统“叮”的一声,系统奖励到账。

〈!!!〉

〈他在拿那个人的尸体做实验!〉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直播画面除了一开始那瞬间割喉的血腥,只剩下了不知尽头的各种实验。

于是,或是被血腥劝退,或是被无聊劝退,就算期间有着夜影的复活,弹幕最终也只剩下了三三两两,这其中,偶有一两句带有“老大”的字样划过。

不知过了多久,实验室内仍亮如白昼,然若不是偶有一两声机器的滴滴声,这种白茫茫的寂静真的会让人有一种时间和空间的错乱感。

“牧云,”琴酒掩下眉宇间的疲倦,结束了实验,从后背环住牧云的腰肢,下颌轻轻靠在他未受伤的右肩,闭眸低喃着他的新名字,半晌,笑了声骗子道:“这就是你说的奉陪到底吗?我不过去,你是不是…连具尸体也没打算留下?”

回应琴酒的只有漫无边际的静默,而他也没有真的要听什么答案的意思,唇瓣贴在牧云的耳畔轻厮磨了几下,又提起了那天研究所她的狠心,末了轻叹一声:

“那天,我只是想等你再说一次一起离开组织。”怎么会是怪你拉黑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呢?

只是,等到最后,终究等不来那句,或许,以后也不会再等来那句“跟我一起离开组织怎么样”,这次,是他开始异想天开了吧?

自嘲地轻笑之后是良久的沉默,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唇畔仍旧勾着浅淡的弧度,手却下意识收紧了些,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感觉到怀里的人真实地属于自己。

“你明明都认出来他不是我了,为什么?”再开口,琴酒低喃的声音多了些暗哑,语气充斥着极度的不甘心,细听去又好像隐藏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委屈:

“‘琴酒’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不管谁是他,你都要拼了命去护着?还是说,他来了,我对你也就变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

所以,那句“奉陪到底”的承诺也就自然成了笑话,他算什么?那他从始至终算什么?一个随时可以换掉的“琴酒”替代品?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过激,琴酒紧握起他纤细柔软却有了些凉意的手指,闭眸侧靠着旁边的储物柜,久久不再言语,画面一时间犹如静止般,安静得落针可闻。

两人从来没有这么安静地待过一会儿,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人,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事,就这么安静地待上一会儿。

他想,其实如果就这么一起死去,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只是,牧卿云想一起死的,却不是他。

“我不要你的喜欢了,”琴酒抬手抚上怀里人紧闭的双眸,低头间一滴泪无声地顺着脸颊滑落,在两人的唇畔蔓延开一片苦涩:“以后……我也不会再提这种自取其辱的事了。”

这种痴心妄想,但凡有些自知之明,他也早该放弃了,哪至到现在整颗心犹如被扔进绞肉机里绞碎,他却只能生生受着,避无可避。

“但是卿云,至少奉陪到底,你该做到的,”仿佛怕吓醒怀里的人般,琴酒声音放轻了些,眉宇间又重新升起了些许笑意,指尖一点一点地轻敲逗弄着他毫无反应的手指:

“我可以成为‘琴酒’,‘琴酒’不管做什么你都不会恨的,对吧?那这次,你骗我久一点好不好?”

怀里的人仍旧毫无动静,琴酒也不在意,只当他是默认了,唇角笑意显而易见地加深了几分,紧接着仿佛真的以为牧云能听到般,又断断续续地讲了他那天去市中心大楼那边找她还手机的事,讲了这段时间他在这边做的许多准备。

终究,话有讲完的时候,随着最后一句落下,琴酒面上柔和的笑意也转瞬散去,只将人小心平放着,俯身又落下一吻,牵过他的手放于心口:“卿云疼吗?我这里也很疼呢,别怕,忍一下很快就好了。”

〈琴酒,*你*的,住手!〉

沉寂许久的弹幕突然接二连三地躁动起来,“琴酒”和“老大”的字样很快便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半张屏幕,只是实验室中正在动作的人并不能看到。

整整三个多小时,琴酒都在专心地调配控制仪器,尝试着模仿所谓的系统复活牧云,看着牧云被弄上的各种机器,弹幕也就不停歇地骂了琴酒三个多小时。

最后,随着一声轻咔,牧云的另一只手腕被套上了颜色相差不大的银白色手环,与之前那只相比,这种更为小巧精致些。

“乖,好好睡一觉,外面还有些事我需要去处理,不过不用担心,我很快就回来,不会让卿云等太久的。”

琴酒小心地将人转到另一个配备齐全的房间,调过房间的灯光后,拉过椅子坐在床边,抬手抚上牧云的颈间,那里的脉搏若隐若现地有了一丝动静,只是却不足以支撑着人清醒过来,此时牧云的状态更像是植物人,乖巧安静,又离不开他的照顾。

想到这里,琴酒眸光不明地闪了闪,良久,终是轻叹了口气,在他的眉角落下一吻,转身离开。

不久,门口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咔擦”,房间内彻底安静下来,只有挂在窗口的浅紫色风铃偶尔会叮铃几声,让这房间不至于显得太过单调。

作者有话要说:七夕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