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琴酒

“以后没什么事,让她别再唤我出来了,她想知道的,慢慢都会知道,我帮不了她什么。”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靠近,女孩淡然开口没有回头,只一动不动地抬头望着天空那弦异常皎洁柔和的弯月。

“嗯,我会替你转告她。”

琴酒背靠着护栏轻嗯了声,转眸瞥了一眼坐在顶楼边缘,双脚悬空悠悠晃动的女孩,将事应了下来,而后便只是静默。

两人就这样待了将近半个小时,直到女孩略显困倦地打了个呵欠,语气自然地开口:“我以为你会替她问我阿墨的事。”

“是吗?那你可能不清楚,一个黑恶势力的人有多卑劣,这种事,我倒希望永远被埋没。”

所以,怎么可能主动提及?

琴酒掐灭了烟头,语气平淡地揭开了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虽然自私阴暗,但也没什么好隐藏的。

闻言,女孩感觉有些理解不了他过于复杂的感情,默了片刻才眨了眨眼,抹去眼中倦意泛起的薄雾,转过头打量他一眼,迟疑道:“实质上,我和她并不是真正的两个人,你说的这些,她以后都会想起来。”

“到了那时,说不定早就散了。”

冲动总是一时的,理性来看,琴酒很清楚两人这种关系走不了太远,或许明天,或许下个月,或许……总归,他们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但,他也不会因此就这么轻易放她走。

“可恶的家伙……”

女孩终是抵挡不住袭来的倦意,身体落入一个温暖的地方,表达不满的话也仿若低喃般被风一吹便散在了口边,闭眸昏睡过去。

“到底是谁可恶?”

见人安然无恙,琴酒提起的心稍稍放下,随即不知想到什么,鼻间轻哼了声,目光落在她刚才坐的地方。

这里并不是之前朗姆的那个地盘,但离得也不算太远,或许是这栋还未完工的楼,它的高度吸引了她……

所以,是想家了吗?

可是,只要有一丝可能,他似乎就不想让她回去,即便那里是她的家,那里或许有她的家人,但她既然来了,又撩拨了他的心,那么他不可能让她想走就走。

抱歉,“奉陪到底”,他要当真了。

等了片刻,见人恢复后仍没有醒来的意思,琴酒微皱着眉拨通了一则电话,开口报出一个地点,待对面应过一声后,挂断。

不知是不是因为她现在非生非死的状态,她身上所穿的衣物大小与她始终贴合,虽然有些许的凌乱,但也省了他再去准备替换的各种麻烦,只稍微帮她整理了下衣领以及衣角。

夜晚重新静谧下来,柔和的月光倾洒下来,落在她的脸庞上,仿佛为其披上了一层圣洁的白纱,见此,琴酒眸光微暗,唇瓣贴着她的唇角厮磨轻咬,直到上面烙下属于他的印记,泛起暧昧的嫣红,宛若被拉入地狱沉沦的堕天使。

没过多久,熟悉的引擎声由远及近,琴酒分了心神转头去看,待确认是自己的人后方才带人走出与其会合。

“大哥,任务……,这是…西…咳咳!”

伏特加从车上下来,急匆匆地想要报告任务情况,余光却突然注意到了琴酒怀中一抹女人的身影,语气突然迟疑下来,再离得近了,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伏特加差点脱口而出西拉的代号。

他没看错吧?那是西拉?怎么可能?两个月前的那段时间,他不是没凭借着自己那见鬼的特殊能力偷偷找过西拉,可根本没有!

所以,这是哪个势力胆子这么大,居然敢整成西拉的模样去骗大哥?

虽是这么怀疑,但伏特加到底没敢问出口,只隐隐提高了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的警惕,大哥现在失忆容易被骗,他不能不盯着。

这个女人老老实实的还好,要是她敢向哪个势力泄大哥的密,他只能说,她完了,她真的完了,他肯定弄死她!

“伏特加,我是失忆,不是失智。”

对于伏特加时不时瞥一眼后视镜,看傻子般越发明显散发着同情的眼神,琴酒满脸黑线,报出目的地后,终是忍无可忍地冷声警告一句。

正在心里悄悄做部署防范的伏特加:“?!!”大哥承认失忆,这是恢复记忆了?!

看来,这个女人也不是没有用的嘛,既然大哥恢复记忆了,他应该也就不用担心大哥被骗了。

不过,话说回来,从痕迹来看,大哥好像才是下面那个?

想到这里,伏特加忍不住轻咳一声,压住心底的心虚,目光专心地直视着车前方的路况,脚下隐隐加快了速度。

这一天的夜晚似乎十分平静,皎洁的月光引着路,车轮驶过,卷着尘土微微扬起,在地面附近上空悠然打过几个转又轻轻飘落,再看去已无一丝痕迹。

迎着窗外的一抹微亮,白色的病房内,随着微风抚过,一串挂在窗台的风铃摇曳着轻盈的舞姿,叮铃作响。

看着床上早已恢复原样却只是仍旧安静地睡着的人,琴酒摩挲上她的脸颊,微凉的温度透过指尖传递,引得心底也升起了几丝寒意。

“琴酒,”病床上的人似是感觉有些不舒服,口中喃喃一句琴酒,又过片刻才微晃了晃头,缓缓掀开眼皮:“情况怎么样?”

片刻,牧卿云并没有等来琴酒的回答,刚要起身,周身却是一阵虚弱无力,微偏了偏头,想起当时那似是要将她撕裂搅碎的疼痛,倒也没什么怀疑,只当是将其消化利用的后遗症。

“我突然,不想让你再去找什么幕后黑手了。”琴酒动作轻柔地拨过她眼角旁的几缕发丝,口中仿若在唤情人一般,在她的耳旁极轻地低喃了一声她的名字。

对此,牧卿云先是愣了一瞬,随后对上他那双幽深透着些许不对劲的眸子,心头微动,眼中肉眼可见地盈满了笑意:

“那他们来的话,阿泽不怕陪我一起死吗?”

“那就一起死,好不好?”

眉角处传来粗糙温热的触感,说话的人声音极轻,落在耳边仿若羽毛般撩拨起人的心弦。

这一刻的琴酒,像极了一个勾着人一同落入深渊的恶魔。

盯着他的眸子,那一双隐隐散发着危险气息表面却又无限温柔的绿眸,里面暗藏的幽暗偏执染上些许冷意,牧卿云只觉得它好看极了。

半晌,她听见自己答了声“好”,与此同时,对面的人唇角勾起,抬眸瞥了眼几近见底的输液瓶,站起身换上了旁边贴着浅绿色标签的那一瓶。

随着新的液体一点点输入身体,牧卿云感觉眼皮越来越重,身体的虚弱感倒是似乎有些许的减轻,合上眼帘之前,她只模糊听得旁边飘来一句“睡吧”。

不知过了多久,窗边的风铃仍旧随着微风摇曳,不时发出叮铃叮铃的声响,病房内再次只剩下了牧卿云一个人,在病床上合眸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