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牧卿云垂眸缓缓开口,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认命,手上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挂断键,片刻按下。
只是这突然乖巧的表现,真的很没有信服力,至少在琴酒看来。她这副模样比之刚才更让人头疼。
不过,正是因此,琴酒算是看出了她的决心。
所以,即便知道她很可能趁机想办法离开,也没多说什么,只在离开前抹去了她来过的痕迹。
片刻后,一路无人的走廊,牧卿云行动的整个过程相对顺利,同时也很快意识到,琴酒默认了她离开的事。
虽然有些意外,但在确认之后,她确实稍松了一口气。
上山容易下山难,就算是亲历过的她,也只能慢慢摸索合适的方法,琴酒的影响实在太不稳定,而她并不想再体会过山车的刺激。
刚开始,她把希望寄托于训练场的生死训练,可训练场终究只是训练场,并不是地狱岛。
所以,那点程度的“对决”根本不够,而且,面对一群要考核的新人,她需要分心得太多,不能全心投入“对决”本身。
至于虚拟训练,除非她去核心成员单人练习室,那里基本可以说是1:1完美还原现实,否则还不如和新人溜会儿。
四十分钟过后,牧卿云面色有些苍白地倚在了米花医院附近街道的巷口。
尽管疾速提速的同时不会给身体带来任何的伤害,但身上的伤口却由于恢复身高而有些撕裂,血迹透过病号服染出朵朵血花,显得格外刺目。
“柯南,我在米花医院后街第一个巷口。”
牧卿云的声音有些虚弱,说完这句话,不等柯南回复便直接挂断了电话,随即瞥了眼不久前发过来的匿名邮件。
里面的内容正是她准备调查的东西——近日夜堂内部交火的情报,而发邮件的人则是意料之中的琴酒。
下一刻,巷子里的人还是原来的人,只是从外看去,身上原本的近十处枪伤,现在大部分却变为了刀伤,受伤的位置也稍做了变换。
等量置换卡,是几个月前的日常任务奖励了,不过由于使用限制范围比较多,所以之前一直鸡肋地放在空间落灰。
现在看来,倒是可以骗过那群正在调查西拉的组织目光,毕竟,这种特殊时期,她暂时还不想被通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没有水怜儿跟着,牧卿云并不清楚柯南离开阿笠博士家后到了哪里,只是倚墙估计着大概时间。
于是,等到柯南带着毛利两人赶到时,正好看到一道蓝白瘦削的身影略有些狼狈地靠在墙边,扶着墙的手有些无力,身形微晃,似乎随时可能倒下。
见此场景,毛利兰担心地惊呼一声,连忙上前几步将人扶住,后者也顺势稳住了身形。
想到琴酒在车上的话,牧卿云轻声道谢后便不动声色地向旁边挪动半步,远离了些毛利兰。
毕竟,她并不想再接受一遍琴酒所谓的正常亲密观的洗礼。
被当成小学生般一本正经地教育,牧卿云表示琴酒的“父爱”太沉重,她承受不起。
毛利兰并没有多想,只是简单说了下救护车不足的情况,目露担忧地提议坐她爸爸的车。
对此,牧卿云自然没有任何意见,至于毛利兰担心的二次伤势加重,她觉得若再耗下去,她能当面死给他们三个看。
由于牧卿云在医院的正后街,虽然直线距离近,但还是要绕大半个医院,路程其实并不太近。
不过好在一路绿灯,毛利小五郎车开得也相对平稳,直到进入急诊室,四人,准确来说,是牧卿云,才遇到了一点麻烦。
“什么?没手术室了?”
听着毛利兰与急诊医生的交谈,牧卿云轻倚着急诊台,微微眯眼,她之前预约的时候这里可不是这么说的。
突然,空间里同样奶白色的手机微振动了一下,牧卿云瞥了一眼正在交涉的几人,借着口袋的遮挡取出手机。
「暂代卡慕,报酬多加一亿日元。【转账】——七只乌鸦」
「不想死的话,回组织医院。你不愿意,我自然不会动你。——七只乌鸦」
组织的手伸得可真长啊……
“牧姐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事,只是一个不太喜欢的委托。
走吧,”牧卿云关闭了面前蓝色的光幕,转眸打断了毛利几人的交涉,随即抬脚踱步走向门外:“有手术室了。”
没在医院网逛一圈,她还真没想到“那位”做的是真狠,居然把除了正在手术的手术室全部关了。
有手术室了?柯南目光落在她放回手机的口袋,心有疑问地跟了上去,见她走到一个显示“正在手术中”的手术室门口鼓捣,心中一惊。
“牧……姐姐?”看着空无一人的手术室,柯南的声音弱下去的同时带着几分不敢置信。
然而,再次紧闭的门很快隔绝了他的视线,也隔绝了他的胡思乱想,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里面没手术的医生啊喂!
不过,手术室门已关,除非里面的人出来,否则他们轻易是进不去的。
于是,牧卿云在里面给自己做二次缝合,而柯南三人则在手术室外连忙联系了警方和医院。
当目暮警官到的时候,医院早已得到上面的指示,找好了推脱责任的借口,因此整个过程十分配合。
没过多久,手术室门被从外面暴力破开,里面的牧卿云没有如众人想象中一般昏死过去,反而换了一身干净的病号服,正垂眸坐在手术台上认真缝合左臂的伤口。
“马上就好。”感觉到来人,牧卿云没有抬头,只是手上的动作顿了一瞬,声音因为无麻缝合而变得有些沙哑。
对自己下手真狠,这一点让在场的人心惊,同时目暮眼中多了一丝凝重和怀疑——她真的只是刚毕业的医学生吗?
片刻后,有了警方在场,牧卿云刚缝合完最后一针,医院就安排好了病房,整个服务过程完全让人再挑不出刺来。
“牧顾问,现在方便问你一些问题吗?”目暮警官笑得亲切,在简单慰问过后,便将话题转到了中午爆炸的笔录上。
闻言,牧卿云微微点头,不仅将爆炸前后的“经历”说了出来,甚至十分配合地拿出了近日夜堂的“调查结果”。
当然,她没必要去坑夜堂,给自己找麻烦,所以丢出来的都只是一些琐碎且无关紧要的小事。
“听毛利老弟说,他们是在医院附近接的你,那么,是救了你又给你安排了手术的那个人送你来的吗?”
笔录结束,目暮警官又十分自然地拉过毛利打探起了两人的关系,不论如何,警方都不需要在两方都吃得很开的顾问。
“我自己走来的。”
“哦,既然这样……什么?你走回来的?”
目暮警官反应过来她说的话,遗憾的语气瞬间卡住,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望着病床上安静坐着的人。
“他直接走了,我是在他走之后离开的,”牧卿云眉头微皱,她现在并不是很想多谈及琴酒,见他仍想继续问,干脆直接道:
“我救过他一次,不过,既然我和夜堂的人曾有所牵扯,自然不再适合担任警方的编外顾问一职。”
这话一出,目暮警官本就有些减弱的怀疑顿时几近消散,心中虽升起了一丝愧疚,但终究没有挽留,只是默认了她的“请辞”。
简单地表达过遗憾后,目暮警官留下一句日后仍可合作的话便收队离开,看样子似乎并不想影响双方的关系。
对此,牧卿云只表面轻轻点头,她虽然喜欢收集钱,但蚊子腿的小钱其实并没有什么吸引力。
甩脱掉编外顾问这层身份,她只觉得一身轻松,毕竟,它对于现在的她来说,鸡肋而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