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龙宴结束之后,各宗之人?便乘坐着龙舟回到了自己的宗门。
而在回去的路上,一道巨大的金谕便出现在龙舟之上,而分布在主脉区的各个大宗山门之上,也浮现出这样的一副金谕。
当谕卷缓缓打开之时,所以人?都看清了上书的内容,是?这次盘龙宴的宗门排名,以及对应排名宗门可以分到的资源。
金谕降下的那一天,赤霄门所有门人?都在不慌不忙地自己的事情,没?多少人?关注盘龙宴的名次。
并非是?他们不关心宗门和参赛的同门,而是?每个弟子心中都已经提前知道了自己的名次,无非就是?倒数一二?。
千年?来赤霄门都是?这般水平。
就算沦落为最后一名,掌门的私人?灵脉也能维持宗门运转。
与其奢望宗门逆袭,倒不如为参赛的师兄弟祈福,让他们全都平安回来。
宗门演武场之中,几个弟子正进行?搏斗,刀光剑影和不时变换的灵气充斥着整个赛场;
就在一青年?修士欲举剑出招时,他对面的同伴忽然神情呆滞,连躲避的动作都骤然一停。
要不是?他并未下死?手又及时收了灵气,将已经出招的剑势收回,恐怕现在就会重伤对面之人?。
青年?翻身稳住身子,体内气血因强行?停止功法?运转而逆转心脉。
他心有余悸,抬头就怒骂道:“你疯了么?不要命了还是?怎得……”
话音一滞,他神情也变得瞠目结舌,呆呆看着上首一片巨大的、已经展开的金光。
那便是?这次盘龙宴的金谕。
第一名不出意外又是?断岳宗。
但?这一次有些奇怪,断岳宗虽然综合排名为主脉第一,但?算出来的分数并未往年?那么恐怖。
不少在宗门中修行?了数百年?的老弟子还记得前几次盘龙宴的谕卷中,光是?断岳宗一个宗门,就将其他宗甩开一大截,分到的资源、灵脉、灵泉和矿石等等,几乎占据了半个卷宗,场面十?分壮观。
而这一次的卷宗上,断岳宗只占了不到四分之一。
而在其后紧跟着的第二?名,列出的资源划分竟也不比断岳宗少多少。
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几名已经呆住的赤霄门人?才?结结巴巴道:
“我没?看错吧?咱们宗竟然排名第二???!是?他们疯了还是?我疯了?!”
诸如此类的震惊在赤霄门迅速传开,掀起了一阵狂潮。
同时在主脉区的其他宗门中,也传开了。
“赤霄门这次第二???”
“千年?倒一的末流宗门也能咸鱼翻身?!”
“这排名也太魔幻了吧,是?不是?出错了……”
排名没?有错,赤霄门这次的确第二?。
而这个第二?名来的有多辛苦、赤霄门所有人?等了多久,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这场盘龙宴的逆袭的关键点,真?的就在陈隐和傅重光身上。
他们两人?一个断了断岳龙尾,一个斩了断岳龙首,一举将两个最有分量的龙柱拿下。
尽管赤霄门其他人?输多赢少,尽管断岳宗除了这两场赛事之外再没?输过,也逆转了局面。
龙舟之上,萧槿樾眼中沁着泪,站在舟尾看向?不断逝去的风景,默默抹眼泪。
他道:“看到了么,我们真?的等到了宗门崛起,师尊说的没?错。”
盘龙宴前三名的修士直接瓜分了主脉区六成的资源,而排名第二?的赤霄门直接拿到了两成。
两成是?什么概念。
在此之前的弟子回宗门时,因为排名低分数更低,除却能拿到一些等级不高的矿洞、灵泉、普通灵脉这样的资源,极品灵脉简直想都不敢想。
就这还是?用一些弟子的鲜血换来的。
而这一次他们没?有损失一个弟子,甚至存储资源的储物戒中装满了各种灵物,还有四个极品灵脉。
可想而知有了这些宝物,未来五十?年?宗门的发?展都会提升数倍不止。
而这也正是?萧槿樾穷其一生所追求的。
他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乌兰曲,正凝眉冷哼,似乎对这位大师兄很无奈;
但?细细看去,她的眼底也是?一片欣慰和光明。
而这些,都是?陈隐和傅重光带来的改变。
回到宗门之后,翘首以待的长?老和弟子们对龙舟之上的弟子报以最大的热情,呼喊声震天。
萧槿樾第一时间将四条极品灵脉都取出,根据长?老早就算好的地方填入进去,顿时整个宗门的每个角落,灵气都浓郁了数倍有余。
上三千和赤霄门的风云涌动,陈隐都不知道。
她当日同秦入雪的一战耗尽精力,改良后的吞天印更是?抽空了她的灵气和力量,给她带来了一些严重内伤。
强撑着说完话后,她就一头闷了过去。
昏迷之前她只记得有人?及时接住了自己,鼻端都是?熟悉的好闻的沉木香,而后便陷入了深度昏迷中,强悍的□□开始自行?修复。
一睡就是?五天。
这日,床榻下一团鬼鬼祟祟的毛团子冒了头,是?只绒毛浅金色的狐狸崽子。
它眼底精光乍露,短而肥的身子窜得飞快,悄无声息便爬上了床头,凝视着床上沉睡的女修。
五日过去,陈隐还没?有苏醒的迹象。
期间傅重光、掌门和乃至宗门中的医修长?老都来给她检查过无数次,眼看着她体内的内伤已经愈合,灵气充沛呼吸沉稳,可就是?一直不醒。
这让坚持她恢复得很好的医修长?老也有些不确定,是?不是?有什么没?发?现的内伤导致了陈隐的昏睡。
如今卜郢青的分神小狐狸趁着众人?不注意,偷偷潜入了陈隐的屋子。
它凝视着床上昏睡的女修,一张可可爱爱的狐狸脸露出几分人?性化?的神情,呲牙告状道:
“姐姐,那个傅重光他不怀好意,我现在就带你离开这破地方!”
说这,它轻轻动了下鼻尖,而后嘴角不断咧开,一直咧到耳根;
一瞬间它便不像只无辜的狐狸崽子,而像是?只危险至极的妖!
一个拳头大小的黑色漩涡在它口中形成,周围的灵气形成一团气流不断被吸入黑洞,很显然这就是?卜郢青的天赋神通。
它想把陈隐吞入自己的腹中世界,神不知鬼不觉带她离开。
可还不等它一口吞噬,身后一只大手猛地抓住它的耳朵将其提起,另一只手一把捂住它的狐狸嘴。
不用回头它都知道是?谁,一双短腿疯狂蹬着试图挣扎。
身后之人?毫不被它这幅可爱模样迷惑,一把将其扔到远处;
狐狸后脚一蹬稳稳踩在地上,毛茸茸的脊背都炸成刺球,压着身子瞪着陈隐窗前的高大修士,一双竖成细线的橙瞳微微颤着,威胁的低吼从喉中溢出。
那一袭黑衣的高大修士视若无睹,看向?床上的陈隐神情温柔;
他将被狐狸崽子蹭乱的被子掖好,转过身时已经神色冰冷,看向?卜郢青的视线中饱含杀意,毫不遮掩。
正是?傅重光。
他冷冷道:“再有下次,你从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
在陈隐看不到的地方,这位傅师兄的冷漠和杀意如有实质,仿佛又回到了中三千时那个人?人?忌惮的冷酷修士。
若不是?这狐狸精是?跟着陈隐的,仅凭这一次他就不会容它继续呆在陈隐身边。
卜郢青冷冷笑着:“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念头么?你这个自私之人?,只为了满足一己私欲就枉顾姐姐的身体。留在这里你们能做什么?你们根本?唤不醒她,还不许我将她带回深渊寻找方法?。”
在它看来,赤霄门中的灵草稀少,远不如鬼市。
而那里还有许多手段特殊、熟知各种奇闻逸事的妖魔修士,定能找出陈隐身上的问题。
而傅重光却不愿意放陈隐去治疗,不就是?自私至极!
对此傅重光只嗤笑一声,“懒得和你废话。”
看着狐狸隐匿的背影,他重新站回陈隐的床头。
和担忧中的卜郢青、长?老们不同,他就像是?有种特殊的感?应般,心中明确知道陈隐没?有什么内伤,只是?因为一些原因暂且沉睡。
傅重光看着那张沉静的睡颜,轻轻呢喃:“你什么时候才?能醒……”
屋内一片寂静。
半晌,他才?伸出手想碰一碰沉睡中的陈隐的脸颊。
那修长?如玉的指头微凉,碰了碰女修的眉骨,往下是?睫毛,而后是?柔软的耳垂,最后抚上她皓白的面庞。
在指端轻轻按上绯红且柔软的唇瓣时,他对上一双带着些慌乱的、漆黑的眸子。
陈隐醒了,就卡在这个尴尬的节点。
傅重光想得没?错,她确实恢复得不错,之所以沉睡也只是?因为在使用吞天印强行?突破秦入雪域场后,陷入了一种玄妙的境界。
她感?觉自己似乎摸到了入化?的瓶颈,只差最后一步就能破镜,但?她却迟迟迈不过去。
在昏睡的期间,她其实是?半醒半梦中,能够听到外界人?说的话,自然也听到了傅重光和小狐狸之间的剑拔弩张。
正当她头疼不已,觉得该放弃顿悟出去时,她感?觉到一只润玉般的手摸到她的眉心,再到耳垂。
顿时被抚过的地方就像是?火烧起来一般,烫得她心神震颤,直接挣脱了那玄妙之境,睁开了双眼。
而那手掌恰恰抚在她的脸颊,清冷的指尖正点在她的唇间。
四目相对时,陈隐大脑一片空白,甚至耳尖充血恨不得再重新昏过去。
现在这么尴尬的场面该如何是?好?!
她能装作感?知不到脸上的手,镇定自若同傅重光打招呼么?
恐怕不能……
就在陈隐以为傅重光会不动声色收回手,再若无其事揭过时,瞳孔幽深的青年?修士忽然轻叹一声,加重了按住唇瓣的指尖。
那不容忽视的力道就像是?钉住神魂的箭矢。
陈隐眼睁睁看着傅重光的面容放大,鸦青的发?覆住她的眼眸,透过无数间隙,她猛然闭上了眼睛。
炽热而柔软的吻落在她的眉心。
她能感?觉到那人?的轻颤,像是?虔诚,也像是?蓄谋已久的实施。
一触即逝的吻几乎要把她的眉心烫伤,紧接着,柔润像云棉一样的触感?又落到她的鼻尖。
她睁开眼,能看到傅重光微微凸起的喉间,也能嗅到他身上的沉木香。
半晌之后,神情隐忍而刻制的青年?蹲在床头,即使陈隐想要躲开那双齐平的眼眸,也躲不开。
傅重光的眼神很柔软,同旁人?时常看到的、印象里的大相径庭,甚至带着些可怜意味。
他声音有些沙哑,“我心悦你。”
陈隐只能看到那微红的唇瓣开阖,脑海里想的是?:
刚刚他就是?这么吻我的……
“所以……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傅重光的神情有些忐忑。
问出口后,他脑海中一晃而过的画面有很多。
陈隐月下舞剑的、风中挥刀的,神情温柔带笑的、幻境中她高高位于王座眼神冰冷的……
两辈子孤寡的陈隐整张脸都要烧起来了,脑袋里一团浆糊。
仅凭着一丝意识,她含含糊糊唤了声:“妻君……”
待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猛然闭了嘴。
傅重光也神情一愣,盯着陈隐紧抿着的唇耳根通红的脸看了许久,低低笑出了声。
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喜悦充盈着心腔,让他心跳得格外快;
他眼底掠过一丝戏谑,低声应道:“嗯,我在。”
……
昏睡了五日之久的陈隐终于清醒过来,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在知道她是?因为顿悟才?陷入昏睡,众人?才?彻底放心。
周敦恒絮絮叨叨给她讲述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你是?不知道,现在你已经一战封神了,整个赤霄门都是?你的迷弟迷妹了,外头更是?传得夸张……”
他眉飞色舞,却发?现好友心不在焉,似乎已经神游千里之外;
耳根子通红一片不说,神情还带着些难以分辨的古怪,简直像换了个人?。
“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陈隐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压下心中飘忽不定念头,神情严肃起来。
“你刚刚说,玄阳道人?邀请我和师兄去参加断岳宗举办的道法?交流会?”
周敦恒点点头,“是?啊,你俩的名字并列排在第一张名单上呢,上面其他人?都是?上三千的大能,不乏有分神以上的强者。你说这位半神是?不是?故意的?”
“他不会是?要给秦入雪报仇吧?你们两个小辈之间的恩怨,犯不着这么斤斤计较吧……”
陈隐摇摇头,“不会,他应该不是?那样的想法?……总之这个交流会我要去看看。”
周敦恒嘟囔道:“你怎知他不会,那玄阳道人?动动手指头你俩就玩完了!”
陈隐就是?有这种感?觉,冥冥之中她能感?觉到这位半神没?有恶意。
恰巧她也想去看看,站在这个世界巅峰的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
三日之后,陈隐和傅重光启程前往断岳宗,前去参加道法?交流会。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三皇子叛变一事,相府傅家与之纠缠颇深,甚至牵扯到了陈隐外祖之死,多方布局都为了图谋皇位。
而这一切,也都在皇太女血染皇都的那一天彻底结束。
年十七的陈隐手中提着长剑,将剑刃从瞪大双眼死不瞑目的傅相腹中抽出,血溅三尺,染红了相府门前的地面。
新科状元、同时也是钦定的驸马爷小傅相,如今双膝染血神情恍惚,被一群士兵压着跪在地上。
他面前是因为反叛谋逆被诛杀的父亲,身旁是哀嚎不已叫冤的母亲,有一双足锦慢慢走来,停在他的身前。
那位目光冰冷的王女玉冠染血,不断有士兵前来禀报,搜出的证据书信一字一句念给她听,也是给他听。
良久,她用冰冷的指尖轻轻挑起面色煞白的青年的下巴,一点点擦去他脸上的血渍,声音中带着恨意。
“好一个忠君爱国,好一个世代忠良……”
陈隐微微闭了眼,松开手。
“传我令,傅家通敌叛国谋害忠良,更企图大开城门迎入叛军,罪该致死!责令,诛九族。”
“至于傅相之子,虽未参与谋逆之事,但也是罪臣之子,夺去职位贬为庶人……剩下的以后再说,动手吧。”
从旁的士兵面面相觑,他们都知道这位小傅相的身份,心中多有揣测,却不敢表露。
一夜之间,傅家门庭血流成河。
而曾经丰神俊朗温润如玉的小傅相,如今成了阶下囚,被压着看完了一夜屠杀,眼底一片猩红。
天光乍破,他膝盖跪了一夜几乎要废掉,有人慢慢靠近,压着他士兵便松了手。
他将要疲软的身子在歪倒前,被一只手狠狠捏住,陈隐那染满献血的衣袍刺痛他的眼;
但同时,他也没忽略少女眼中的恨意和复杂。
他听到曾经天真烂漫的皇太女轻笑着,“我不会杀你,依然会以君后之礼迎你入宫,尊你为妻君。”
“我给你机会,等着你来报仇……”
#古代剧场就是狗血虐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