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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鱼的手抓着一点红的衣服角不住的晃来晃去,简直都要晃出残影了。
她眼波含翠、双颊如霞,实在叫人见之心动,无法自拔。
她当然心里是欢喜的。
杀人,不止人会,妖精也会,而且一定能做的比人类更加诡谲、更加可怖,这都没什么好说的。
但是,一点红所展现出的那种对力道极其稳定精准的控制力,那种极其毒辣的判断力、还有出剑时如毒蛇般的迅急……这些都说明了,他的身体究竟经历过多少苦痛艰难的锻炼,在一次次捶打之中变得敏捷、劲瘦有力……
李鱼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一下子就看上了他,不过那时,他身受重伤,浑身浴血,看着可怜极了,李鱼是只好狐,肯出手相助,也是因为动了恻隐之心。
现在,她却已可以确定,他的确是男人中最好的那一种男人,她的眼光的确是没有错的。
李鱼的手晃得简直都要把一点红的衣服扯破了,她十分愉悦、十分兴奋,简直恨不得把尾巴也显出来,和拨浪鼓一样的摇起来。
而一点红却怔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来,只定定地盯着她的脸看。
李鱼歪头看着他,又忽然欺身依偎过来,伸手就要去摸一摸他的侧脸,轻声道:“你怎么啦?怎么脸色不好看呢?”
一点红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他的手大而粗糙,只稍稍一用力,就能把她柔软的手攥住。
李鱼抿着嘴笑了,手指十分不老实,又挠了挠他的掌心,他的手就骤然使力,紧紧地攥住了她。
这两个人,实在是旁若无人,在别人的屋子门口暗潮汹涌,好不抓心。但在屋子里要办事的人,能忍得了这个才怪呢!
只听屋子里传来一声爆喝:“什么人,滚!”
一点红神色一凛,抓着李鱼侧身一躲,一把飞蝗石破门而出,擦着一点红的侧脸就过去了。
十余颗飞蝗石,悉数嵌入了一旁的木柱,其力道之狠戾,是直冲着杀人来的。
一点红为了护住李鱼,自然而然地揽着她的腰肢,李鱼伏在他的怀里,抬头朝屋子里望了一眼。
一点红的手在半空中停滞了一瞬,试探性地抚了抚她的长发,沉声道:“莫怕。”
李鱼微微一笑,轻声道:“我没事的。”
一点红嗯了一声,目光已重新钉在了那一扇门上,眼神也骤然锐利、冰冷了几分。
他骨子里那种斗狠的天性,已被激了出来,他的剑已握在了手中,剑锋轻轻地鸣颤着,发出一种细微却令人觉得危险的声音。
李鱼轻轻地拉了拉他的手,一点红侧头看她。
她微笑着,只嘱咐道:“不要杀了他。”
一点红的嘴角慢慢勾起,流露出一丝残酷的笑意来,道:“好。”
下一秒,他就已一脚踹开了门,木门四分五裂,秋思姑娘一声尖叫,一点红的剑已刺出,屋子里的男人爆喝一声,飞身而起,与他缠斗在一起。
说是“缠斗”,却也已有些抬举那男人了。
这男人武功稀松平常,不出三招,就已落在了下风,他在这时,却突出奇招,一把抓过了躲在榻上的秋思姑娘挡在身前。
一点红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剑如毒蛇般迅疾,一剑朝他抓着秋思肩膀的手腕挑去,那男人这时候倒是反应奇快无比,一下子将秋思朝一点红推过来!
秋思姑娘不过是这春玉楼中卖身的姑娘,哪里见过这番场面,当下已吓得面无人色,只觉得自己当场就要死于剑下。
一点红脸上表情却是不变。
他虽是卖命的杀手,却也不是什么人都杀的,一个不会武功的凄楚女子,他还不屑得动手去杀。
亦或者说,他的剑上若是沾了她的血,那才是一件极其屈辱、极其让人无法忍受的事情。
一点红面不改色,一剑刺出,秋思姑娘紧紧闭着眼,脸色惨白一片,剑锋却从秋思的脖颈侧滑过,这黑衣的杀手左手一伸,掐住秋思的后脖颈往旁边一甩,秋思便脱离出了战场。
而此时此刻,那个用女人当盾牌的下作男人,咽喉处也已被一点红的剑锋指住了。
一点红一步步地逼近,那男人一步步地退后,扑通一声坐在了榻上,汗如雨下。
秋思一声不吭,躲在角落处,瑟瑟发抖。
那男人上身精赤,衣服都随意的散落在一旁,钱袋、银票、玉佩,折扇七七八八地扔在洋漆小几上,他手中本也是握着剑的,却在于一点红相击的一瞬被镇落在地,那剑柄之上,还镶嵌了一颗猫眼绿的宝石……果真是个身家极富的公子哥儿。
只可惜,这公子哥儿现在却是狼狈不堪,颜面扫地,连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
他一定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只是在一个小村子里,作弄了一个村姑的感情,却为自己引来了这样的祸事。
那公子哥儿嘴唇翕动,赔笑着开口道:“不知英雄……有……有何指教?”
一点红冷冷盯着他,忽然道:“把你的衣服穿上。”
李鱼还在门口,一点红挡在这公子哥面前,不叫她看见。
他只觉得这人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一副放浪形骸的样子,看多了只叫人觉得眼睛都脏了。他一脚把这公子哥的衣裳给他踢过去,勒令他现在立刻马上穿戴整齐,不然就鲨了他!
一点红自己在李鱼面前,早不知道被看过几回了,他重伤昏迷之时,正是她为他脱下衣衫,悉心上药的,后来在破庙的那两天,他实在嫌弃自己那件衣裳脏得很,就打了赤膊,在李鱼前面晃来晃去。
当然后面,他有了新衣裳之后,衣裳就紧紧裹在身上,再不肯叫李鱼看上一眼了。
但这男人要在李鱼面前打赤膊,他就只觉得烦得很,又觉得脏得很。
杀手冷酷无情,杀人不眨眼,公子哥有什么办法呢?只能在心里大骂诅咒此人不得好死,却也只能乖乖听话,捡起被他踩了一脚的衣裳套在身上。
一点红这才满意。
公子哥又问:“不知英雄究竟有何指教呢……?”
一点红:“…………”
杀手卡壳了。
他是顶级的杀手,接活儿的价格贵得吓死人,这种级别的身价,一般来说都是几个江湖帮派之间争地盘争势力争秘籍什么的才来请他,不会有人无聊到因为感情问题来找他下手。
所以他卡壳了,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怎么说。
好在他的外表够冷够唬人,而且这件事说实话是因为李鱼的豪情万丈而起,那就交给她去随意处理吧。
一点红面色不变,只阴森森地道:“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那公子哥的汗一下就下来了。
纨绔公子哥儿,一天到晚的得罪的人实在太多了,简直数也数不过来,如今说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他一时之间……谁也想不起来。
却听一个女子语中带笑,道:“不过,你的确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你不妨好好的想一想,想想你究竟哪里对不起我。”
这声音又懒、又甜,只叫人一听,耳根子都酥软一片,这公子哥一愣,忙朝门口的方向看去,一个女人就慢慢地走了进来,拉了把椅子,懒洋洋地坐下了。
这公子哥的眼睛都直了。
他的语气也已结巴了:“这……这位姑娘,难道在下曾得罪过你?”
李鱼面不改色,幽幽道:“不错,你再好好想想。”
公子哥道:“不……这不可能!”
李鱼挑眉,道:“为什么不可能?”
公子哥油嘴滑舌道:“姑娘实在说笑,在下若见过姑娘还能忘了,难道还能叫做男人?”
李鱼咯咯地笑了:“你说话倒也好听,难道你看到每一个女孩子,都会说这样的话?”
公子哥忙道:“那自然不是,寻常的蒲柳之姿,哪里比得上姑娘!”
李鱼脸色一沉,猛地一拍桌子,冷笑道:“好你个油嘴滑舌的负心汉,说什么忘不了我!我问你,你曾说要八抬大轿把我娶回家当菩萨供着,你预备何时娶我啊?”
一点红:“…………”
一点红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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