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是怎么亡的?谁人造的反?”
秋暖眨眨眼反问:“大清亡很奇怪吗?从古开始,每个封建社会的朝代都是如此。”
康熙:......话是这么说,看别家房屋倒塌时,觉得理所当然,到了自家,就有些不好接受了。
秋暖:“不过历史上其他朝代,大部分都是起义,造反,镇压,镇压失败然后灭国,不过你们大清不一样,不是国内的事,是别人打了进来。”
说到这个,秋暖有些无力:“割地,赔款,签订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牺牲了很多很多很多人。”
这句话的每一个词,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康熙心脏,像是回到了儿时学游水时,窒息,无法喘息,压迫感紧紧的把他包裹。
这时的康熙刚收拾了葛尔丹,大清再无内忧外患,她嘴里的割地,赔款,寥寥四个字,却像是写尽了耻辱,康熙一瞬间懂了那种屈辱,心里憋闷的难受。
秋暖却像是觉得自己说的太过笼统,想了想,抬起头看向康熙:“你去过**吗?”
康熙还未从她上句话里回过神,就听到她如此问:“去过,**是个好地方,十里长街,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灯火阑珊,才子佳人结伴而出,这样的锦绣山河,让人流连忘返。”
像是回想到了哪些画面,康熙凝重的表情也柔和了些。
“可是后来......(好像不能写,大家意会)”
当啷一声,康熙手边的杯盏倾斜,随后掉落地上,他却无所觉,快年过半百的帝王,犹如被人掐住了脖子,手在微微颤抖,过了许久,才从堵塞的嗓子口挤出三个字:“怎么会?”
他想问,怎么会,如此惨烈,那个他都不放在眼里的地方,怎么能有这个本事。
秋暖说的也难受,趴在桌子上继续道:“那时的大清,就像是快肥肉,谁都想上来咬一口,又落后到完全没有自保能力。”
此时的大清民安国泰,一切正朝着兴旺发展,秋暖的话,让康熙想不到,大清到底弱到何种地步。
那个他不曾重视的地方,也猛然落到了他的心上。
后背脊梁渗出冷汗,康熙按住自己还在微颤的手指,想喝口茶压一压,手伸了过去,才发现茶碗已碎了一地。
“可是后面的帝王,昏庸无道?”
秋暖皱着秀眉想了想:“昏庸是指:糊涂,愚昧,没有一丝才干,无道是指:暴虐,没有德政,如果这样算的话,其实你们大清十二位帝王,也没有昏庸无道的,最起码像什么指鹿为马这种,肯定是没有的。”
康熙:“那为何,会如此惨烈?”
秋暖:“嗯......”
她歪着头想了想,皱着眉道:“灭国的原因有很多,但是主要应该还是你们闭关锁国,实行了海禁,封闭了自己的耳朵和眼睛,遏制了发展。”
“不准别人进来,也不准这边的商人出洋贸易,把大清封锁,这个时期很重要,其他国家正在鼓励海外贸易,只有你们与世隔绝,所以让大清成了落伍者。”
随后伸出两只手:“你看,别人那边热火朝天的发展科技,你这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到最后就像是一方拿着弓箭,一方拿着大炮,这仗要怎么打,哎,苦的还是百姓。”
“现在这个时间点,大清的实力还是不错的,只要不被别人甩下去,再怎么样,也不会走到那个模样。”
康熙迅速的收拢信息,垂着的眼帘让人猜不透在想这些什么。
若是主要因为此项政令,那到也不难解决:“是谁海禁的?”
秋暖捧着下巴:“雍正没有禁,严格来说,应该是从乾隆时期开始,就是你孙子。”
康熙心里没忍住骂了声小兔崽子,原以为是他鞭长莫及的子孙,没想到是能看的到的。
他和太子此时依旧是父慈子孝的局面,心中的不满如一粒沙,小到看不见,康熙从未想到过,他后面的君王是别人。
秋暖说了雍正与乾隆,他便自顾自的对上号,太子是雍正。
康熙:“乾隆叫什么,是几阿哥?”
秋暖糊里糊涂道:“啊?乾隆,弘历,是四阿哥,四阿哥。”
康熙转着拇指扳指,眉头皱成一团,太子三子,一子两岁殇,此时只有二子:弘晳,三子:弘晋。
那个叫弘历的乾隆还未出生,一时管不了。
康熙还想再追问一些细节,就听到咯吱一声,殿门被梁九功从外面推开。
秋暖染了酒的脑子不灵感,往左边看了看,傻傻的转过头问康熙:“这是有刺客吗?”
康熙嘴角抽了抽,若是刺客能进了皇宫到他跟前,他这些年的皇帝算是白当了。
梁九功走上前低声提醒道:“皇上。”
康熙让人根据前日她的饮酒量与醉酒时间,估摸了一个度。
犹如是饥饿了七天,刚吃了一口热饭,就被人无情的抢走,心有不甘,却也还是起了身。
第一日让她醉晕了过去,第二日若再醉晕,这么伶俐谨慎的小姑娘便会产生怀疑了。
在秋暖不解的眼神中,梁九功笑着道:“秋暖姑娘,劳烦你继续站在一旁试菜。”
秋暖傻傻抬头:“为什么?我刚才都吃撑了。”
时间已经快到了,梁九功有些着急,继续笑着哄道:“你先站过去,下次与你说行不行?”
秋暖酒后乖巧,揉了揉脑袋,哦了一声站起身,拿起筷子继续试菜。
看到角落有人更改漏刻时间,脑中灵光流动,有些明白,又有些不太明白。
站着站着,不知何时便清醒了过来,看了眼漏刻,哀叹一声,觉得时间过的好慢,这菜从温热已经试到了微凉,还没试玩。
把几十道膳食全部试吃了一遍,秋暖立在一旁,看着康熙面不改色的吃着凉菜,不由的再次感叹,当皇帝也不怎么好。
她如平常一般,愉快的下了班,留下康熙一个人失眠,还好事情不是太糟,既然太子教不好儿子,那便还是由自己来教导。
除了这大清,最令康熙骄傲的,也就是阿哥们,他的阿哥们,文能治国,武能安邦,无一例外。
十阿哥被他自动排除在外。
虽说历史是那个还未出生的孙子,弘历继位,但世事难料,还是做万全准备为好。
他抬着手,梁九功与另一个小太监给他宽衣。
“明日让造办处打两个小书案,放在殿中左侧。”
梁九功猜着这应当又是与秋暖说的话有关,笑着道:“不知是寻常小案,还是偏大或是偏小些?”
康熙:“朕欲把弘晳,弘晋接过来,放在身前教导,你便让人看着他们的岁数,做个合适的。”
梁九功跪地给他褪下龙靴,应道:“奴才记下了,明日就让造办处办。”
语气无波,仿佛这是一件平常之事,只是心里却像是翻了天,无法平静,皇孙放在跟前,这是多大的荣宠,不说太子,哪怕是生了皇孙的两个侧妃母家,也是挺直了腰杆。
心里有如被猫抓般的痒意,不知秋暖说了何事,想来应是皇孙后来所行之事不妥。
不过这也不是他一个奴才可以琢磨的事,主子怎么说,他便怎么做就好。
秋暖一夜睡的香甜,还梦到了秋易醒过来,跑到她坟前骂,说她蠢的没脑子,明知道那些是亡命之徒,还不知道护好自己,就敢一个人傻愣愣的跑出来。
只是骂着骂着就哭了,开始忏悔,忏悔他的罪恶行为,连她刚满月时,他偷偷给她剪指甲,却剪到肉,流了许多血的事都说了出来。
秋暖站在一旁气的叉腰,好啊!居然还有这回事。
不过看他哭的快晕过去,就也哭了出来,大方道:“算了算了,那么小我也不记得疼,原谅你了,多大的人了,哭的丑死了。”
梦醒,嘴角带笑,眼角有泪,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把脸埋在被子里。
月英与冬雪几人上值会早一些,此时天刚泛白,便都起了身,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响起,秋暖的小脸趴在手背上,看着她们走动。
冬雪看她醒来,披散着头发,几步来到她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