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两人的交流,五条悟止住脚步,侧身道:“本田大叔是年纪大了,所以眼睛也不好使了吗?”
“什么?”本田一时没能理解他想表达的意思。
“人还没死,赶紧给她治疗吧。”
本田一阵愕然,在南宫月身上打量,瞬间察觉到异常,旋即发出惊呼:“居然会有这种事!”
他赶忙接过人,嘴里还在低声絮絮叨叨着什么。
五条悟不顾他的念叨,面色沉静地走到五条家主面前停下。
五条家主双手环抱,凝视着自己的儿子,神色淡然:“该回去了。”
五条悟每次偷跑都有一个规律,一旦他被找到,便会老实回家,不让人为难,这是他对自己这个父亲为数不多的尊重。
“啊,我也是这么想的。”他喃喃道。
***
狭小的地下室内,四壁均燃上了蜡烛,给昏暗的环境添上了一抹神秘的色彩。
奇怪……我死了吗……
“醒了吗?”
南宫月在剧烈的疼痛中醒来,她耷拉着头费力地睁开眼,最先映入的眼帘的是一枚贴有咒符的钉子,它钉在了自己肚脐处。奇异的是,并没看到血液往外流,但疼痛依旧存在,它像是某种绞痛,一直持续着,刺激着大脑。
旋即她意识到自己正被绑在一副架子上,双手张开,呈十字型,脖子被宽厚的铁索牢牢镶住。
“看来是醒了。”男人语气柔和。
南宫月这才发觉有人在与她讲话,猛然抬眸,只见对方就坐在她面前,明晃晃的烛光下,她瞳孔骤缩。
南宫健太!
男人长着无可挑剔五官,面部线条流畅,神态柔和,黑色长发有条理地束于身后,他放下装有红色液体的高脚杯,翘起二郎腿,举手投足间尽是从容。
“见到我很吃惊吗?呵呵,你的决心倒是令我更惊讶,竟想着要杀死我。”他双手交握,放于身前,“可惜,现在的你实在太弱了,想做我对手,还早了点——原谅我用这么粗暴的方式对待你,不封住你那些烦人的术式,我想我们也不可能这么心平气和的交谈了。”
她想起来了,她在与南宫健太的殊死战斗中落败了,居然没死,昏迷得太快没来得及发动时间回溯吗……
当她正打算尝试与樱子联系时,却发觉脖间的玉不见了,糟糕了,东西不在身上,这意味着只能等自己临近死亡,或者时间到达某个结点,能力才会自动发动。
“你……究竟想要什么?”南宫月尽可能地让自己保持冷静,对方看起来似乎愿意与她交流,而她或许能从中套出点话。
“真寒心啊,许久不见都不会喊一声父亲了吗?”男人失落道,但他实际上毫不在意。“难得相聚一次,我很乐意回答我可爱的女儿的问题。”
他说着换了个腿,表情意味深长。
“月身上有我想要的术式。”
“我可不记得我有什么术式值得你对我这么执着啊。”南宫月好笑道,腹部的疼痛让她犯起恶心,她有想呕吐的冲动,可身体一旦有动作,痛感只会加剧。
“世人对南宫家一无所知就算了,你怎么也能说出这种话?”他用手撑着太阳穴,侧歪着头,脸上满是不解,“你母亲没有告诉你吗,南宫家的人身体内赋予的术式,还有咒力,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慢慢觉醒的啊,你才9岁吧,还是10岁来着?只要身体还在长,就意味着术式和咒力上限没有完全成型,不知道不代表没有。”
“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要杀掉其他人。”她怕被瞧出端倪,避开了这个话题,转问道。
在她为数不多的记忆片段里,她很确信家族内的人只听命南宫健太一人。
“其他人?”
男人一怔,放下脚,挺起背,沉默半晌,眼神从迷惑变得彻悟。
“原来是这样啊,真有意思。”他自顾自说着,咯咯笑起来,“你,没有以前的记忆了吧?”
说是询问,实际上他几乎笃定了这个事实。
南宫月表情凝滞,他的反应实在超出她意料,为什么能判断出自己失忆了?!刚刚那句话有什么不对吗?如果不是他杀的那还有谁?更奇怪的是,他对自己失忆这件事并未有过多的疑惑……
“难怪你这么难找……为了拖延时间,所以选择了清洗记忆吗……这确实是个好想法,但月应该没有这类能力吧,是她做的?可我明明杀了啊……”
南宫月没有接话,对方每个句子,似乎都蕴含极大的信息量,让她一时不知道该思考哪个问题。
见对方一脸茫然,南宫健太敛起笑意,好心解释道:“我能感受到你的存在,尤其是当你仇恨我,恐惧我……一切对我的负面情绪越深刻,感知就会越清晰。
人类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特别是来自潜意识里的情绪,它不会不知不觉间扩散,你为了躲避我的定位,所以不得不抹掉记忆,但很明显,你无法选择性失忆,只好干脆忘记全部,是这样吧。”
南宫健太帮她理顺了思绪。
如此一来就说得通了……同样顿悟的还有南宫月。
她身体开始不自觉地颤抖,此时此刻她触摸到了部分真实,所有关于“原主”的疑点全都迎刃而解——她并不是在“原主”遭遇“灭族”事件后魂穿复生的,而是出生这一刻起,她便是南宫月,南宫月就是她!
这样的真相,让她一时间竟有些无法接受。
被遗忘的8年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半路接手死掉的身体代替原主活着,与至始至终都是自己活着是完全不一样的,前者或许还能虚化亲人,仇恨的概念,但后者,她无法忽略这些存在。
即便如此,她还是抹去了记忆吗……那一定是因为利大于弊?
她抬眼望向端坐着的男人,对方正笑盈盈地回望着她。
“想起什么了吗?月在害怕我,这感觉很熟悉啊,真叫人怀念。”南宫健太有几分怅然,“大家死后,世界上与我还有羁绊的就只有你一人了哦。”
南宫月凝视着他,不肯啃声。
“你现在就像一只在森林里迷路的幼鹿,很迷茫是吗?”南宫健太微笑道,“放心吧,在你成年之前,我不会对你动手,至少会让你活着。”
活着这个词用的很巧妙啊,把我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室关上个十年,也是活着。南宫月忍着腹部的疼痛,咬牙不屑一笑。
“呵呵,我收回刚才那句话,即使没有记忆,也依旧是一头会龇牙咧嘴的狼崽子啊。”南宫健太毫不在意她嘲讽的笑容,“知道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呢,下一次,你们还是会抹掉这部分记忆吧。”
南宫月神情一滞。
男人从衣领下的口袋里拧出一枚刻有衔尾蛇的坠饰。任它在空中摇摆,神色淡然。
“【无尽蛇之玉】,也可以叫【衔尾蛇之玉】,它还有个别称叫【奇迹之蛇】。总之,不需要那么诧异,它本来就是身为家主的我所掌管的东西,可惜,它是件活物,有自我意识,会自己选择主人。”南宫健太顿了顿,“所以说,这是你第几次进行时间回溯了?”
南宫月闭口不言,对方手中掌握的情报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多。
也许是因为疼痛,亦或者是太过紧张,她的背后已被冷汗浸湿。
“上面残留的力量并不能让你实现太多次的回轮吧,现在的你即使作为它的主人,也因为年纪太小无法解开上面的禁制,所以你们才想寻求六眼的帮助,解开封印是吗,嘛~这也是你唯一的出路了。”
他说着,将玉坠搁置在旁边的桌上,眼神蓦地犀利,紧盯着南宫月,像黑暗中锁定了猎物的毒蛇,暗中潜伏着,吐着信子,随时都会发起突击。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的最终计划,但有一点希望月必须记住,你逃不掉的,不论多少次,你都会迎接同样的结局。”
他的话犹如恶魔的低吟。
他拍了拍桌,站起身。
“叙旧就到此为止,接下来该做点正事了。”
在南宫月疑惑的注视下,他打开一个手提箱,里面陈列着一排银色刀具,大小不一,形状各异。
手术刀,南宫月很快分辨出来。
“月知道吗,外科手术,也是我很擅长的领域,这么多年来,我给不少人做过手术。这里环境虽说不太合格,但你拥有反转术式,问题不大。放心,那枚钉子封不住你的反转术式。”他指尖在一排排刀具上掠过。
“你想做什么?”南宫月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恐惧。
“月难道不好奇,我将用什么方式夺取你的术式吗,答案自然是不能告诉你的啦,不过,几十年前,我有遇到过一个叫絹索的术师,短暂的相处后我们成为了朋友,他告诉我,他能通过移植大脑反复获取新的身体从而达到永生,同时也能使用对应身体的术式,是不是很神奇?当然,单纯的移植是无法达成他那种效果的,可这也给了我一点启发,在我的理解中,术式应该刻印于术师的大脑里,可这就和絹索的所为相矛盾了,另外,普通人的大脑和术师的大脑应该有所不同,我就想知道,继承了‘那个’的你,大脑又是什么样的呢?所以我想打开来看看,正好也看看能否验证我的那个观念。”
南宫月的身体像是凝固了般,瞬间无法动弹,他对自己使用定身类型的术式。
她只能眼睁睁的望着对方逐步靠近,手里的银色刀刃反射着烛光,冰冷可怖。
“【无尽蛇】现在还没发动能力,就说明时机还没到吧,看来我得抓紧时间了……没有麻醉,就这么将就一下吧,不要晕过去了哦。”
锋刃轻易地划开她额头的皮肤,鲜血湍流而下遮住了她的眼帘,皮肉切割的声音清晰可闻,还有那极端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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