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云阔,绿意成荫,清凉的微风在空气之中穿梭,裹挟得满树狭长叶片絮絮颤抖,
阳光穿透细密不规则的缝隙,在地面上留下一条明亮的剪影。
十五年前被柏己一把火焚得仿佛人间炼狱一般的正殿早已被重新修葺过,
恢弘的正殿在温暖日光的沐浴下闪跃着细碎的金光,肃穆之中带着几?分难言的俏皮。
沉重的殿门向两侧缓缓打开,温萝深吸了一口气,一手提着长恨,缓步走了进去。
公羽川一袭滚着银丝暗纹的宗主服正端坐主位之上,见她进来,目光在她手中雪白的剑鞘上微微一顿,神色莫名。
自从穿越到这个时间节点,温萝便没有见过公羽若的母亲。
尤其是在千行崖之中还见过“想给她当后妈”一类的虎狼之词,
再加上公羽川一脸禁欲中年美叔的模样,她先前还?以为公羽若只是他机缘巧合之下收的养女。
却没想到他不仅并不禁欲,反倒十分潮流,连某绿色阅读软件上极其火爆的仙侠师徒恋题材都不放过。
不过,截止【辅助技能】失效,她的意识被迫从柏己身边抽离之前,庄鸾都好端端地揣着她在公羽川身后站着,
如今她却再也没有露面过,多半是已因为不明的缘由香消玉殒了。
回想起公羽川对她几?乎不加掩饰的纵容疼爱,温萝心下叹息,主动开口装傻:
“爹,听景舟说你前几?日有要事离开了宗门,怎么突然回来了?”
公羽川视线在她身上扫了一眼,面色微沉,不答反问:
“若儿,你去千行崖闭关不过几?日,境界竟然提升得如此之快。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就差没直接开口问她是否吃了什么揠苗助长的丹药,亦或是玄珠果?。
这套说辞温萝早已在来的路上疾速想好。
横竖公羽川并未将玄阴之体的秘密告知原主,且似乎有意隐瞒她,就连正常内门弟子月俸中的玄珠果?也特意克扣了下来。
——明摆着不愿意让她发现体质的真相,也不同意她以这种方式提升修为。
其中的缘由,想必希望她安心修炼踏实巩固修为只是其一,
至于其他的,多半与柏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放眼整个五洲大陆修仙界,公羽川想要护住女儿一生?安全无忧,几?乎只是一句话的事,
可若是对象换成了对着庄栾有着复杂恨意的柏己,他却并不敢打这个包票。
虽说庄栾已死,以性命偿还了生?前一念之差犯下的罪恶,
可自从柏己屠戮青玄宗的血案一出,人族魔族原本便岌岌可危的平衡,更是随着这一夜彻底被打破。
如今的世道远不如十五年前那么太平安定。
公羽川没有能力,也没有资格因此禁锢女儿的一生?,让她永远屈居于小小的山头,永世不下山去经历外面的精彩世界。
而在她下山之前,必须要拥有绝对的,稳固的实力?,才能够保护她自己不受魔族人的侵害。
可公羽川唯一做错的一点,便是在杜绝公羽若服用玄珠果?提升修为的同时,剥夺了她得知真相的权利。
他将她塞进了透明安全的壳中,用自以为的温柔强大保护庇佑着她,
殊不知却扼杀了许多少女心性与自由。
因此,公羽若才会被养成如今的性子,只得每日折腾折腾可怜师弟,好排遣心下那一抹看似被珍视,实则完全未被平等尊重的虚幻烦躁。
而温萝却恰好可以钻这个空子。
作为对“玄阴之体”一无所知的懵懂少女,闭关期间燥郁无聊,随口贪吃了几?颗从未品尝过的玄珠果?,也并非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思及此,温萝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似乎想到了什么令人愉悦的事情?一般,语气中带了几?分隐隐的兴奋:
“一个人在千行崖闭关实在是枯燥,女儿便让景舟每日带些零嘴来。
素来就听说玄珠果?口感极佳,我就偷偷托景舟替我捎带些,没想到刚吃了几?颗,体内灵力隐隐就有奔腾之意,吃多了后……便直接突破了。”
闻言,公羽川果?然并未怀疑,只颇为头痛地按了按眉心,眉峰微敛,看向她手中的长恨剑,语气淡淡:
“然后你就这样进了元渊剑域?”
温萝眨了眨眼,乖巧道:“是呀。”
元渊剑域之中灵剑成林,剑气罡风稍有不慎甚至能瞬间令筑基期修士毙命,
公羽川心下一阵后怕,缓缓吐出一口气:
“你手里?这把剑……是如何得来的?”
元渊剑域之外是他以灵力剑意凝成的屏障,不仅可以将其中散乱的剑气拢在内部不会肆意伤害周边弟子,还?可作为他的一抹神识看守剑域。
其中每一柄灵剑的风吹草动,归属去向都逃不过他笼罩而下的神识。
他原本正在赶往江夏奚辞水榭商议剿灭魔君柏己的途中,神识却突然如沸水一般在灵台躁动狂舞。
下一瞬,他便惊讶地感到,元渊剑域内数万柄飞剑在一个呼吸之间,便被一种极为可怖的力?量瞬间搅成齑粉。
心下剧震之间,他却也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只当是哪个实力?不俗的弟子入内挑选本命灵剑之时制造的小骚乱。
却没成想,没过多久,那柄自他初见时便被天道镇压在剑域中心的神剑,竟开始呜呜哀鸣震颤,仿佛被什么实力?强横的人扼住了咽喉一般缓缓乖顺下去。
不久后,它竟自剑域中心拔地而出,渐渐消散在了他神识之中。
这种情?况的出现只有一种可能。
神剑认主,剑灵便自动与主人神识相连,旁人此生?都再无机会探查半分。
十五年前柏己单挑独闯青玄宗之时,公羽川便发现他当时已是重伤之势,腹部一个巨大的血洞汩汩冒着血。
可尽管如此,他却依旧有能力以一己之力?在他手下屠杀如此多的弟子。
甚至阿鸾也因那一役元气大损,体质眼见着一日一日地衰微下去,艰难诞下两人的女儿之后便撒手人寰。
十五年来,虽说他也一日不敢懈怠地加紧修炼,可想必依旧抵不过魔族血脉之中蕴含的恐怖的进境速度。
如今的柏己,实力?只会比十五年前更加强悍。
再加上他经历过残酷背叛与人心险恶之后,心性比起少年时的无邪青涩,灿若骄阳,只会更加深不可测,冷漠无情?。
因此,公羽川根本不认为,众人可以趁着此次他与铭渊一战之后身负重伤而就此将其斩杀。
即使是五洲大陆众仙门同仇敌忾,合力?而为,可能性也渺茫得有如在汪洋大海之中寻一粒特定的水滴。
虽然他同样恨不得下一秒便将柏己一举剿灭,以报杀妻灭宗之仇,
可凭借他冷静理智之下对此人的了解,他不得不承认此事仍需从长计议。
与此相比,神剑甘心认主一事在他心中反倒更重几?分,
于是他便当机立断调转方向,重新赶回了宗门之中。
千想万想,他却从未预料到,神剑之主竟然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见他神色变幻,温萝抿了抿唇,依旧是一脸兴奋的模样:
“这把剑?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甫一踏入元渊剑域,便受到了许多剑气的攻击,直令我应接不暇,它却不知道是从哪里突然出现,竟一剑便将周遭那些令我苦恼至极的飞剑全部扫荡干净。
爹,它似乎与我十分亲近,又恰巧救了我一命,我便直接滴血将其认作了我的本命灵剑。”
顿了顿,她略有些狐疑地抬眸,仿佛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般惴惴不安:“难道……女儿不小心做了错事么?”
“……没有。”
不仅并非错事,反倒是能够震荡整个五洲大陆的绝世。
若是旁人得知神剑认主于她,那么青玄宗的地位定然比起往日愈发水涨船高,更甚一层楼。
而整个人族修士的阵营,也会因神剑降世而士气大增。
她的说法更是的确可以解释他神识所感应到发生的一切。
以神剑之威,瞬息间湮灭万剑的确在情理之中。
望着她怯怯的神情?,公羽川缓和了语气,垂眸凝视她半晌,缓缓道:
“先?前我并未与你提起过你与常人有异的体质。
既然如今你已发觉到异样,我便将其中利害与你说清,日后如何抉择,还?是看你自己吧。”
接着,他便将柏己那日与她所说的内容换汤不换药地重复了一遍。
温萝假意似懂非懂地点头,保证道:
“爹你放心,服用玄珠果?提升修为终究不是正途,女儿日后定不会再乱吃了。”
望着她已出落得出尘动人的容貌,以及那双与庄鸾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细长凤眸,
只不过,一个炽烈如火,一个清冷如月。
公羽川眸光微微放空,心下是欣慰与酸涩交织的复杂感触。
他们的女儿,比他想象中要更加耀目优秀,稳重知事。
阿鸾,如此一来,你也可以安心了。
*
回到洞府之中,温萝便立即开始了修炼。
十五年前,庄鸾给庄栾的传讯之中提到过,公羽若身负变异冰系单灵根,根骨极佳,天赋异禀。
她既然答应了公羽川不再凭借玄珠果?提升修为,便只能从正经修炼上入手。
再怎么说日后也是流芳百世的仙子一般的人物,她既然接手了这具身体,就必须承担起让她名副其实的责任。
十载转瞬即过。
公羽若的天资果?然逆天,即使这十年间她再也没有服用过玄珠果?,依旧凭借着纯净无暇的灵根一举突破了元婴巅峰,直向化神精进。
要知道,十五年前的庄栾作为青玄宗公认的第一天才,也仅仅在二十多岁突破了元婴期,
而她却在比曾经的他更年轻的年纪直逼化神。
拢了拢衣衫,温萝自床上盘膝打坐的姿势下地,素手推开窗。
窗外碧涛如海,古木参天,清风在枝叶拓在地面上的阴翳之中不言不语,
不时便有几?名雪白道袍,腰悬长剑的弟子在林荫小道之上结伴穿行,
以她如今的目力,可以望见不远处的空地之上,正有三三两两的剑峰弟子跃跃欲试地切磋剑法。
“师姐。”
一道温润清朗的男声自斜地里传来。
温萝循声回望。
只见一名身姿挺拔,身型清瘦的雪衣青年正沐浴着暖色的日光向她缓步而来。
他轮廓俊秀,肤色白皙,一头青丝随着动作掀起的阵阵气流微微浮动,垂落在他雪白的肩头,仿佛写意泼墨而成的画卷。
他一双眸子仿佛含着暖阳一般带着温柔的力?量,专注注视着温萝时,竟给?她一种认真缱绻的感触。
十年过去,当年看不出模样的小胖子竟蜕变成了如此谪仙一般的俊美青年,隐约已有了后世那个神秘而强大的青玄宗宗主的脱俗气度。
这十年来,温萝并未再如原身一般肆意欺负他,反倒是修炼闲暇之余,经常带着他一同玩闹,
两人关系不似先前那般好似姐弟主仆,反倒多了几?分平等柔和之意。
而在奚景舟的视线之中,白衣女子青丝曳地,以一根朴素却质感极好的白玉簪在发顶固定,身材纤细却如利刃一般挺立,一身飘逸的衣袂在微风之中翩跹飞跃,
瓜子脸上一双弯月般的黛眉之下,是一双细长清冷的凤眸,乌润亮泽仿佛蕴着璀璨星光,不经意的一瞥便引得人心驰沉醉。
他微微一滞,按捺下心头不听话的狂跳,微笑道:“该启程了。”
温萝眸光微动,极其矜持地木着脸,淡淡“嗯”了下。
这一个月,元和发生?了些怪事。
不少人家都莫名失踪了两人的踪迹,或是父女,或是母子,亦或是亲生?兄妹姐弟,
总之,失踪时总是成双成对的。
不久之后,人们便在郊外发现了这些失踪之人的尸首。
每一对失踪的亲人,皆被摆成了旖旎暧昧而缠绵的姿势,相互依偎着仿佛陷入了沉眠。
只不过皆是皮肤干瘪如枯枝腐木一般,一看便是非人之物所为,
将他们吸干了精气,还?不忘恶趣味地将他们双双摆放好,才抛尸此处。
此事越闹越大,满城流言风雨,逐渐传出了些桃色的谈资,兜兜转转,终于传到了青玄宗内。
正逢两名弟子已到了下山历练的年纪,公羽川便决意将此事交由温萝和奚景舟处理。
事态发展到这里?,其实猜到这邪祟以吸食人类七情?六欲为生已经不难。
当然,此处的“七情?六欲”只是泛指,若是更细致些说,大概是口味极其特殊的复杂情?绪。
这邪祟抓人都是成双成对,且只抓有亲缘关系的异性,在他们死后更是明目张胆地将尸首摆放成缠绵的姿势,其中意味已不言而喻。
想来,它主要以吸食情?.欲与懊悔痛苦交织的情?绪为食,这种情?绪越是强烈,它能够自其中获得的能量便越多。
这设定可以说是十分有海棠市的神韵了呢。
向公羽川辞别之后,温萝便与奚景舟一同御剑离开了不知不觉间已生?活十年的青玄宗。
感受着清风拂过脸畔,温萝沉吟。
寻常亲人即使被邪祟俘虏,哪怕明知面前摆着生?死二选一的抉择,应当也不会纷纷顺着它的心意做出这种诡谲之事。
想必,那邪祟身上,有着能够迷惑人心智,使人意乱情迷的秘法。
失去理智的时刻,人的五感被无限放大,被本能驱使着沉沦在一片欲海之中,
梦醒时分,却又为这荒诞可怖的一幕而心如刀割,疼痛欲裂。
两相作用之下,能让作乱的邪祟一本满足,吃个饱腹。
因此,欲望应当是它最基础的食物,而这种晋江市明令禁止的玩法,应当是它阴差阳错之间无意发现的乐趣。
如今青玄宗已宣布插手此事,它猖狂嚣张的行径多少会收敛几?分,
而这段时间,它倒也不可能委屈自己饿着肚子,最可能出没的地点便是市井之中火爆的风月场所。
那里数不尽的欲望,足够填满它这些日子的食欲。
然而,以她如今的女子身份,进入这种场合查探实在太过惹眼,
她也并没有什么上演古早女扮男装逛青楼套路的打算。
两人在元和城中最大的楚馆莳花阁前停了下来。
听闻温萝要他出入这种场所,奚景舟面上微怔,薄红自耳根顺着他经络分明的脖颈一直延伸向雪白的衣襟之下,不自在道:
“师、师姐,这不太好吧……”
温萝瞥他一眼,正色道:“你此去是为了查探线索,并非为了满足私欲,有何不好?”
“私欲”二字入耳,奚景舟身型明显滞了下,闭了闭眼。
再次睁开之时,眸底隐约闪烁着“大义凛然”“舍身取义”的光芒,深吸一口气,点头道:“师姐说得对。”
下意识有一种“逼良为娼”的错觉,温萝轻咳一声,嘱咐道:
“若是出现什么状况,你便传讯于我,我会一直在附近等你消息。”
两人就此分开。
温萝抬眸随意扫了一眼四周,穿过身侧若有似无盯着她面颊看的行人,转头进了一旁的酒楼之中,
选了个靠窗的位置,随意点了一份糖醋小排,一手托着腮,边吃边百无聊赖地向外眺望。
她却不知,她只是闲闲地在此落座,便已是旁人眼中的风景。
女子一袭如雪般的道袍,满头青丝如瀑般顺着曼妙的背脊倾泻而下,随意地搭在她身下的座椅之上,
她侧脸精致带着几?分独属少女的娇憨,可一双眸子却清凌凌的,恰到好处地中和了那几分不谙世事的天真,带了几?分不可亵渎的圣洁。
一旁的小男孩看得呆了,喃喃道:“那边的姐姐真好看……”
他身侧的妇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也是微微一怔,随即笑道:“那是仙人。”
温萝连一盘小排都还未吃完,就等来了奚景舟的身影。
只见他淡笑抬步靠近她身边,十分自然地在她对面落座,声音温柔清润:“师姐。”
温萝若有所思地抬眸。
只一眼,她便知道他并不是真正的奚景舟。
奚景舟这些年虽说十分粘她,可与她相处时却总是羞赧别扭。
早年间他还?是个小胖子时,她只当是他因原身的嬉弄和外貌自卑才会如此,
却没想到,即使后来她对他多有照拂,而他也逐渐褪去一身圆润出落成了一名令人移不开眼的俊美青年,他面对她时却依旧是这副态度。
久而久之,温萝也就懒得纠正了。
她却没成想,他这不经意间的小习惯,竟成了她看穿欲鬼乔装的第一道突破口。
真正的奚景舟,只会乖顺地侍立在她身边不远不近的距离,根本不可能如此熟稔地落座招呼。
不过,温萝并不打算拆穿,只淡淡开口:“状况如何?”
奚景舟虽说修为精进不如她,如今却也依旧是元婴初期的实力?,
以他的性子,即使进入莳花阁,也定然不会擅作主张打草惊蛇。
这欲鬼却竟然如此轻易地便察觉了奚景舟的接近,转脸便顺着蛛丝马迹寻到了她这边。
如今看来,它似乎打算给?青玄宗一个下马威,如法炮制地将她和奚景舟一同变为它的下一顿美餐。
想必,它的实力?远比她想象中更加莫测难辨。
“奚景舟”并未察觉到她早已识破,抿唇浅笑的模样竟当真带着几?分真正奚景舟的神韵。
温萝看得心下暗惊。
奚景舟进入莳花阁不过半炷香的时间,欲鬼竟然就已经抓住他言行神态之中的精髓,
即使是温萝也不得不心下赞一句,果?然是术业有专攻!
恐怕先?前那些着了道的受害者,都是被他这精湛的演技所蒙骗。
“奚景舟”不知自身早已暴露,依旧拿捏着奚景舟温和疏朗的神态,缓声道:
“那邪祟的确在其中,不过气息衰弱,或许是因为太久没能进食。
师姐,不如我们今晚便趁它虚弱,将它杀一个措手不及?”
温萝下意识抚了抚腕间雪白衣袂之下隐着的玄铁镯,
沉重却带着她温热体温的触感,透过衣料在她指尖蔓延。
“好。”
她轻轻扯了扯唇,笑意一闪即逝,却令她那张冰美人的脸庞瞬间生动鲜活了起来,看得“奚景舟”面上也是一怔,眼中按捺着风暴一般势在必得的狂色。
温萝只当作没看见,垂眸继续小口进食。
她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将十年未见的柏己重新召唤来她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内容提要不能算“欺诈”,算“预告”,你们懂我意思么(笑)
向你敬礼,salute!
话说回来我的小天使都去哪了,怎么这两天这么冷清???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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