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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玄驹出生时?,爸妈妈为革命事业奔波,把他被寄养到了战友家中。
那年代,有很多人?都是如此。父母为了革命,没法带着孩子,只?能四处寄放。甄玄驹算是好些的了,父母的那个战友没有孩子,还挺疼他的。当?战友有亲生孩子时?,甄玄驹也两岁了,他被爷爷带回了京城。
他对爸妈的印象,非常浅。在?他三岁那年,爸妈去世了,只?给他留下了一尊瓷娃娃。
那瓷娃娃长得极好,唇红齿白,摸上去虽有些冰冷,但极有质感。
爷爷虽对他很好,但爷爷很忙,家里警卫和做饭的阿姨又是不?爱说话的,他唯一的伙伴就是瓷娃娃。
无论他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会告诉瓷娃娃。瓷娃娃不?能言语,但那双温柔的眼睛,能抚慰他的寂寞。
甄玄驹最喜欢这尊瓷娃娃。就算是爷爷帮他找了很多同龄的玩伴,也抵不?过他这尊瓷娃娃。若是可以,他倒是想把这瓷娃娃绑在?身上,随时?携带。但瓷娃娃跟他一般高,他无法随身携带,为此他还失落了很久。
八岁那年,一群穿的绿军装,戴着红袖章的人?,闯入了家中,翻箱倒柜,他的这尊瓷娃娃,被狠狠地摔在?地上!哐当?一声,碎了。
他甚至来不?及捡起一块碎片,就被爷爷的亲信送进火车。
火车轰隆隆响,驶向了桐乡。
爷爷告诉他,要到桐乡找贾爷爷。可桐乡这么大,贾爷爷到底在?何处?
甄玄驹在?火车站附近等了很久,他迷茫,他无助,他肚子饿了……
靠人?不?如靠己?,临行前?,爷爷朝他兜里塞了些钱,他用这些钱买了几个包子,勉强填肚。但同时?却也被人?给盯上了。当?几个衣衫褴褛的孩子围着他,想要抢他的钱,抢他的包子时?,甄玄驹并没有害怕。
一对十,他没赢,但也没输!那群人?被他不?要命的打?架方式吓住了,不?敢再惹他。他的钱,他的包子,保住了!
他在?火车站附近的桥洞里,找了个地方,做临时?据点。他曾溜上火车,回了京城,想要去找爷爷,可是却发现,家已经被没收了,爷爷也不?知去向。他重?新回到了桐乡。
兴许是老天终于?开眼了,他竟在?火车站巧遇了贾爷爷。
他被贾爷爷带回了林溪村,林溪村又穷又破又小,所有人?像看耍猴一样,围着他看热闹,他心里微恼。
也就是在?这时?,他抬起头,看到了那个影响他一生的人?。
那个孩子,跟他那尊破碎的瓷娃娃,长得极为相似!甚至比瓷娃娃更好看!
从贾爷爷口中,他得知对方名叫林凤纲,原本是个傻子,但发了一场烧,就恢复了正常。
他表现出了对林凤纲明显的好奇心,果然?,贾爷爷为他牵桥搭线,给了他和林凤纲相处的时?间。
慢慢的,他们熟了起来。为了让林凤纲习惯他的存在?,他只?要一有时?间,就去找他。
林凤纲有个独特的爱好,那就是看蚂蚁,一看能看一整天。甄玄驹的玄驹二字,意思就是蚂蚁。
不?过,甄玄驹本人?却不?喜欢蚂蚁,这些群居的小动物,经常密密麻麻一起行动,看着就令人?觉得头麻。但为了林凤纲,甄玄驹忍住头皮发麻,主动亲近这些蚂蚁。
果然?,正如爷爷所说,苦心人?天不?负!他一点点渗透到对方生活中,林凤纲习惯了他的存在?。他们成了最好的朋友。
但这时?,讨厌鬼郑潇澜横空出世!跟他抢夺林凤纲。
甄玄驹自然?不?乐意。郑潇澜抢,他挡!郑潇澜挡,他抢!两人?你来我往,努力?在?林凤纲面前?抹黑对方!
时?间久了,甄玄驹竟不?再觉得郑潇澜讨厌刺眼。
可以说,和林凤纲郑潇澜在?一起的两年,是甄玄驹幼年时?最美好的回忆。
两年后,爷爷出现,带他离开了林溪村。他离开时?还以为,他和林凤纲还能经常通信,他们甚至还相约一起上大学。但未料到,这一别就是十六年。
十六年后,在?京城大学操场,他作为领队教官,终于?遇到了寻觅多年的林凤纲。他成了教授,他没认出他。
他那会儿?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些年来对林凤纲的念念不?忘,是出于?爱情?。他还以为,这是他念旧,是他讲义气?,是他够哥们的表现!
他用着范泉教的办法,去和林凤纲相处。林凤纲对他不?冷不?热,他心里分外难受。特别是看到林凤纲和郑潇澜相处时?的自在?,他就更难受了。
他安慰自己?,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只?要他坚持,林凤纲迟早会被他打?动,两人?迟早能回到幼年时?的情?谊。
可一次意外,让他明白了自己?的内心。
部队里,都是男人?,没女?人?。有些小年轻太过于?血气?方刚,不?讲究的,就会让战友帮忙泻火。甄玄驹在?浴室里见过几次。他每次都能视而不?见,淡定飘过。
但对于?林凤纲,他只?是听到他在?浴室里的自渎声,就硬了!
他瞬间知道,这不?正常!他为人?极自律,在?这方面的需求控制得极好,从没出过这等糗事!
他和林凤纲因为这次事件,都极为尴尬。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去咨询了范泉。范泉一语道破天机。说他喜欢林凤纲,是那种想要干对方的喜欢。
明白了内心的渴望,甄玄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这样的情?感,如同一团火,在?燃烧他的时?候,也想把林凤纲给燃了。
他一刻都不?想跟林凤纲分开,故而他找到了贾爷爷,打?着贾爷爷的名义,跟林凤纲一块回到了林溪村。
在?飞机上,他知道凤纲并没有睡着,但他依旧摸着他的脸。他想要确认林凤纲对他的想法,想知道他是否反感他的触碰。
事实证明,他并不?反感。
甄玄驹兴奋,他有一种感情?被回应的快感。
上山打?猎遇险,让他和林凤纲同时?掉落山底。
仿佛老天都在?帮他,不?知何处而来的小青蛇咬住了林凤纲,使得林凤纲染上了淫毒。
那一晚,他们虽然?没进行到最后一步,但却在?彼此身上留下了对方的气?息。
一整夜,一整夜,他们都在?摸索着彼此。
甄玄驹感觉不?到林凤纲的排斥,他终于?确定,林凤纲对他亦有好感。
正是意识到这一点,令他有些得意忘形了。这才使得林叔发现了端倪。
林凤纲对家人?非常重?视,当?甄玄驹被林老二约到门外闲聊时?,他就知道,他和林凤纲是不?可能的了。林凤纲不?可能违背家人?的意愿,跟他在?一块儿?。
甄玄驹只?好黯然?退场。
可他回到家没几天,就接到了贾爷爷的电话。电话中,贾爷爷说林凤纲昏迷不?醒,高烧不?断。他着急,他害怕,想要立刻返回林溪村,可是一想到林叔的话,他就胆怯了。
这一犹豫,就过了半个月。他熬不?住了,干脆什么都不?想,买了飞机票,就飞到了省城,来到了林溪村,见到了林凤纲。
那时?的林凤纲,躺在?床上,如同死了一般。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如果林凤纲真死,那他也跟着去。没有凤纲,活着也太没意思了!
幸好,林凤纲,他的瓷娃娃,在?昏迷半年后,醒了。
古神婆的那封信,让他找到了名正言顺待在?凤纲身边的理由。虽然?还有郑潇澜这块粘皮糖,但他知足了。
醒来的林凤纲,对他也不?再冷淡,看着他的眼神,慢慢变得温热,甚至隐含着火光。他明显能感觉到,凤纲对他一日比一日更重?视。
林叔睁只?眼闭只?眼。林家人?也慢慢接受了他和林凤纲之间的感情?。
但是,无论是他,还是林凤纲,都逃脱不?掉家庭的责任。孩子,成为了家里长辈口中常念叨的词语。
幸好,果真如林凤纲所说,过了不?久,人?类辅助生殖技术已经成熟,他们分别出了点钱,找人?代孕,生了孩子。
爷爷抱着他从医院里带回的一对双胞胎,终于?不?再插手他和林凤纲之间的事情?,转而认真养孙子去了!
林老太原本破败的身体,就因为林凤纲找人?代孕生了对龙凤胎,使得她慢慢有了期盼,熬过了那道坎,多活了几年。
当?年,他为了给林凤纲一个更好的医疗条件,转而从政。林凤纲醒后,他也没再转换过自己?的选择。他找人?做了假,称双胞胎的母亲在?生产时?死亡。因他对双胞胎母亲情?感深,即使她死了多年,依旧对她念念不?忘,故而就没再婚。虽然?没有贤内助帮他做夫人?外交,令他的征途与?他人?相比,有些坎坷,但他从不?觉得吃亏。他从政,为的就是让家人?有更好的生活条件。他怎么可能忘记自己?的初衷,转而求政途通畅?
此时?,林凤纲刚结束了两个月的封闭式研究,灰头土脸地回到家中。
甄玄驹空了两个月,想要抱他,但见他这疲惫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心疼。
“先洗个热水澡,松松筋骨,再好好休息休息。”
他已经习惯为林凤纲做这些琐事了。每次林凤纲从研究所解放回来,都要洗个热水澡。
当?年使得他们情?感发生变化的,也就是这么个热水澡。
“孩子们呢?”
林凤纲环顾院子一周,没见到那四个调皮的孩子。
这四个孩子,被家里长辈惯得天不?怕地不?怕!皮得很,但凡他在?家中,都能听到那几个孩子叫呀呀的声音,看到他们在?院子里瞎打?闹的身影。吵得很!
“都送去到爸妈那里了。”
孩子出生那会儿?,甄玄驹就改口了,把林老二和卢哑巴称为爸妈。
林凤纲白了他一眼,把他心里的那点小算盘,看得明明白白。
每次他从研究所回来,这家伙,总是性致勃勃。
林凤纲没跟他多说,拿上换洗的衣服,进了浴室。
当?他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在?客厅看到了郑潇澜。
“你来了。”
林凤纲淡定地跟郑潇澜打?招呼。
他在?准备回到家之前?,给郑潇澜打?了个电话,让他没事儿?的话就回来。他在?研究所里关了两个月,才刚刚解禁,想要好好休息,可不?想和甄玄驹瞎折腾!
郑潇澜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了金丝眼镜,看起来温文?尔雅,没有了以前?时?不?时?会出现的阴郁。但是在?场的两个人?都知道,这人?戴眼镜就是为了掩饰自己?眼里的算计。在?商场上,郑潇澜“毒蛇”的称号可不?是白来的!
“我今天正好休息,可以在?家里陪你们!”
郑潇澜说这话的时?候,朝甄玄驹隐晦地笑了笑。
那意思仿佛在?说,有我在?,你什么都别想干!
甄玄驹怒!
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