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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玄驹眼?底的红丝极为?明显,他一脸的疲惫,胡子拉杂,看起来几天几夜没睡。
“叔,凤纲他怎么样了?”
甄玄驹有?些踟蹰,那天林叔的话?,让他不得不深思。自己?的爱是否太?过于自私,同性恋这条路并不好走,他还一味地想?要把林凤纲拉进来。也怨不得林叔心生不快,暗示他赶紧离去。
这种?时?候,林老二也没精力再跟他计较。昨晚上儿子反复发烧,他和媳妇不停歇地给他降温,直到今早上温度才稳定了下来。
“他在屋里,你去瞧瞧吧。”
林老二疲惫地朝他挥挥手。
甄玄驹着急,匆忙走进院子,可是走到凤纲的房门?口前,却迟疑害怕了。
这半个月来,他度日如年。每天和贾爷爷联系,可得到的都不是好消息。
玄驹陷入了未知的昏迷中,每天仅靠灌些汤水过日子,长此以往定是不行的。
甄玄驹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后,才推开了房门?。房门?一开,入眼?的即是躺在床上的林凤纲。
这才短短半个月,林凤纲就已经瘦了一大圈!他的脸白如纸,越发衬托的唇色嫣红,甄玄驹一步步往前,停在了床边。他伸出手,摸了摸林凤纲的脸,幸好是有?温度,没死!
“我想?把凤纲带去京城。只有?在京城,他才能够得到最好的治疗。”
甄玄驹认真地对林老二提议。
整个华国,最好的医生和最好的治疗条件,都在京城。省城检查不出来病症原因,或许在京城有?办法。
林老二迟疑,王医生和贾医生给出的答案是一致的,凤纲身体没问题,他的大脑也在频繁活动?,按理来说?并无什么大碍。但他却晕迷不醒,频繁高?烧,或许正如母亲说?的那样,是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甄玄驹以为?林叔沉默是因为?信不过他,所?以他一脸肃穆地保证:“我一定会为?凤纲找最好的医生,让他得到最好的护理。无论如何,我不会放弃他。”
林老二深深叹了一口气,“你这又是何必呢?他能不能醒来,还不知道呢。”
儿子若久久醒不来,那就是植物?人,一辈子躺在床上,需要人照顾。他们二老年纪大了,定是会走在儿子前头,他和妻子商量好了,若他俩走的时?候,儿子还不醒,那就把他一块儿带走。毕竟,照顾一个没有?意识、瘫痪在床的人,是多么辛苦,他俩知道。他们不愿两个女儿受罪,更不愿让儿子毫无尊严地活着。
不过,为?了林凤纲,林家?人是不会放过一丝希望的。
甄玄驹很?快就被带离了林溪村,进了京城,同行的还有?贾医生、林老太?、林老头、林老二和卢哑巴,以及林菲菲。
为?了方便就医,他们住在了医院附近。这里有?魏陵当初买下的一座四合院。
军区医院不是想?进就能进的,得托人找关系。若是以往,甄玄驹想?要弄到一间?高?级单人病房,易如反掌。但前阵子军区演练,出了问题,不少高?级干部受了伤,被送到京城军区医院修养,所?以这会儿想?要弄到一个单人病房,并不是那么容易。
甄玄驹找了关系,求了人,这才弄了间?房。
林老二和卢哑巴坐在病房内,握着儿子的手,等待检查结果。
甄玄驹刚从医生办公室出来,他脸色极为?难看,医生的诊断和贾医生、王医生他们的诊断结果一样,林凤纲的身体没发现任何异样。
林老二和卢哑巴看到甄玄驹的脸色,就知道结果不好了。
“医生说?,只能等着。”
甄玄驹平静地说?道。
学校这边,魏教授已经帮甄玄驹请个假。原本魏教授是想?直接为?他停职的,但学校不答应,只好为?他先办理了请假手续。
在林凤纲转入京城的军区医院三天后,远在国外开拓市场的郑潇澜才接到林凤纲昏迷的消息。
在他准备赶回来时?,碰到了个熟人,耽搁了几天。
这个熟人正是王妙棋。
王妙棋听说?林凤纲昏迷的事情,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古神婆去世之前,曾经交给我一封信。她说?,若当年林溪村的林凤纲昏迷不醒,就把这封信叫人带回去。”
因为?古神婆去世已经很?多年了,所?以王妙棋一时?想?不起把信放在何处。她回去翻箱倒柜,找了几天,这才找到那封发黄的信。
郑潇澜把信带回来,他想?要打开,但信上写着的收件人,是林凤纲的父亲林老二。
林老二双手颤抖着,他接过这封信,眼?中迸发出浓烈的光。他有?一种?预感,预感这封信里的内容,能够救儿子。
古神婆,前阵子家?里才刚提及这个名字。林溪村最有?名的,最负神力的神婆,非她莫属。
“快打开看看!”
林老太?着急。既然?那古神婆能预料得到,多年之后凤纲或许会昏迷,那她肯定知道解救的办法!
信里只有?短短几行字:若想?让其醒来,须得找到大蚂蚁!长期相伴,方可清醒。
这没头没脑一句话?,大伙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这大蚂蚁,是什么?”
病房内一行人面面相觑,都不明白古神婆这信里卖的是什么膏药!
“是不是世界上最大的蚂蚁?弟不是最喜欢蚂蚁吗?兴许有?蚂蚁在身边,他就能醒来了?”
林菲菲漫无天际地猜测。
林老太?率先摇头,“你们没见过古神婆,不知道她最喜欢神叨叨,她这卖关子的功夫,可谓少见。此蚂蚁,定不是真蚂蚁!”
林老太?虽和古神婆没有?太?多交集,但听过她的传言,知道她不少事情。她所?说?的大蚂蚁,肯定不是字面上的意思!或许可能是人!
“我记得,潇澜的小名似乎是小蚂蚁。而甄玄驹的玄驹二字,代表的也是蚂蚁。是不是说?,只要有?郑潇澜和甄玄驹二人常伴在凤纲身边,凤纲就能醒来?”
林老太?突然?说?道。
她也不知道是如何想?出来的,这些话?并没有?在她脑子中过一遍,更像是张口即来。
她的眼?神突变,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借她的口说?出这些话?。她有?些怔然?!
“是这样吗?”
林老二愣了愣,他的眼?神在甄玄驹和郑潇澜之间?游移。自从他知道甄玄驹对儿子的情感后,就不再单纯地认为?,男人和男人之间?,就只有?友谊。
甄玄驹喜欢三儿,这点他是确认的。但郑潇澜,他对三儿是什么样的情感?林老二并不知。
“我愿意待在他身边!一直在他身边!”甄玄驹快速表态。他的眼?睛看向郑潇澜,隐隐带着些乞求。光他还不够,还得有?郑潇澜才行!
古神婆这封信,就像是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甄玄驹想?看到的是活生生的林凤纲,他喜欢那个能对他笑的瓷娃娃。现在这个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开不了口,张不了眼?,宛如死人的凤纲,令他每见一次,都心如刀绞!
大伙都看向郑潇澜。
阴郁的郑潇澜,露出了笑容,“如果凤纲需要我,我会一直在他身边。”
真好,他能像以前那样,挤在林凤纲和甄玄驹之间?。
打小时?候起,他就觉得林凤纲和甄玄驹之间?有?种?他插不入的氛围,即使他再怎么装可怜,再怎么努力和甄玄驹抢夺林凤纲的目光,心里都明白,他们俩之间?,和他是不一样的。
可惜这两人,都没开窍,不知道这样的情感。也幸好他们没有?开窍,他才不至于被两人排斥,成为?孤家?寡人。
郑潇澜满足了,即使这两个朋友成为?恋人,相伴一生。他也能够在他们的生命中留下一席之地。至少不会是单纯的外人!
林凤纲出院了,他这样的情况,在军区医院呆着也没用,还不如回到家?里。
魏教授这边的科研放不下,没了林凤纲,他的事情更多,任务更重,没人在一旁照顾是不行的!林菲菲索性跟着林老太?、林老头一块搬进了京城大学专家?楼。林老二和卢哑巴倒是留在四合院,照顾林凤纲。甄玄驹和郑潇澜也一同搬进了四合院。
…………(我是很?久很?久的分界线)…………
林凤纲在迷迷糊糊中,听到了别?人在叫他的名字。火红色密封的匣子,似乎被人打开了一道口,声音和清风从那道口子里流泻下来。
“快醒醒,凤纲。你若醒来,我定不逼你。我的爱,就只是我的爱,与你无关。你若想?自由,便自由。只希望,你能醒来。”
林凤纲第一感觉就是,肉麻,太?肉麻!他听得出,这是甄玄驹的声音。这家?伙的话?,酸溜溜的!
“你想?娶妻,便娶妻。你想?生子,便生子。我都不干涉,只希望你身边给我留个余地……”
住嘴,快住嘴!
林凤纲捂住自己?的耳朵,只想?让对方别?再说?了。这酸里酸气的话?,听着怎么就那么令人难受呢!呃,还有?些想?吐……
老干部甄玄驹,是吃错了什么药吗?竟然?说?出这等肉麻兮兮的,言情小说?里才会有?的话?语!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长得那么漂亮,就像我的瓷娃娃……”
甄玄驹絮絮叨叨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突然?,他的声音卡顿了。
他紧紧盯着林凤纲的手指,捂住嘴巴不敢说?话?。
动?了,林凤纲的手指,似乎动?了!
已经半年了!林凤纲已经昏迷半年了!这半年来,无论大家?怎么呼唤他,他都没有?动?静。
爱笑的混不吝林老二,已经很?久没有?笑了,他的额头因为?常皱眉,而留下的深深“川”字纹。
不会说?话?的卢哑巴,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搓手求天求地求神佛,她手上搓出了老茧,掉了几层皮。
以往淡定讲究的林老太?,已经能看得出日薄西山的衰败。
熬,这半年来所?有?人都在熬日子。他们在等,等一个希望,等一个奇迹。
凤纲的手,又动?了动?。
泪水从甄玄驹的脸庞滑落。
“动?了!动?了!”他大叫起来,“凤纲动?了!”
房门?被猛地推开,郑潇澜、林老二、卢哑巴一齐冲了进来。
“动?了,动?了,动?了!”
甄玄驹指着垂落在林凤纲身边的手,激动?不已!
大伙都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林凤纲的手。
他们等了很?久,很?久。
没动?,真的没动?!
林老二拍了拍甄玄驹的肩膀,叹了一口气,出去了。
不止甄玄驹,他也有?过这样的错觉。他们只是太?希望凤纲醒来了!
“不,不是错觉!你们相信我!我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
甄玄驹执着地说?道。
郑潇澜是最后一个离开房间?的。这半年,他清楚地看到了甄玄驹对林凤纲的感情到底有?多深。
只要一有?时?间?,甄玄驹就寸步不离地照顾林凤纲。为?了他,甚至还妥协从政了。因为?只有?获得更多的权利,才能够拥有?最好的医生,和最先进的药物?。
“我刚才真的看到了!”
甄玄驹说?道。他此时?没了底气,就连他自己?都在怀疑,刚才看到的,到底是不是错觉,是不是他的臆想?。
屋里又只剩下甄玄驹和林凤纲了。
甄玄驹沉默了很?久。
林凤纲在红色的匣子里,努力抬头向上望。
他在等着甄玄驹的声音。
过了很?久,久到林凤纲以为?甄玄驹已经睡着时?,甄玄驹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
“别?睡了,你可不可以别?睡了?”
林凤纲以为?自个儿听错了,他分明听到了甄玄驹的呜咽声。
这个男人,他哭了。
意识到这点,林凤纲突然?感觉匣子里的火,慢慢灭了。
甄玄驹趴在床边,额头枕着林凤纲的手,湿润的液体流到了林凤纲的手上。
一滴,两滴……
他并没有?看到,林凤纲的眼?皮在动?,眼?珠子在高?速地转动?。
甄玄驹的泪水,浇在林凤纲的手臂上。
猛地,林凤纲的眼?睁开了。他艰难地抬起另一只手,拍了拍甄玄驹的脑袋。
甄玄驹全身僵硬,一动?不动?。
林凤纲缓慢地抚摸着他的头。
虽然?有?些嫌弃他的话?语太?过于肉麻,但看在他照顾他这么久的份上,就不跟他计较了。
甄玄驹慢慢抬起头,一点点看向林凤纲。
林凤纲琉璃似的眼?睛,闪着艳光。他嘴角含笑,温和地说?道:“你把我吵醒了。”
他昏迷太?久,声音无限沙哑,像是锯木头一般,有?些刺耳,有?些难听。
但这声音在甄玄驹耳朵里,就像是天籁!
他一把抱住林凤纲,嚎啕大哭。
“你终于醒了!终于醒了!”
屋外,才刚离去的三人,听到声音又返了回来。
林凤纲半靠在床边,一只手慢慢拍着甄玄驹的背,另一只手,则朝门?口那三人挥了挥。
窗外,正是阳光灿烂的夏季。屋内,满是哭泣和抽泣的泪水,但每个人脸上的笑,都如同夏花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推荐我的接档文《投胎成前世情敌家的牛》(现代背景杂糅)
张市曹死后,投胎成农村一头牛。
头上自带祥纹,是村里当之无愧的吉祥物。
后来,村里重新分地分产,大伙为争夺他打成一团,还惊动了公安。
经多方调解,他最后被分给了村里的小孤儿。
小孤儿没爹没娘,过得跟地里小白菜一样凄凉。
一有了吉祥牛,小孤儿迎来了幸福生活。
走路捡到钱,野味撞死在他面前,随便乱种的菜都比别家精心养护科学种植的长得好!
小孤儿把吉祥牛当祖宗一样供着。
可是,张市曹有天突然发现,小孤儿是他上辈子情敌转世!
滚犊子,看老子不虐死你个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