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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天马大肚摔倒后,她就足不出户,躺在家里养胎了。崔妙棋也很少在村里臭美地显摆了。
林菲菲蹲在自留地里,神秘兮兮地对一旁坐在小板凳上喂蚂蚁的弟弟说:“按照我对崔妙棋的了解,她肯定不会那么安分。你猜怎么着了?”
林凤纲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他并不关心,也不想猜。
林菲菲装作看不懂弟弟的小眼神,她哈哈一笑,“崔妙棋遇到鬼了!”她紧张地朝周围看了一圈,小声地说:“弟呀,你还记得我那天咒骂马大肚和崔妙棋的那些话吗?”
林凤纲点点头。
她咒马大肚摔一跤,直到孩子出生之前,都得卧床养胎。还咒崔妙棋,让她生父入她的梦。
“王叔真的入她的梦了!”林菲菲兴奋地说道。
玲玲刚开始跟她说崔妙棋被王叔缠上的事情时,她还不敢相信。直到她亲眼见到崔妙棋,见到她眼底的青影,见到她神情的恍惚,还见到她像是疯了一样,不断喃喃着:“爹,我错了,我错了,不要在如梦了……”
据村里人说,崔妙棋这两天根本不敢睡,睡着了也会从梦中惊醒,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一样。不少人都认为,这是崔妙棋忘祖的报应。当然这些话大家只是私底下说说,这年岁,要相信科学,得打倒牛鬼蛇神。
林凤纲眼底的诧异一闪而过,这真的是太过巧合了!不过他并不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毕竟只有这样才能说得通为什么崔队长都回来了,但马大肚和崔妙棋这两天并没有来林家找麻烦。
“弟呀,你说我是不是突然就有了什么神力?就像村里以前的那个神婆。呃,就是那个挑粪的古阿婆,她以前可灵了,不过后来被曲队长他们弄去挑粪了。”林菲菲说到这,有些惊恐,“弟呀,姐跟你说的话,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她怕自己也被弄去挑粪。当年神婆被曲队长他们扔进粪坑的事情,她还记得清清楚楚!
林菲菲打了个寒颤。
林凤纲看她惊恐的模样,忙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再过一年,这场革命就结束了。”
即使林凤纲说的是事实,可是这时候的林菲菲并不知道,她突然猛地拍自己的脑袋,“不好,若是崔妙棋疯了怎么办?”她只是想替王叔不值,可没想让崔妙棋发疯。
林凤纲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前两天,她提起崔妙棋,还气得牙痒痒;刚才说到崔妙棋被王叔缠上,还幸灾乐祸。怎么才那么一会儿功夫,倒是担心起她来了?女人的心思,还真是难猜。
林菲菲越说越担心,立马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泥,“不行,我得去看看。”
说完,还没等林凤纲反应过来,她就一阵风一样地往崔家跑。
林凤纲凝视着她离开的方向,好几秒后,才继续低头,看他的蚂蚁。
“还是你们好,容易理解,没什么想法。”
就在他低头看蚂蚁的时候,林老二背着背篓,在不远处,朝林凤纲挥手。
“三儿,你好好呆在家里,不要乱跑,知道吗?家里的柴不多了,我上山去弄些回来。”
后山!林凤纲的心猛地跳动到了一下。看着父亲的背影,他思索片刻,从小板凳上站起来,悄悄跟在父亲身后。
林老二走的方向,就是前天奶奶带他走的方向。
这是巧合吗?
林凤纲的心脏跳得猛烈。
他们走得越来越深,离村里越来越远。
这一路上,林老二只是随意地捡几根柴放进背篓,眼睛左顾右盼,似乎在找什么。
突然,林老二似是看到了什么,快速往一旁的树后面躲了去。
就在林凤纲诧异的时候,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崔队长!
为什么崔队长会在这里?
马大肚卧床,崔妙棋精神不振,崔队长不在家里照顾那两人,进山里做什么?
林凤纲看到父亲偷偷跟在崔队长身后,他咬咬牙,也跟了上去。
想来,父亲这次上山,醉翁之意不在柴,而在崔队长。
崔队长走得急,等他走到山顶的时候,停在了一个平坦的地方,四处张望。
林老二和林凤纲蹲下,都不敢动,唯恐被发现。
可就在他们躲起来,再次抬头的时候,崔队长不见到了。
林老二一慌,刚想跑上去查看情况,就被林凤纲拉住了。
“你怎么在这儿?”
林老二惊讶地看着儿子。
林凤纲朝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并指了指山顶。
此时,崔队长正从一块石头后面探出脑袋,他的眼睛看向四周,等确定没人,这才从石头后面走出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尘,继续往山的另一边前行。
“鸡贼!”林老二咕哝了一句,转头瞪了林凤纲一眼,“回头再找你算账,现在先跟上去!”
言毕,他就要走。
林凤纲再次拉住他的手,“再等等。”
这地方离爷爷、奶奶当年遗留的鞋子,还有父亲坠山的地方太近了,他不可抑止地想到其中的关联。而且,看崔队长刚才谨慎的模样,可能还有后招。或许此刻他就在某处守株待兔!
林凤纲想得没错。崔队长的确埋藏在前方。
半个小时后,在林老二实在是等不了,想要朝崔队长消失的方向追去的时候,崔队长再次回到了山顶。
林老二愣住了,庆幸儿子又一次拉住了他,“崔连军真他妈的鸡贼!”他恨恨地朝崔队长骂了一句。但心里却有些跃跃欲试,也只有惊天大秘密,才会令崔队长如此谨慎。
他就说嘛,他上次在山上遇到崔队长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他光着手,什么都没带,既不是来摘野菜,也不是来摘野果,更不是来砍柴的。那他进山是做什么的?
林老二想不通这个问题,只得把它藏在心里。但等崔队长回村里的时候,他竟然听人说,崔队长是从乡里回来的,这就令他更好奇了。明明是去后上了,可为何偏偏说去乡里?
崔队长走到山崖偏僻处,左顾右盼,而后竟然掀起了一块草皮!
那是个密道!
林老二震惊。后山什么时候有密道的,他怎么不知道。
崔队长打开密道后,立刻钻了进去。
“怎么办?”
因为前两次儿子的提醒,林老二免于曝光,他开始无意识地询问儿子的意见。
林凤纲眼神阴晦,上辈子,在父亲去世后不久,崔队长一家就离开了林溪村。
“等着。按照崔队长的谨慎,他肯定还留有后手,我们不可以贸然行动。”
林凤纲和林老二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
“他怎么还不出来,三儿呀,你说里面会不会是宝藏?”
林老二眼睛发光。
林凤纲再一次听到“三儿”这个昵称,心里有些囧,在后世,这“三儿”可不是个好称呼。
林老二也没指望儿子能回答他这个问题,他实在太好奇了,“你还小,可能不知道,林溪村以前有个大地主,据说家里藏着不少宝贝,但是前几年抄他家的时候,却没弄出多少好东西。大伙都说东西被他藏起来了,想要对他严刑逼供,但是第二天那地主就不见了。”
他现在想起徐地主家曾经的风光,还不由得嘘唏不已。世事难料呀!当年徐地主的女儿,多么兰芝玉璧的一个人呀,被父亲抛弃后,受了侮辱,死了。
“来了。”林凤纲说道。
之间那块草皮被掀起来了,崔队长从里面出来。
他先是将草皮原样放好,再用泥和草把周围的缝隙给封上,这才离开。
等彻地看不见崔队长的影子后,林老二才看向儿子,“这回可以过去查看了吧?”
他虽然混,但跟崔队长那种心眼多的比起来,可以说是单纯得不能再单纯了!
林凤纲摇摇头,“再等等。”
他总觉得崔队长不会那么容易就这样走掉。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崔队长从另一条路到达了山顶。
他站在原处看了好一会儿,这才从口袋里拿出一把草,在洞口的四个角落种上。
等这些都做完后,崔队长再次离开。
“这一次呢?”
林老二真是服了崔队长,实在是太太太谨慎了!但也正因为他这样的谨慎,他更好奇那里面是什么了。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林凤纲终于点点头,“走,我们过去看看。”
林凤纲把崔队长在入口做的标记,认真地记住,并小心地放好,这才让父亲把它打开。
一掀开这块被草覆盖住的木板,入眼的就是黑乎乎的洞。
果真是密室!
“进去?”
林老二摩拳擦掌地看着儿子。崔队长的秘密,即将展现在他眼前。他激动,他紧张!
林凤纲摇了摇头,“爹,你在这儿看着,我下去。”
他现在还不敢肯定崔队长会不会再回来,若是他们父子俩都下去了,而崔队长去而复返,到时候,他们可就是瓮中之鳖,任人宰割了。
林老二脑子活泛,一听就明白儿子的顾忌。他只能压住心里的好奇和担忧,叮嘱他:“那你小心点。”
林凤纲点头。
密道的入口,是一个泥土台阶,非常窄,只能容得下一个人通过。穿过狭长的台阶,就来到一个空旷的密室。
“谁?”
一个沙哑的声音,伴随着若有若无的呼吸,在这个阴森恐怖的密道里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