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秋冷是被两个小弟“押”到食堂去吃的,白迁给她打了满满三份肉,不吃完不让她走,属于是以下犯上了。
她猜到是李俊生家访的时候说了什么,大概是看到她给他们出的题本,暴露出了背后的良苦用心。
嗯,也好,反正她的目的就是带着他们往前走,如果他们自发地想学那就更好了。
毕竟人生只有一次,路途上能有人拉一把,将来或许就会是完全不同的样子。
晚上是英语课,秋冷边听边把回去要做的试卷做了,下课就收拾好书包准备跑办公室。
她的数学补的差不多了,李俊生说他看看能不能跟物理化学的老师商量一下,晚上也给她补一补。
但毕竟是老师分外的事,如果不答应也很正常,那她就得考虑请个家教老师补一段时间。
希望她的生活费撑得住。
“老大,我们在教室等你啊。”白迁挥挥手。
“好,不会的圈出来,我给你们讲。”秋冷找好了教材和练习本抱着出门,“先改错再练题。”
“还有我还有我,老大,也给我讲讲!”一个男生哭丧着脸,“今晚的英语试卷好难。”
白迁袖子一挽,过去就勒住对方脖子:“你他妈叫谁老大呢?是你老大吗你就瞎喊?”
“收了我吧,当牛做马我也愿意。”另一个男生也跪了,“白哥我给你当小弟。”
“滚蛋!”
“大晨哥——”男生又去抱彭向晨大腿。
彭向晨闪得飞快:“老子比你小,瞎叫个屁!”
教室里闹成一团,英语老师本来收了书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用书拍了几下讲桌:“英语题你们不会来问我吗,看不见我这么大个活人?”
学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没人讲话。
“老师,你不是下课就走吗?”有人问了一句。
英语老师没好气的在讲台上坐下:“那是以前,你们又没人想学,我留教室里妨碍你们斗地主吃东西睡觉啊?问不问?我就待半小时啊,不问我走了。”
“问问问。”
七八个学生涌上讲台,才讲了几个人英语老师就后悔了,非常后悔。
“这个语法是上上个学期的了!”
“单词不知道你来问我,你拿我当词典使?”
“你先把句子读顺再来问。”
十分钟没到英语老师就忍无可忍地拍了桌子。
“行了你们几个别问了,就这个水平我跟你们没什么好讲的,基础这么弱自己没点自觉吗?从明天开始早自习我来监督,英语的基础是单词,单词都背不下来你们还挺好高骛远的。”
“噫——”底下发出嘘声。
“背不背?”
“背呗——”
英语老师听着此起彼伏拖长了的尾音,里面多少有些不情愿的意思,但没有像以前一样,不管她在讲台上讲什么都没有任何人回应,每次她在白板上写完板书转过身,看着底下看闲书的吃东西的聊天的,心里涌上来的那种无力感才是最让人难受的。
这群年轻的孩子被人撬开了契机,推着他们往前走了。
那她也来推一把吧。
秋冷从教室后门溜了出去,正好看见李俊生从楼梯上来。
“李老师,你怎么来教室了?”她快步走过去。
“找你。”李俊生拦住她,“哎别往楼下走了,等个人。”
“谁啊?”难道今晚还有一起补课的幸运鹅。
走读的学生陆陆续续从各班出来,秋冷和李俊生从楼梯口挪到了走廊拐角,没等几分钟就见一个身影从教学楼最左端逆着人流走过来,一直走到他们面前。
“李老师。”来人礼貌的跟李俊生打招呼。
“喏。”李俊生拍了拍他的肩膀,给秋冷介绍,“你的新老师。”
“秋冷同学你好。”新老师微笑着似模似样的对她点了点头。
秋冷:“……”白月光你这是闹哪样。
李俊生十分抱歉:“咱们班的物理老师老婆要生二胎了,晚上没空,化学老师年纪大了不能熬夜,其他班的老师我也去试了,人家比较忙都没答应……”
“所以您就拉年级第一来当替补?”
“牧若延同学可不只是总成绩年级第一,是每一科都年级第一。”李俊生说,“他教你我放心。”
她不是质疑一班学神的教学能力啦。
秋冷还想讲话,被李俊生打断了:“就这么定了,你们是邻居,回去还顺路,省得你和白迁彭向晨每天都那么晚回家,家长和我都担心安全,好吧?”
“哦,好。”秋冷点点头,给李俊生鞠了个躬:“谢谢李老师这段时间给我补课,你辛苦了。”
李俊生摆摆手,“行了我今晚就先回去了,你们补一段时间我再看看效果。”
李俊生一走,秋冷对着牧若延“啪”地双手合十举到头顶:“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李老师会去找你,你不用教我,我尽量自学吧,不会的再问你。”
“不放心我教?”牧若延看着她。
“不是,我要补的比较多,特别是化学。”秋冷说,“你弟弟不是晚上睡得比较早嘛,我担心打扰到他。”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牧深,她和牧若延已经控制音量压低了嗓子说话,还是把他吵醒了。
因为生病刚麻烦人家照顾了她一个星期,现在又要给她补课,还要连累牧深晚上睡不好……她觉得自己好像一个万恶的周扒皮式邻居,就逮着白月光这颗小白杨使劲儿薅。
“不用想那么多。”牧若延抬手在她头上轻轻敲了一下,“怕吵到小深可以去你家,他又不是豌豆公主,一点声响就醒,上次是他去参加竞赛,熬了几天回来,精神不大好。”
秋冷:“……你拿你弟和豌豆公主比他知道吗?”
“别告诉他。”牧若延忍不住笑起来:“不是你们李老师来找我,是我去找他商量的,所以放心让我给你补课吧,就当温习了。”
那一瞬间,白月光在秋冷眼里散发着纯洁神圣的光。
狗作者写死这样的人你是没有良心吗!
秋冷还是很担心吵到牧深睡觉。
初中的男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万一害他长不高呢,本来长大后的性格就阴沉又睚眦必报,她还这么推波助澜,早晚被记上一笔。
她坚持在自己家里补,牧若延嘴上说他弟不是豌豆公主,抱了学习资料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还不是轻手轻脚,关门都是按着门把手关的。
口是心非的弟控。
顺顺利利补课补到第四天他们就被逮了个正着。
那天晚上讲的知识点比较复杂,两人磨到快十一点,牧若延回家去找自己高二时候的随堂笔记,再回来的时候背后就跟着穿睡衣的牧深。
豌豆公主看清了他们桌上的学习资料,一人一杯提神的黑咖啡,脸上冻人的冷气才散了些,开始展示自己的挑剔——批评秋冷的书桌太小太挤,灯光太暗太阴间,牧若延近视了还不知道保护眼睛。
“医生说我这只是假性近视……”牧若延企图为自己平反。
“所以要变成真的才够吗。”牧深“啧”地对他哥龇了下虎牙。
“对对对。”秋冷非常没有原则的选择站队,投给白月光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被牧若延瞪了一眼。
白月光也是会瞪人的。
后来他们每晚的补课阵地就转移到了牧若延家的大长桌上,一起熬夜的人还多了个牧深。
多就多吧,可气人的是他经常凑过来听牧若延讲题,然后在秋冷用草稿纸计算的时候更快的报出心算结果,或者轻描淡写的就把她头疼的化学公式配平了。
还要漫不经心的说一句“化学周期表?小学就背过”。
根本不懂谦虚两个字怎么写,凡得一手好赛。
秋冷希望他能安安静静地去睡觉。
“我们会超级小声的。”秋冷用手在眼前比了个一咪咪的距离,跟他保证,“或者我们打字交流,绝对不影响你睡觉。”
“我没那么早睡。”牧深眼睛根本没离开手里厚厚的专业书,“打字也有声音。”
“晚睡影响长高……”她继续晓之以理。
“我现在一米七七,还在长身体。”牧深终于抬起眼眸瞥了一眼秋冷,拿过一边的词典,“你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秋冷看他一直翻词典,似乎半天没找到结果,凑过去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外文里被红线划出来了一个单词。
“Entwicklungstrend,上升趋势。”秋冷点了点那个单词,“是在找它吗?”
牧深诧异地抬头:“你懂德文?”
秋冷总算扬眉吐气了一回:“怎么样,姐姐还是很厉害的吧,豌豆公主~”
牧深:“……”
秋冷:“……”
牧深:“你喊谁,再喊一遍?”
秋冷在他逼视的目光下噤若寒蝉,转头给牧若延使眼色:快解释一下!
牧若延接收到她的求救信号,对牧深点点头:“喊你豌豆公主呢,她不是担心你睡觉被我们吵到吗,觉得你一点动静就会醒,挺像豌豆公主的。”
说完没忍住笑出了声。
秋冷:“!!!”他妈的我指的不是这个解释!
而且豌豆公主这个名称可是你自己安在牧深头上的!
作者有话要说:气得我们冷爆粗口了,白月光好样的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大白 20瓶;《日心说》 15瓶;锺 5瓶;
挨个抱住亲!啾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