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番外一

作者有话要说:注:本章时间线是在组合美国行期间。

让你放弃和等待,是为了给你最好的。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

金楠俊正在房间里收拾行李,他仔仔细细的回想了一遍所有物品,确保没有遗漏,闵玧琪推门走进来的时候,他刚把自己的工作笔记放进包里。

“泰涥跟知旻已经出门了?”闵玧琪问。

“还有好锡哥,他们三个一起出去的,说是想趁着最后的时间好好逛逛。”金楠俊拉上了背包链,“你行李都收拾好了?”

闵玧琪恩了一声,“征国还在门口等我,那我先走了?”

金楠俊:“注意安全,记得早点回来。”

闵玧琪:“知道。”

洛杉矶现在正是炎热的时候,闵玧琪穿着短袖大裤衩,田征国和他正好相反,长袖长裤,头上还戴着棒球帽。

“穿这么多,不热啊?”

“不热。”

田征国看起来有些不安,脸上写满了心事,闵玧琪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伸手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之后,两人打车去了加州大。

UCLA是名副其实的世界顶尖大学,哪怕只是站在校门外,也能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压力。身侧不时会有打扮各异肤色也不尽相同的学生快步走过,田征国微微垂着眼,放在裤边的两只手都不由自主握成了拳。

感觉自己跟这些人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愣着干嘛,进去啊。”闵玧琪这么说,抬腿往里走去。

田征国抿紧双唇,默默跟上了哥哥的脚步。

UCLA是一所公立研究型大学,校内随处可见华丽精致的建筑楼,宽阔的草坪中央还立着雕刻细致的大喷泉,学生们三两结伴,坐在草坪的长椅上看书聊天。

“环境真好啊。”闵玧琪有些感慨的说。

“在这样的学校里读书应该特别幸福吧?”

田征国低低嗯了一声。

闵玧琪看他一眼,突然道:“走吧,一起去逛逛。”

两人都是第一次来加州大,不存在谁更熟悉的情况,漫无目的的走了一会儿后,闵玧琪带着田征国来到湖边的一处草坪上休息。

“心情好点了吗?”

田征国:“……恩。”

闵玧琪:“那为什么还不给简单打电话?”

田征国沉默了一会儿,慢吞吞掏出了手机,点进短信界面,草稿箱里已经攒了上百条未能发送的信息,闵玧琪低头瞥了一眼,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至于那么纠结吗?

他双手撑在脑后,顺势倒在了草坪上,“来都来了,你不想见她一面吗?有什么想说的想问的,当面说清楚就好了。”

田征国一直没说话,沉默了差不多五分钟后,他才小声开口道:“我怕她不愿意接电话。”田征国握紧了手中的手机,“这么久了,她都没主动联系过我,可能她现在是真的不想理我,也不想见我。”

害怕跟患得患失是每个人都会有的情绪。

越在乎,越是如此。

闵玧琪:“……心里话不说出来,你们之间的那个疙瘩就永远都解不开。”

“……”田征国咬了咬下唇,喃喃道:“我当初不应该挂她电话的,如果我知道…知道……”

他说不下去了。

人们总是喜欢用“如果”去勾勒一些莫须有的奇迹。可大部分如果都不可兑现,不过是从希望到绝望的一个缓冲地带。

闵玧琪又想叹气了,可他也知道这种事自己作为旁观者,能做的实在很有限,他也不愿意把田征国逼的太紧。

这个弟弟性格执拗,虽然年纪小,却很能忍,累了难过了也习惯闷在心里,如果他们不问,田征国也不会主动诉苦。

幸好,他非常擅长自我调节,也懂得将负面情绪化为努力的力量,只是……

这次的情况跟以前明显不一样,并不是他一个人闷头努力就能解决的。

田征国不是一个喜欢抱怨的人,他只在偶尔的一些时候,忍不住向几位哥哥提及过简单这个人,说他们小时候的一些趣事,说那个女孩有多聪明,以前他们又有多么形影不离。

放不下是很正常的,闵玧琪想。

他们陪伴着彼此走过那么多岁月,见证了好的一面,也包容了对方太多或大或小的缺点,所有的细碎回忆拼接起来,几乎就是整个青春了。

放不下,不是理所当然吗?

在他孤身一人来到首尔,在他作为防弹少年团的JungKook出道前,拥有的是平凡却珍贵的人生,属于田征国的人生,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无法再重获的人生。

那段过往是属于田征国的,那个女孩也是一样。

坐车返回住所的路上,田征国非常安静,是和平常不一样的安静。

他最后还是缺了点勇气,没敢拨出那串早就烂熟于心的号码。

好多东西都没了,就像是遗失在风中的烟花,来不及说声再见就已经消逝不见。

田征国想,他跟那个人甚至都没能好好告别,离开釜山那次是这样,两年前也是这样。

就好像蓄力很久的技能前摇被沉默了一样,清晰无比的记忆也开始逐渐模糊,而后慢慢化为夏日的最后一场烟火,散落水中。

《本杰明·巴顿奇事》里说:我们是注定要失去所爱之人的,不然如何知道他们对我们的重要性。

——我连一秒都没有拥有过她,却感觉失去过她千万次。

长大就是这样吗?总会制造出太多遗憾。

太多遗憾。

田征国吸了吸鼻子,有种委屈又酸涩的情绪自心脏处逐渐蔓延开来。

简单。

他无声呼唤着这个名字。

我好想你啊。

我好难过啊。

……

流萤断续光,

一明一灭一尺间,

寂寞何以堪。

——立花北枝

简单又重温了一遍《了不起的盖茨比》。

Allthebrightpreciousthingsfadesofastandtheydon\\\'teback.

——所有的光鲜亮丽都抵不过时间,并且一去不复返。

时间是最难以琢磨的东西,也是最无情的东西。回忆更像一条永远杀不死的大虫,有时无影无踪,有时蠢蠢欲动。

加州大的学业任务很快就能彻底结束,她终于可以回到韩国,见到熟悉的人事物。釜山可以让她感到安心,尽管这个地方,已经没有那个人的身影。

《了不起的盖茨比》里讲述的着实不是什么美好的爱情故事,简单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一遍又一遍的重温这个讽刺得甚至显得滑稽的故事。学校里什么人都有,计划全面的,生活充实的,当然,还有虚度光阴的。

简单习惯发呆,在她确实找不到任何可以转移注意力的事情时,有的时候,她也会忍不住觉得自己的高智商像一种拖累,大部分事情都完成的轻松又容易,甚至不会花费太多的时间——空闲下来的机会就更多了。

她讨厌无所事事的状态,因为脱离忙碌后,她就会不由自主回忆起曾经的一切,怀念曾经的自己,还有曾经的田征国。

慢慢挣脱抑郁症以及焦虑症的泥沼后,她还是那么喜欢怀念。

有人说,当你越来越容易陷入过往的时候,你就老了。

她老了吗?

不,她还那么年轻。

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生活的这颗地球是圆的,可又有无数人执着的沿着一条路走,走上一辈子也没能回到原点,就像她无数次自同一片草坪经过,风景还是最初的风景,她却在一天天变化。

那个人,也是一样。

他离开釜山了,他去当练习生了,他出道了,他站上舞台了。

田征国。

她无声呼唤着这个名字。

我还是很想念你。

我还是……

渴望与你相见。

……

如果再碰不见你,祝你早安、午安、晚安。

——《楚门的世界》

七个人坐车往机场赶的时候,金楠俊一直都在默默观察田征国的情况,毕竟还是个孩子,脸上压根藏不住心事。成员们全都察觉到了田征国反常的安静,朴知旻跟金泰涥这一路上都在想法设法逗他开心。

“征国这是怎么了?受什么委屈了?”金硕真难掩担忧的问。

金楠俊叹了口气,把田征国跟闵玧琪一起去加州大的事情说了。

金硕真微微皱起眉头,最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站那跟金楠俊一起叹气。

防弹少年团现在还是个小糊团,排队准备托运行李的时候别人都不会在他们身上多一点关心,一行人坐在候机厅里休息的时候,田征国依然非常安静,登机后,他把安全带系上,双眼一闭就开始睡觉了。

金泰涥的位置就在田征国旁边,他精力旺盛,上了飞机后也没什么睡意,偏偏忙内已经睡着了,只能一个人在那无聊的玩手指。

也不知过了多久,旁边的田征国突然有了动静,金泰涥偏头去看,田征国正死死皱着眉头,嘴里还在小声念叨什么,像是做噩梦了。金泰涥犹豫一会儿,还是伸手摇醒了田征国。

“征国?征国啊。”

田征国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

“是不是做噩梦了?”金泰涥问。

田征国表情茫然的看了会儿头顶,然后轻轻恩了一声。

“没事没事,都过去了。”金泰涥笑嘻嘻的从背包里拿出一包巧克力圈,“吃零食吗?多吃点甜的心情也会好很多哦。”

田征国乖乖点了点头,“谢谢V哥。”

“不谢不谢。”金泰涥默默松了口气。

田征国抓了两块巧克力圈放进嘴里,脑子里却在不断回想简单曾经和他说过的那句话。

——“呀,为什么会迷路啊?”

——“对不起……”

——“算了算了,反正我会来找你的,以后要是又迷路了,不要乱跑,乖乖站在原地,我会回来找你的。”

她说:要是有一天不小心迷路了,就乖乖站在原地等她,她会回来的。

田征国忍不住攥紧了衣角。

她说了,她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