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部A不知道他们在他看不见的时候,都学了什么。从未被人如此对待的青年推着眼镜的手都僵了一秒。云养上司,甚至还把他当成孩子?!听着老父亲老母亲的口吻通过眼神,毫无阻碍的进行交流。耳朵和眼睛都遭受煎熬的青年觉得,现在互联网思维培养到这份上,他们的脑袋可以放在水池里洗洗,顺便消消毒。
鉴于他们并没有说出来,他也没办法直言戳破其想法。
有点憋屈的他只能拐着弯的暗示他们少刷社交软件,多看书。
这自然是引来了两人的疑惑。
[先生是说我们最近有些肤浅吗?]
[可能是觉得夸赞的话太网络化,想让我们含蓄一点。]
[我想你是对的。]
[是吧,我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棒。]
没眼看。
没耳听。
干部A对于他们的疑惑没有想解答的意思,伸手挥挥,就让他们走了。
成年人比少年人要难搞的多。他虽然早有这个认知,但还是忍不住发出这样的感慨。
处理了这个家庭纠纷,应该没有其他的事情拖住他想要宅在家里的愿望。
他在会议室待了会儿,准备回去。
可从手机里传来的铃声下意识的让他皱起了眉,打电话的是他的助理。有关于他的存在,之前也有提过。比起老板的他,对方的野心要大很多。当然,这不是贬低他的意思。而是其太过关心他的生命安危,认为在港口黑手党站稳脚跟,需要有比现在更为强大的实力资本。就像他给人的印象,是有钱,他的助理想帮他更有钱。
干部A想他来电,可能是又找到了什么项目,来寻求他的同意。
“先生,我给你找到了帮你转运的人。”电话那边的声音振奋活跃,与以往的冷静自持完全不同。
OOC超标,而且一张嘴就是被神棍给忽悠了的味道。
【我想你的脑袋应该放在水池里洗洗,顺便消消毒。】之前没对夫妇二人的吐槽,最终送给了兢兢业业的助理。干部A在感觉到憋屈的情绪得到了释放后畅快的同时,又稍稍愧疚。可能,他的话有点重。
可对方没有在意,还是在一直说着能帮他转运的人。
愧疚要被助理的话给消耗完了。青年不想说什么,可有得问能被他赋予高称赞的人究竟是哪位高人。帮他转运,好大的口气,而且能将他富有理性的助理搞成这个样子,对方的确是有两把刷子。
“那是位好心的俄罗斯人。”这是他助理介绍对方身份时的第一句,干部A没有在意,只是让他继续说,“他真的好聪明。能猜到我最近的烦恼,并为我的烦恼提出了具体的解决办法。我按照他说的照做之后,我的烦恼的确没了。他看起来即亲切又和善,博学多才,就像您一样。看到了他,我就想起了如今处于四面危机的您。他是个好的聆听者,在得知我人生最大的烦恼是因为我的上司不自由之后,就主动与我攀谈。”
【你是说主动吗?】青年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的。”助理好像是感知到他的担忧,继续说,“您不用担心,我没有将您的身份吐露出去。我只是很笼统的将您处于的环境简单的说了一下,他说他有办法帮您解决。只是,需要跟您见上一面当面说。”
如果他去了,那他的身份绝对会暴露吧。干部A没有将这事实告知给他,而是用着自己太忙,到时候再说的借口搪塞给他。在挂断电话之前,他特意问了一下他与那个好心的俄罗斯人相遇的时间地点。
熟悉他的人,可能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问。
他想穿越到那个时间地点,切断助理和对方的孽缘,继而规避他目前遇到的麻烦。
“那是在一周之前,在螺旋咖啡厅,下午三点……”
选地点也这么具有危险性。
不愧是时不时给他带点麻烦的助理君。
站在距离螺旋咖啡厅还有一条街的小巷,提前穿越到时间点的干部A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淡然的从巷子里出来,然后来到咖啡厅里,找到捂着脸在为自己最近的烦恼而忧虑的下属。
“你是?”助理见一位银色长发的女士毫无征兆的坐在他的对面,忧虑忽的从脸上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疑惑。
【你看起来好像有心事。】表情平淡的女人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直截了当的将他刚才的神色说了出来。见对方没有反应,白净纤长的手从她的位置旁,拿过一个贴满彩色装饰的貌似是水晶球的东西,放在桌上,没有说话。可眼神却在示意对方跟着她的思路走下去。
男人明显很配合,原来的疑惑转为了震惊,说,“难道您是可以帮我解决问题的人?”
女人眉眼舒展,想着如果他平时也这么配合,自己就不会有那么多麻烦。这次应该感谢之前的朋友相卜命,如果不是她有这样的人设可以直接拿来参考,他可能要想其他的办法接近他。
是的,是他而不是她。
因为同一个空间不可以存在两个相同的人物形象。
所以他特地更改了自己的外表,接近还没有被好心的俄罗斯人洗脑的助理。
时间有点紧迫性,他必须速战速决。
助理对于在咖啡厅被女人搭讪,在起初的震惊疑惑,变为了淡淡的防备。因为他不太相信随随便便就抛过来的善意,所以他转换了情绪,询问她是不是这里的常客。
【只是偶尔到这里坐坐。】撒谎,有武装侦探社的地方,他连偶尔都不想偶尔,频率直接归零。这是他第一次来这里。
【我可以帮你。条件是帮我将待会儿点的甜品付账就行。】干部A察觉出他的提防,提出条件想要让他放下防备,然后有意的往他目前的烦恼上引,【无论家里的猫有了心上猫,茶不思饭不想,还是外面的狗每次出门都想咬你一口,我都能轻松的解决哦。】
这话一出,他有种难以言表的舒适。因为,在他看来,他已经切断了那个俄罗斯人想找助理攀谈的联系,并成功的敲开了对方紧闭的大门。
只是,想法却在对方的行动中落空。由于打脸的速度过于飞快,让原本想要得到对方肯定回应的青年都愣了。
“我怎么可能有什么心事!无论是家里的猫还是路边的狗,都没让我烦恼过。我没有因为猫有了心上猫茶不思饭不想,日渐消瘦而困扰,也没有被路边的狗突然对我变得不友善而难过,是你看错了。”
这可能是冷静自持的助理少有的就很不严肃的问题,展开了这么长的对话了。
被他的言不由衷轰击到的干部A微蹙着眉,手摇了摇旁边的水晶球,里面的雪花洋洋洒洒繁多的就如同对面那人的纠结。话在嘴边,又咽了回去,还搪塞自己没有烦恼,他这个助理君是诚心想要给他添麻烦吗?
凭什么他的防备意识在他的面前倏地好高,而对一个来自异国的人就那样敞开心扉。好心的俄罗斯人进行的操作,他这不都给他变相演上了么!甚至比他的言语更加的一语中的,直切他目前最要紧要解决的问题。一切都看起来高效顺滑,为什么他要给他竖起荆棘。
难不成是因为他没有跟他讨论春花雪月,无病呻|吟的文学著作,还是没有先对他本人来一波根本就没有任何价值的彩虹屁。干部A脑袋里的思绪越多,就越对招惹他助理的俄罗斯人产生意见。无非是帮他助理解决了猫和狗的问题,至于把之前的铺垫搞得那么繁杂么。时间紧迫的自己可没有闲工夫完全复制他的操作,如果他的助理想聊一些话题,他想等事情解决之后,他们可以慢慢聊。
所以,快点朝他敞开心扉啊。干部A用着相当诚恳的眼神看着他,希望能够让对方撤下防备和顾忌。没有什么比他说句肯定的话更重要的。
“呃……”莫名的感到熟悉。原来坚定的助理不自觉的别开视线,戒备有所动摇。她应该没有坏的目的吧,毕竟连条件都说出来了。而且只要他事后保持警戒,对方应该也不会从他的口中得到任何有关于公司和他老板的讯息。就,说说吧。他在犹豫一番后,做了决定。毕竟,她坚定起来的样子像极了他的老板,不,外貌也有点像。
[难不成她是老板失散多年的妹妹?]
等着他快速动摇的干部A,撇了撇嘴,其实一直强调自己看的都是高雅艺术作品的助理也有偷偷研究狗血八点档剧吧。如此快节奏的将两者联系起来,如果时间允许,他真的与他探讨一番他所跟俄罗斯人聊得的文学著作都倾向于哪一块。
在心防撤下后,助理的确按照他的心声如实的讲了,就像他之前所说的家里的猫最近茶不思饭不想,一副有了心上人的思春忧虑,而路边的狗就像见着死敌一般,整天找他决斗。
【方便让我见见它们吗?】干部A问。
助理回答的很坦诚,“如果不给你带来困扰的话。”
离开螺旋咖啡厅之前,助理想起了对方的要求,询问其要点什么。
女人回了一句,“咖啡果冻。”
[连爱好都那么类似,她真的不是老板失散多年的妹妹吗?]
干部A可以预见,在未来的某个时刻,他那兢兢业业的助理君会对他的身世进行旁敲侧击的画面了。但比他被俄罗斯人洗脑说转运的事情,让他纠结自己是否有个妹妹,显然麻烦更小的多。
这样想,原本觉得引来其他麻烦的超能力者心情平复了。
好了,快走吧。他要看看到底是什么猫和狗能让他困扰如此之久。
感受到对方的催促,助理清秀的脸又浮现出疑惑的神色,“你……是不是有个哥哥从小失散了?”迟疑的话语带着紧张忐忑。
他终于把这句话给说出来了。
比他预想的时间要早上至少一周。
干部A面色没变,回复,【他在另一个世界活的好好的。】
助理一听,不由得咯噔了。
[她这是认为他哥哥死了,对吧。如果我把她哥哥还没死的消息透露给她,她会不会惊喜的昏过去。不,还不能这样,按照八点档的狗血剧情,作为妹妹可能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不能受到惊吓。我想我应该再等等。]
他这是在心里承认他看过八点档的狗血剧了吧。
没想到只是出于吐槽而带的猜想,居然还真成事实了。意外收获的干部A内心复杂万分。他也是个藏家,在他身边藏了那么久。还有,他说的哥哥真的是活着的,没有他想的剧情那么坎坷崎岖,齐木空助,就在另一个世界。如果被那家伙听到他在别人口中“死了又活了,还没有姓名”的话,他说不定会想尽办法撕裂时空过来的。
在两人有意保持沉默的情况下,他们出了门,然后坐上车,驶离螺旋咖啡厅。
提着买的零食慢吞吞的走在路上的侦探,目光扫过离开的车子时,眯起的眼露出了翠绿的颜色。